“大娘,我跟你走,别为难我妹妹。”
“是她为难我吧?呶,还咬我一口,是谁为难谁呀!”
“姐姐不要走……把姐姐还给我!”韩妤一听又扑上前去。
“你这死小鬼怎么这么烦!来人,把她丢出去!”
“妤儿……”韩浣的惊呼声已远,韩妤也被丢到百花楼门外……
唉……
往事历历在目,是她心中十年来无法愈合的伤疤,每回一碰,总会牵动伤口的疼痛,除了只能像小动物般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什么也不能做。
当时年幼的她根本不了解她们的家怎么会没了,她真的一点概念也无……
浣儿姐姐说过很快会回来找她,可是,一直都没有……
“妤儿。”一道低沉轻柔的嗓音在韩妤背后响起。
韩妤一把收起银子,吐掉口中的柳枝,转身面对来人。
就见一身雪白的颀长身影立在她身后,一头银白的长发随风扬起,在日光下闪烁着丝丝银光,构成一幅邪魅之景。
“寒昭大哥,是你。”不知他站了多久。
“你不适合叹气。”妤儿该是亮丽活泼的。
“没的事,清清胸口里的废气罢了,堆积太多废气对身子不好。”韩妤朝他顽皮地露齿一笑。
“若有困难,尽管向我开口。”
“嗯。”韩妤看着待她如亲妹子般的寒昭,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却是真正关心她的。韩妤巧笑倩兮道:
“要不要一起看湖,像你的发,很美。”
除了师父,韩妤是第二个说他不同于正常人的发色很美的人。师父说的话他有时不敢苟同,但韩妤说的话,他是该相信的。
“你快变得像师父了。”
“才不,我没有华爷爷那么长的胡须和眉毛。”韩妤皱了皱翘挺可爱的鼻头。
寒昭微笑,这世上或许只有韩妤能让他忘却痛苦而笑吧!
“我要离开隐心谷了。”
离开?寒昭大哥非必要从不出隐心谷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些事并非逃避就解决得了。”
韩妤虽然不解,但了解长久以来的伤痛没法说消除就能消除的,她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她尊重寒昭的决定。
“答应妤儿,一定要回来看妤儿。”不要像浣儿姐姐一样……
“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出现。”
“不可以反悔,打勾勾喔!”韩妤稚气地伸出小指。
寒昭微笑地伸出手和韩妤达成约定。
“师父有事找你,快进竹屋去吧。”
“好。”韩妤深深看了一眼寒昭,让寒昭少见的微笑目送她。
“妤娃儿,华爷爷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蟾华老人满意地看着已经出落得娇俏动人的韩妤,骄傲的成就感溢满心头。
他打听过了,小珣徒儿的名声可说是完美的不得了,到现在还“守身如玉”地等待着命定的妻,果然不失他所望呀!呵……小珣徒儿配妤儿,才子佳人刚刚好!
“华爷爷,什么事?如果要出谷,我帮您去办。”顺便可以去打打零工。
呵呵……好乖巧的妤儿,往后必定贤慧地相夫教子、勤俭持家,这真是小珣徒儿的好福气呀!
“是要出谷一趟,很简单,送个信而已,华爷爷年纪大了,身子没从前硬朗,这封信就拜托你了。”
华爷爷每天都用一只手指头砍柴,身子不硬朗吗?韩妤侧头想了想。
对于不合理的事她总是有一肚子的疑惑。
蟾华老人从怀中掏出一纸弥封的信,看样子是封很重要的信。
“这封信是给杭州太傅府的慕珣,慕珣就是华爷爷常常跟你提起的‘小珣徒儿’,记得一定要亲自交给他本人。”
是他?慕珣的名字让韩妤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在红香院遇到的那个无礼的高大男子,他居然强夺了她的吻,那是她未来夫君才能做的呀!韩妤黛眉轻颦。
“怎么了吗?”看她面露难色,蟾华老人问。
“没,我这就去。”好不容易抓到出谷赚钱的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对了,华爷爷不是跟你提过你有个人品不凡、才气纵横、尚未谋面的命定夫君吗?”蟾华老人愈笑愈得意了。
“是啊。”对于姻缘之事,她不强求,凡事顺其自然就好,这件事她并没有刻意放在心上。
“等你把信交给慕珣,他自会告诉你你的命定夫君身在何方。”想到这桩喜事,蟾华老人愈来愈觉得真是天造地设,他甚至开始幻想起不久之后能抱徒孙儿的美好前景了。
“呃?”韩妤心中升起奇怪的预感,似乎生命会从此改变。
命定的姻缘吗?
就算两人压根没有交集,也会凑在一起?
真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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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娇媚的呻吟从芙蓉帐内传出,帐内交缠的男女不留一丝空隙。
“噢……你好甜、好香,我想要你……”
“慕珣,人家好痒……别这样……嗯……”
“告诉我你是谁……”
“你不会想知道的。”
“乖,抬起头让我看看你。”他只手抬起她的下颚。
喝——慕珣倒抽一口气。
是她!那个丑八怪!天仙般清灵的美人怎么会变成一个丑八怪!
“嘿嘿……小珣徒儿,我说的没错吧!上天注定你要娶韩妤。”蟾华老人的脸突然放大数十倍。
“不!不可能!我不会娶你这个丑八怪!”
“你要娶我,你是我命定的夫君,一定要娶我。”
“不管我生得如何,你都会照顾我一辈子吧?”
“你一定要娶我,娶我,娶我……”
“不——”慕珣嘶吼一声,从床上惊坐而起,额上滴下涔涔冷汗。等到看清房里的摆设,确定是在自个儿房里,他才吁了口气。
呼!原来是梦……还处于惊吓状态的慕珣频频调息,却在深吸一口气时,将鼻中的黏滑的异物吸进咽喉。
嗯——是血……
慕珣探了探俊挺的鼻,在人中处摸到了黏稠的血迹,他用力抹去。
该死!他居然流鼻血!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这几晚春梦连连,扰得他心烦意乱。
不一样的是,他今晚梦见了那个丑八怪和癞虾蟆,春梦恶梦一次进驻,气急攻心,气血不顺,造成鼻血外流。
事过十载,梦境中的画面却依然鲜明,当年那个癞痢头兼流鼻涕的丑八怪在梦中要求他对她负责,癞虾蟆也在一旁幸灾乐祸,那副该死的嘴脸让他恨不得一把将它撕烂喂狗。哼,说不定连狗都嫌弃!
因为当年这个可笑的预言,令他对男女之事存有戒心,加上自弱冠传承了父亲的太傅职位以来,便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嗜书如命的他平日除了看书练武、就是教导官中太子读书,生活闲适而充实,近不近女色倒不构成什么遗憾,也成就了他高尚品德的太傅声望。可是,自从日前在红香院被那“放浪”的女人戏要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改变。
她的唇好软好香,身子也软绵绵的,让他的手想探入她的衣下,看看是否真如双手隔衣所触及的柔软……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她”得天独厚?
感觉到不同于方才恶梦的冰冷,慕珣体内深处好像又撩起一把火,让他皱眉。
“那么多圣贤书都白读了吗?慕珣,你这定力不足的家伙!”慕珣暗讽。
“爷,发生什么事了?”展轩打着赤膊匆匆忙忙地抓着单衣奔进内室,睡眼惺忪的他在看到慕珣安全无虞地端坐在床沿,松了口气。
“现在才赶来,若真发生什么,也早该发生了。”护卫是这样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