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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情失笑,他看着她这出现频率颇高的挑衅姿态,一种莫名的怜惜却让他心头酸了酸。桂聿梅说她十二岁就带着奶奶独自在外生活,想必很苦吧!那个细小的肩膀以往从未担过经济的重担,却要一肩挑起,而造成她必须如此的人碰巧又是她的亲人,那种酸涩恐怕非常人可以体会吧!

  尽情的父母采取放牛吃草的教育方式,什么事都交由孩子自己决定,即使明知孩子的选择会碰壁受伤,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他们宁愿孩子自己去体会如何掌握自己的人生。可是他难以想象她所过的生活,看似她选择脱离家庭,得到自由,可是这样背后的选择背后有多少的无奈啊!

  "你不觉得黑点跟你很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反倒这样说。无视于她恼怒的眼神,他无比认真的又点了点头。

  "哪里像?我又没有一身可怕的斑点,黑不黑,白不白的,丑不拉叽!"幔妮 闪过他的眼神,又凶巴巴的瞪了黑点一眼。



  黑点无辜的呜呜叫了两声。

  "装无辜。"她嗔道。

  "幔妮 ,你来了呀!"陶然从外面进来,依然背着她只过大的帆布袋。

  幔妮点点头。基本上她满喜欢陶然的,因为陶然是个很真实的人,她不会作假。而幔妮 在社会上打滚了多年,尤其又接触过不少政商两界的人,她清楚所谓的虚化所呈现出来的嘴脸。

  事实上她虽然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都很怪,一个是无所事事的作家,一个是整天把自己包得像个远古人类的财经名笔,一个是立志做狐狸精的女人,还有一个放着大别墅不住的企业负责人,但是他们大部分都还挺单纯的,还是相当难得的一点。

  像迎欢,她本来不喜欢这个浓妆艳抹,精雕细琢的娇娇女,后来发现她傻大姐的性子总教人失笑。一个能大胆说出自己要当个狐狸精的女人,又会坏到哪里去呢?就她所知,真正不说只做的女人才具有杀伤力啊!



  这之间只有一个例外,就是闻人湛也。

  她不信任他,因为他太神秘,太难以捉摸。

  "哈罗,黑斑。"陶然对着窝在尽情脚边的狗儿打招呼。

  "是黑点。"尽情清清喉咙纠正。

  幔妮不可自抑的爆笑出声。"黑斑,好那,黑斑!她嘲笑对着狗儿又喊了几声。

  黑点敏感的察觉幔妮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可能是在称赞它,于是又对她低吠了两声。

  "我又叫错了吗?对不起。"陶然看了看尽情,又对幔妮说。

  "你不用对我说,反正狗也不是我的,我更不反对你这样称呼它。"幔妮说着又忍不住逸出笑声,不顾尽情谴责的眼神。

  "可是狗儿不是你和表哥一起捡到吗?陶然疑惑地问,表哥说他是狗儿的爹,你是狗儿的娘……"

  "才不是呢!"幔妮 赶紧撇清。"那只小笨狗跟我没有关系,是一个大笨蛋捡回来的。才不是我,我……我才没有狗儿子!有人抢着做狗儿的爹,我才不屑趟这浑水,简直……莫名其妙加愚蠢!"说着说着,她脸红脖子粗的郑重否认。

  尽情若是黑点的爹,她是黑点的娘,那他们不就是……

  幔妮羞愤的瞥了尽情一眼,只见他咧开嘴笑得眼尾的笑纹都出现了。

  "可是……可是……"陶然还是弄不大明白,"算了,反正就是你们的狗嘛!"这样的问题对陶然可能太难了,她的脑筋步适合这样复杂的问题,她决定放弃。

  幔妮解释了半天,竟然让陶然归结出这样一个教人喷饭的结论,她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多了几条卡通人物才会有的黑线。难道跟一群无厘头的人相处久了,自己的动作、反应也会变得很"卡通"?

  不想了,头都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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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我听闻人说你这回要替《小说会》写连载,真的吗?陶然边喝着清香的金萱茶,边蹙着眉头问坐在对面的尽情。

  尽情平静的点了点头。

  相对于尽情平静,陶然的反应就显得有些激动了。"虽然恪擎要我别管你的事,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再傻的人也看得出她在利用你……"她的语气不知是因担心还是气愤而显得有些哽咽。

  原本在旁边闷着头喝茶的幔妮 抬起头来,她甚至故意不跟尽情坐在一桌,因为她还在生那莫名其秒的气。不过,陶然的话让她将注意力投射了过来。

  "傻陶然。"尽情笑着摸摸陶然的头,"没有人利用我。"

  "没有才怪!"陶然有些气愤的嘟起嘴说:"那个女人那样伤害你,竟然还好意思回头要你帮。凭什么你要这样任人欺负……你是我在台北唯一的亲人,我……我不……"说着她又激动起来。

  尽情叹了气,这个表妹对感情原本是很粗线条的,或许在老公的调教下有了改变,不过眼前看来,不知要说这改变是好是坏呵!"

  "陶然,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小说会》发行量不少,我可以开拓不同的读者啊!"尽情安抚着她,"这跟我过去的情谊没有关系,充其量只能说是帮一个老朋友。"

  "可是……"陶然觉得自己口拙,没有办法说服他改变初衷。"幔妮,你说说他啦!"陶然转而寻求幔妮的支持。

  幔妮正想将伸长的耳朵收回,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我……我又不了解。"

  "没关系,我说给你听。那个女人,那个叫乔缠什么的人,哎呀,名字不重要。"陶然这时也没有多大的耐性,"她以前是表哥的女朋友,后来竟然交一个新的男友,瞒着表哥快半年,被发现后竟然还好意思说是表哥害的,说表哥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决定离开他……。"

  没有安全感?事实上幔妮倒是可以体会这一点,她越来越觉得 尽情是个近乎完美的人,然而完美也会带来压力。不过偷交新男友,这她就不能苟同了,要嘛就干脆分手,如果她真的在这段恋情里感到压力与伤害,怎么还能快速的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在她看来,男人是种麻烦的动物,越少接触越好。

  陶然见幔妮没有说话,就继续说:"结果分手的时候表哥还跟她说对不起,说什么"很抱歉我不是你所要的" 结果那女人就这样走了,一句抱歉的话也没有……"

  幔妮突然可以理解那个乔什么的女人的心态,因为尽情说的是"很抱歉",而不是"很遗憾"或是歇底斯里的表现。她大胆的推测,尽情对这女人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所以可以有理智、懂进退、然而在女人和微妙的心态中,过于理智也是不被接纳的。思及尽情那种老好人式的做法,想必他对她也是这一种压力吧。

  理解了这一层,不知怎地,她还是有些窃喜,一丝微妙的甜蜜的泛出心头……

  陶然看到幔妮竟然在偷偷地在笑,着实地看她一眼。

  幔妮赶紧正襟危坐。“然后呢?《小说会》又是怎么回事?”最好的躲避方式就是转移话题。

  陶然果然中计。“那个女人在那个杂志社上班,为了在主管面前表现,竟然还好意思来跟表哥套交情邀稿件。他们编辑亲自打电话来邀过两次稿,表哥都没有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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