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个王八蛋,居然对女人动手!」柳琳的尖叫声像针一样地刺进他的脑袋里,冲过来看见王右森,呆了一秒钟,仰头大笑。「哈哈哈,你怎么又变成猪头了?」
这是事实。每当王右森因为不小心碰到女人而过敏,全身长满红斑,五官肿成一团的时候,活脱脱像颗大猪头。
他痒得像颗跳豆一样上蹦下窜。
「可恶,是谁偷袭我?」他一向很小心不裸露肌肤去碰触女人,隔着一层衣物他倒可以忍受,所以他总是包成粽子一颗去挤公车。
何况他已经很久没过敏了,长年练武培养出警觉性,总能在危机上门前及时避开。
但这两天不晓得倒了什么邪楣,他居然连续被偷袭成功。
前天的偷袭者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这可以理解;小孩子有一点像小猫小狗,可能是因为单纯吧!
他虽对女人过敏,但对猫狗还好,不要接触太久,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中。否则他怎么会捡了一堆母猫、母狗回家养?
但女人就不行了,一碰到,他立刻彻底投降。
今天……该死,被个女人抱个正着,呜,好痒,又要去打止痒针了。
「白痴!」柳琳睨他一眼,走过去扶起可怜的空中飞女。「嗨,妳还好吧?」
女人用力地摇头、再摇头,她的头好痛,像有千根针在剌。
「哈啰?」柳琳对她摆摆手。
女人用手撑起疼得快裂开的脑袋,王右森这才认出她是昨天被硬塞进他家的那名受伤的新娘。
她的头上缠着层层绷带,脸颊、下巴都有伤痕,一只眼睛还黑青。
可怜,这时的她看起来也有点像猪头了。
他对她的厌恶感突然减轻许多,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柳琳很生气地对着王右森吼:「你明知道她受伤了,还这么粗鲁地对待她,她要是病情加重,别怪我找你算帐。」
王右森暗暗嘟喽着:「我怎么知道偷袭者是她?况且毫无预警扑进一个男人怀里,本来就有问题好吗?」
但他不喜欢跟女人争辩,只是有点愧疚地说:「嘿,妳……下回妳有事直接在门口说就好了,别随便闯进我房里,我敏感。」
柳琳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活生生沙文猪一只。
女人头一回定下心神仔细观察救了她一命的王右森,那一张红肿的脸,真是要命的丑。
如果现在是半夜,她八成会以为撞鬼了。不晓得在医院时,她为什么会劈头喊他老公?
她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医生说这是因为她头部受了重创,过些日子她也许会想起。
她倒是无所谓啦,既然没有撞成白痴或者瘫痪,失去一些些记忆实在不值得太过大惊小怪。
于是,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快乐地接受医院和警察的安排,住进这名叫王右森的男人家中。
据他们说,像她这样柔弱可爱的女孩,去住收容中心绝不是个好主意。而王右森是百分之百、比太监还安全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功夫非常高强的太监,既可以保护她,又不会危害到她。
她没有意见地住了进来,结果……警察骗人,她第二天就被伤害了。
呜,头好痛……她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可是脑袋又被撞了一下,让那件要紧事瞬间变得模糊了。
「小姐。」柳琳看着她皱眉,心头直冒寒气。「妳还好吧?」虽然王右森很讨厌,但她也不希望他牵扯进命案里头。
「嗯……」女人歪着头想了好久。「应该还好。」
柳琳又试探地问:「妳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这回女人很干脆地摇头。「我……」她想说自己丧失了记忆,但原先促使她跑来找王右森的要事突然闯进脑海。「猫咪!」她叫了一声。
王右森和柳琳同时呆住。「妳叫『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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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名字当然不叫「猫咪」,她只是来告诉王右森,他所养的猫莫名其妙地都睡昏过去了。
她打猫群身边走过,不必蹲下细闻,就可以嗅到那些猫身上发出浓浓的酒味。
柳琳翻了个白眼走了,她还要上课,而且她不想理一堆醉死的猫。
王右森就可怜了,他是主人,跑不掉,而那些猫喝醉了居然还会发酒疯。
醉猫们把他家的桌椅抓咬得乱七八糟,庭院的盆栽给打翻了十来只,厨房里腌的酱菜、咸鱼啦,给拨得全沾上泥灰。
一个晚上,他家被个名叫醉猫的台风闹得损失惨重。
更教人哀怨的是,那些猫还吐了一地,弄得整个家里臭气熏天。
王右森只能戴上手套、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大业。
「猫咪」,就是那个失忆的女人,一直跟在他身边。
王右森不想一直叫她「喂」,那挺没礼貌的,既然他第一次问她名字,她自称「猫咪」,尽管是误会,也算她与那个名字有缘,就叫她「猫咪」吧!
她耸耸肩,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她不太在乎被叫成什么。
王右森撇头睨了她一眼。「『猫咪』,妳要帮忙吗?」
「猫咪」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王右森被她瞧得心头直发寒,「猫咪」已知道他有恐女症,也答应不随便与他肌肤相亲,但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因为她的性别是——女。
是会欺负他、让他生不如死的人种。
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三步。「如果妳不想帮忙,拜托别靠我太近,也不要直勾勾盯着我瞧。」
猫咪轻叹了口气,声音娇软软的,带有天鹅绒的滑嫩与豆腐脑的香甜。
王右森这才注意到「猫咪」其实很年轻,可能才二十上下,身材纤细,颇有古典娃娃的气质,如果脸上没有那么多伤口、黑青,也许她会挺漂亮。
但那就代表着,她的危险性将增加一倍不止。
据他过去的经验,越是美丽的女人,那伤害力更是高强。
王右森又往后退了两步。「我看妳出去玩吧!我自己打扫就行了。」
「我没说不帮忙,我只是有些奇怪,一般伤口,比如我脸上这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康复不了的。怎么你脸上的红斑消褪得如此快速,不过两个小时,已消失不见。」
「咦?」王右森也吓了一跳,他摸摸脸,又举起手臂看了一下,真的不痒也不肿了耶!这是他有恐女症以来,第一次过敏消得这么快。
「你的身体强壮得异于常人?」猫咪歪着头看他,如丝媚眼居然魅惑得吓人。
王右森突然被一口唾沫呛到,辛苦地咳了好几声。「我只是普通人。」
「那为什么你的红斑消得这样快?」她对他其实也没什么不良想法,只是好奇心重。「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过敏,以前你也是这样,红斑来得快、去得也快吗?」
「当然不是。」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红斑消得那么快,但为防她再度拿他做实验,他慎重警告她。「这种过敏是很难受的,有时候打针吃药也没用,要拖个两、三天才会好。今天……可能是意外,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妳也别想再对我做实验,明白吗?妳要住这里就得跟我约法三章,不能随便碰我。」
「猫咪」轻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没有欺负人的恶劣嗜好,不会拿你的病开你玩笑。」
王右森突然有些感动,终于有人懂得尊重他这种罹患稀有病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