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芷杰偎在阿Joy的怀里啜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是她负了阿Joy,为什么阿Joy不生她的气,还温柔的待她?
为什么?
“我喜欢你二十几年了,我不疼你,我疼谁?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疼你,你却选择了别人?能不能告诉我原因,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些。”
“爱情来得没有道理,就连我都不明白的事,你教我如何开口。”
她只记得家声为她编了九十九只蝴蝶,只记得那个大男人曾经为她煮过饭,记得她胃疼的时候,他曾搂着她,用肢体语言告诉她:她的身旁有他在。
曾以为家声的胸膛是她的天地,天塌了,都有家声替她扛着;她怎么也料不到,天还没塌,她依恃的胸膛却不再是她的依靠。
“既然这么爱他,又是为了什么闹别扭?”
“他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我再也没办法相信他的为人。”她曾想过要原谅家声,但她却不确定自己在原谅他之后,还会相信他的每一句话吗?
没了信任的爱能长久吗?
她怀疑,所以她放弃,不要这段感情。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阿Joy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门内、门外的两个大男人都愣住。
阿Joy心里有了个底,隐隐约约的知道眼前这个面容疲惫的男人就是芷杰心头的最爱。
“找芷杰吗?她在里头,请进来坐。”阿Joy大方的闪开身子,邀区家声进来。
他那个模样像是男主人的样子。区家声没进去,只是一味的打量眼前这个男的——他是谁?
殷芷杰走了过去,站在阿Joy的身旁。
阿Joy心想他们应该有话要说,自己这个局外人在场,他们会不好说话,于是他开口打破尴尬。“我先走了,你们有话慢慢聊。”
“你不用走。”殷芷杰拉住他。“我跟他没什么话好说了。”
她看向区家声,他的眉宇间有懊恼、有悔不当初,但再多的懊恼与悔不当初都挽回不了她对他的信任。
“我只要你再回到我身边,为此,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对芷杰是诚心诚意的,没有作假。
殷芷杰试着想去感动,但她做不到。
“我只要你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成全。”殷芷杰说完,便关上门,将自己与家声隔绝在两个世界。
她知道以她的骄傲,她与家声就这样子结束才是最好。
殷芷杰倚着门板又哭了;阿Joy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气。
隔天早餐会报里,袁振刚向在场的各个高级主管介绍芷杰的身分。
她是他的亲妹妹,他希望外传的流言能终止。
区家声听了只觉得自己被人愚弄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亲妹妹,他却误以为她是个人人可勾攀的拜金女郎。
在会议里,他眼眨都不眨的直看着殷芷杰。
他发现自诩为花花公子的自己输给了芷杰,因为在这样的局面下,她还能聚精会神的听各个主管在报告些什么。
从进来到现在,她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他过。
他输了,所以当天他递了辞呈上去。
他会离开捷豹,会离开芷杰。
袁振刚看到辞呈,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殷芷杰看。“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好好处理?”她的好好处理竟然是弄走他们捷豹集团里的优秀人材!
殷芷杰没说话。
“芷杰!”他吼她。“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才短短的一天,区家声要离职,而你却跟我开口说你要回美国?”
“我们吹了。”
“为了阿J0y?”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袁振刚问。
芷杰却闷不吭声。
算了。“我也不去过问你的感情事,反正你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也没听过家人的一句劝过,我自认我管不了你。但你别想惹了涡就躲回美国避难,你给我好好的待在总公司,顶替区家声的缺。”
顶家声的缺!“你准他的辞呈了?”
“不准成吗?他的请辞可是很坚决,不是随便说说的。”袁振刚丢了件公文给她。“明天会正式宣布这项人事命令,随你要不要下去跟区家声办人事交接。”反正一切都随芷杰开心,他这个做大哥的一向顶没权威的,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左右得了芷杰的决定。
殷芷杰拿起她大哥丢给她的公文,无意识的晃出去。
听到家声彻底的要从她生命中抽离,她说不出自己内心里的感受是什么,她只是回到她的位子上,拉开抽屉,看着里头的九十九只蝴蝶发呆。
五年后——
在衣香行影的宴会内,区家声一手捧着高脚杯,以优雅闲适的姿态站在宴会的角落,凌厉似豹的目光快速地在人群里搜寻过一遍,然后他的目光直直的固定在一抹艳红的身影上头。
齐巽凯顺着好友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的是殷芷杰的侧脸。
“看来她过得很好。”还是像当年那样活跃于政商之间,八面玲珑的手腕不输给任何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区家声拿起香槟,啜了口。那个模样像是不经意的提起,然而齐巽凯明白这五年来,家声努力打拼一切,就是为了要跟殷芷杰平起平坐。
五年前,他随着家声一起辞职,两个人伙同大学时代的几个好友,合伙开了一家小公司。他们运用各自的人脉去打通关系,五年来从无到有,再从小公司到跨国企业,这一路走来的辛苦,不是亲身体验,外人自是难以想像。
而他们几人之中,又以家声最为拼命。
家声以前是什么性子,他这个拜把兄弟最清楚。以前家声就是淡泊名利,所以他才甘心任职于捷豹,然而殷芷杰事件却刺激了家声一向吊儿郎当的性情,让他发愤图强,白手起家打了这一片天下。
而现在家声站在这里,心思却仍旧念着殷芷杰……要不是他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家声,他会以为家声生下来就是这个痴情模样。
真是的,家声这个模样害他又为难了,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所知道的转述给家声。
齐巽凯看着好友,发现他眨也不眨的直盯着殷芷杰。
叹了口气,齐巽凯说: “她跟你一样都还没结婚。”
区家声的心乱了拍子。他侧着头,蹙拢着眉问:“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他用自以为不在乎的口吻轻蔑地告诉齐巽凯,他对于殷芷杰早已不在乎。
这么死要面子,明明尚念着人家,还死鸭子嘴硬!齐巽凯在心里啐声叨念,他又开口说:“而且她还解除了婚约。”
区家声心又漏掉一拍。
“而且这五年来,她身边没有固定的男伴。”齐巽凯又加了剂强心针,他眉开眼笑望着区家声。
区家声赏他一记白眼。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多话?”
“我以为你想知道。”
“我跟她已毫无瓜葛,是谁跟你说我想知道她的事的?”区家声几乎是恼羞成怒的低吼。
他这个样子还叫不在乎?说出去任谁都不信。齐巽凯撇撇嘴角,不跟他计较,只是以淡淡的口吻又提起:
“最近捷豹在收购三重东区那块土地,我们也有投资一块地在捷豹的收购范围,殷芷杰是这次的收购负责人,所以最近几天,她应该会找上我们公司。我是想,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愿意见到殷芷杰,那么就由我代表我们公司去跟捷豹谈。”说到这里,齐巽凯还特地留意区家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