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爱儿对丹丝那么忠诚且支持令洛克费解,但有一份敬赏,丹丝之能够迅速复元,还得感谢她和梅姬的照料,虽然洛克讥刺丹丝在法庭的昏厥只不过是演戏。
他把臂上的绷带扯下,想到夜夜听见丹丝在隔壁房间辗转反侧的声音,他不屑的撤撇嘴;她只不过是良心不安罢了,她不快乐那是活该,洛克不会因此而同情她、软化态度。
自病倒后,丹丝始终足不出户,起初是因为体弱,无法走动,后来则是害怕出门会在大街碰上已在本地成为名人的赖西伦牧师,于是她把自己成天关闭在室内。
当爱儿告诉她,打完官司后,亚利即把公司交给侄子管理,这段日子波士顿最著名的医师经常出入罗府的消息时,丹丝的反应也十分奇怪,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对那老头子有感情,但洛克可清楚了。
再说,洛克也不相信罗亚利真的倒下去了,就算他倒了,也有他的侄子接续他的脚步,做罗家那没良心的事业,那天在法庭,洛克赏怒基的那一掌打得十分痛快,但对洛克的声望却有不良影响,罗家不但打赢官司,还博得大众的同情,不过洛克知道,罗家在没有把他完全搞垮,赢得麦罗两氏二十五年来纷争 的最后胜利之前,是不会罢休的。
但洛克也决心奋战到底,赢得胜利,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生存下来,复仇之事则三年不晚,不过就算要有耐心,也得付出代价,他成日在船厂卖命干活,把一切寄望在亚古诺号,唯有它才能替他扳回一局,每日他只回家洗澡进食,稍事休息,即又匆匆赶回船厂,他本考虑搬回船厂,但为了避免引来外界对他婚姻的猜测,遂又作罢。
问题是,和丹丝继续在杜芬街共同生活,对他无异是一种折磨,虽然他总是一副冷淡疏离、漠不关心的态度,实际上却仍受到丹丝的影响,她依然具有扰乱他心思,使他魂不守舍的能力。
洛克把贴在干涸血迹上的绷带拉开时,痛得诅咒,他拿了一只水盆,忽瞥见窗外后院子草地上一个影子,刹那间,他的心跳到喉咙,他扔下水盆,往后门冲去。
丹丝只着底衣趴在草地上,咖啡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一动也不动。洛克在她身边蹲下,怕她可能出了三长两短,他发抖的伸手去碰她,发现她皮肤是温热的,顿时如释重负。
但怒气随之而起,他摇她。“丹丝?回答我,可恶!你受伤了吗?”
“嗯?”
她蠕动着,眨着睫毛。街区的声响退去,院子里只听见虫鸣和花草的香气。她的脸颊枕在温暖的地面,一手抓着小草。
“你在搞什么鬼?”
“攀紧了,不往地底下掉。”
“什么——”洛克膛目看着她,薄薄底衣下是玲球的女性曲线,他的怒火降落在小腹,他咒骂的拉她坐了起来。“起来!”
丹丝把红红的脸蛋上的头发往后甩,双眼充满梦幻的光芒,“飘浮的时候如果不抓紧,你就会飘到世界边缘去。”
“我听够你的胡言乱语,”他叱道:“你连衣服都没穿,万一有人闯进来——”
“别碰我,”她把他的手甩开,眼睛迸出怒光。“这里不是你的法界,哈里。”
洛克吓了一跳,哈里是岛民信奉的神抵,丹丝又咕哝的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有人占据她的身体,让她行为失常等等,最后遭他喝止。
“够了,丹丝!这太荒唐了,我带你进屋子里去!”他站起来,急躁的伸手去拉她,错就错在他用的是受伤的那条胳臂。
丹丝的意识立刻恢复清醒,她直视着洛克手上零落的绷带。“你受伤了,我瞧瞧。”
“不必,”他吼道,把她拖入厨房。
“不要害怕疯子莉莉,”丹丝轻笑的喝叱他。“就算她做了一点日光浴,她也是完全无害的。”
“我才不害怕。”
“那么让我瞧瞧,”她轻轻拉着绷带,脸上出现伤心的神色。“我就只有这点小小要求。”
洛克犹豫了一会儿,把手伸给她。她让他在松木桌前坐下,用清水、肥皂小心清洗伤口,然后包扎。
“我已经觉得好多了。”洛克咕味道。
“怎么受伤的?”丹丝嚼指甲听他叙述意外经过,然后碰碰他放在桌面的手指尖。“这次是你运气好,拜托小心点。”
他僵了僵,把手移开,靠在椅背上观测她的脸。“你的关心令人感动,”他慢吞吞的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丹丝的下唇发颤,霎时,她脸上涌现一抹企盼这色。“我真的没有骗你。”
洛克的小腹如遭捶击,在这几周的愤怒、紧张和挫败压迫下,他爆发似的把她拉到膝上,用手挑高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你这小骗子,你甚至自己骗自己,别当傻瓜了,丹丝,”他呵责。“那不是爱。”
“对我来说是。”
“不是,它只是这个。”
说着他低头,手覆住她的胸脯,疯狂吻她,将那令他软弱而绝望的欲望一古脑儿倾泄而出。她或许是个满口谎言、神智不清的女人,但是他的身体认识她,熟悉她,对她有反应,他体内血液湍流,冲刷他的脑子,让他发热发狂,让他又变得脆弱。
这是他不允许的。
洛克把丹丝推开,她喘气的扶住桌角,眼神迷眩。
“看见没有?”洛克嗤问,站了起来,和她一样喘促。“这只表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而我们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满足了,性欲,如此而已,所以别给它添了一对无聊的名字。”
“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她向他走进,自尊全失,只剩下需要。
“我无所谓,”他板起面孔。“你就象安妮街的妓女,而我就是寻访客,不过我至少知道我买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丹丝握拳压在心口上,抗拒内心的苦痛。“最初你恨我是因为我失罗家人,现在你恨我是因为我不是,在你心目中重要的不是姓名,而是恨。”
“你我皆然,”他见她淌下眼泪,但硬着心肠不予理睬。“你从我这里能得到的也只有恨,你最好记住,以后少碍着我。”
她含泪笑了。“疯子莉莉怎么忘得了麦洛克毁了誓言的那一日?”
翌日她走了。
洛克起初十分惊讶,不相信她会就此离开,她到底还是他的妻子。有权力留在他家。由他供养。接着怒意取代惊讶,他断定她是跑去向爱儿活梅姬哭诉去了,然后再伺机而动。
她跑了最好,洛克心想,丹丝对他仍有影响力,造成她的困扰,这太危险了,他自动离开,也免他开口请她走路。
可是三天后,丹丝仍然杏无音讯时,洛克开始紧张了。他跑到书店找爱儿。
“你什么意思,她不在这儿?”
“阁下自己找找。”爱儿打开所有房门让洛克查看。
“抱歉,费小姐,”洛克僵硬的说:“我还以为她会到你这里来。”
“太教人操心了,”爱儿扭着手说:“你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开始找人?那可怜的女孩可能会出意外。”
“你倒不必为她操心,她像只猎,能在任何地方着陆。”
“你可真是个冷血的男人,和你爹一样!在丹丝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对她不理不睬!”爱儿对他摇手。“不必对我发脾气。我说的是实话,那孩子爱你,她宁可死也不愿意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