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懂哪里好玩了?
第三章
待寿檒一离开,寿岚脸上顽皮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缓缓转过身于,凝望云龙走出的人口,秀丽的眸子略微眯起,举起自己红肿的手腕瞄了一下,俊秀的脸上罩上拒人於外的寒霜,跟之前在寿檒和云龙面前没个正经的人仿佛是两个人。
稍迟疑,她仍是走向那个入口,进入云海居通往後院的长廊。
宿命终归是宿命,她无心逃也逃不了。
走进院落,一阵秋风抚过她的脸庞,吹乱了她前额长过眼睫的黑发。不知何时云龙已立於她身後,他信手一拨便解去她束住长发的蓝色细绳,任凭她的黑发在风中轻轻飞舞,展现女人特有的妩媚风情。
寿岚定於原地,没有栘动。
云龙缓缓走到她面前,伸出左手拾起她的下颚。
有张过於苍白却无瑕的脸蛋,一双晶莹澄亮的美眸,一头能增添她冶艳风情的黑色长发,与如凝脂般柔嫩的皮肤;若是妆点起来,她会比任何女人都美,而谁又会将这么一个清丽女子错认成男子?
莫名的私心,让他想独占著她别人所不察的美貌。为此,纵使暗嗤众人有眼无珠,他也从不曾想为她平反。
云龙以拇指温柔抚过寿岚没有上妆的唇。在她的身上,他感受到的是最天然的触感,没有任何人工的矫饰,也不需要任何东西来平添她纯然的美丽。
对於他的一举一动,寿岚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她直直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始终保持著轻松的神态,让人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紧张,甚至看不出来她对自家老大的碰触有何感觉。
云龙碰她时,她只是静静地站著,静静地看著他。
他的手指从她的嘴唇游栘,最後落到她随风摆荡的乌丝秀发,他掬起一缕飞舞的发丝在鼻前轻嗅,在外人眼中可说是一幕浪漫的画面。
虽然还可能让人产生错觉……会以为两个男子竟如此暧昧,亲密得十分诡异。
不过,他们两人无可挑剔的外貌向来引人侧目,就算真是两个男子,倒也不损及画面的美丽。那暧昧的感觉,反而让人看了更容易脸红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为他们而停止,行进得格外缓慢。
「你的长发,一直都是这么美。」云龙轻声低喃。
寿岚笑了,回应云龙的是不带男女之情的笑容。
「老大,我就说你欲求不满,你还死不承认。」她弯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蓝色细绳,双手俐落的将一头长发再度束在脑後,语带轻松地调侃:「要是让人误会质疑,我可要和你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了。」
这是他第一次赞美她的长发,让她觉得有些不妥。
云龙的目光一沉,一张俊脸又像是被谁给得罪似的。
「我说老大,你的脸色又难看了,这么不愉悦的表情谁消受得起啊?」寿岚装出一脸害怕的表情,却又立即拍拍他的肩头,打趣似地道:「放心,我是你的人,想要跟你保持距离,也要老大你首肯才行,不是吗?」
只要身在云门,她就不可能脱离他的控制。
倘若随便说说也能成真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所谓梦想这回事了。
云龙很清楚她的话不代表任何意义,也非所谓的保证,却仍然因她那句「我是你的人」而心情转好,他望向她还红肿的手腕,轻声问道:「痛吗?」
虽然无意伤她,他却老是失控,她总是能够轻易挑起他少有的暴躁。
他对寿岚有著太多的内疚和心疼,所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是特别的;偏偏她老是一副少根筋的模样,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她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平常的举止像个轻佻男子一样,要他如何在她「胡作非为」时还能保持心平气和。
他很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还是根本不想当个女人?
她挑逗女人的本事,连他和寿檒都望尘莫及。
「不痛,是你手下留情。」她洒脱一笑。
每次他若是伤了她,要是她没来让他「自责」一下,他的脸会就阴沉好几天,那可会令云门的人觉得很头痛。
如果真的爱惜属下,就不该老是拿捏不准力道嘛。
叹一口气,云龙对她包容似地笑了。
一如往常,松了口气的寿岚也跟著他微笑。
她眼里冷冷的眸光也一如往常般无波无绪,没有温度。云龙将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视若无睹,只是缓缓敛起自己的笑容。
她仍是一贯的冷然。
寿岚靠在舒适的软椅上跷著二郎腿,右手正把玩著自己的长发。
水静走进寿岚在云门後进的住处,替寿岚送来一堆档案夹让她过目批阅。她难得看到主子放下那一头总束在脑後,不曾多加爱护的乌黑长发;而且主子还以一副沉思的表情在抚著发丝,让人觉得有些讶异。
是有些奇怪,不过这美丽画面很像是童话书里才有的情景。
寿岚穿著设计简单的白衫,贴身的黑色皮裤,看上去就是清爽帅气,放下的一头长发让她俊秀的脸庞更引人注目,活脱脱像是故事书里走出来的王子。
童话书里的王子,总是比较秀气些,就像她面前的主子。如同许多女人的惋惜,她也觉得主子不该是女人。
「拿把剪刀来。」寿岚头也不抬地丢出命令。
「嗄?」水静突然松了手,把满怀的档案夹散落一地。
档案夹劈哩啪啦落地所产生的噪音,与不寻常的沉默气氛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几分钟之後,寿岚才缓缓的望向还愣在原地的水静,直视著水静那对明亮却惊恐的大眼,朝她问道:「我说,拿把剪刀来,会很难懂吗?」她的要求明明既简单又清楚。
瞧水静傻住的模样,奸像她给了她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要……要剪刀做什么?」水静倒抽了一口气,还是力图镇定地询问。
如果将要发生恐怖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会拼命去阻止。
「剪头发啊。」寿岚挑了挑眉,睨著自己最亲近的属下笑谵:「水姑娘,我还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看我一个眼神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水静若不是如此机伶,也不会被她选中。水静跟了她三年,还未曾让她觉得失望。
「不要,你的头发一直都是那么漂亮,为什么要剪掉?」水静冲到寿岚面前骤然趴在她的膝盖上,第一次不顾主仆身分,极力反对主子的命令。
不需保养,就能养得如此乌黑亮丽,彷佛有生命的长发,这不是随处可见的!就算没有权利,她也要争取一丝希望。
「为什么你们都说一样的话?那我更非剪不可了。」寿岚玩著水静的手指头,嘴角扬起一抹佣懒的弧度,迷蒙的眼里飘过一丝怅然。
在她身上,不该有让人眷恋的东西。
「主子?」水静错愕的仰起脸庞。
有人和她一样,也极力反对主子剪掉一头长发吗?既然大家都舍不得主子的长发,为什么主子反而非剪不可?她真不明白主子的神情怎么会……不像有意唱反调,反倒是像被他们所逼,才非剪不可。
到底为什么?
「水姑娘,你是要替我服务,还是我得自己去拿?」寿岚用手指勾了一下水静的下巴,语气异常轻松愉快,唯有未曾起过波涛的眼神始终不变。
「我……我去拿。」深吸了口气,水静的声音像是快要哭了出来似的,但还是毅然地起身。
她的脚步有些颠簸不稳,直直走向寿岚屋里放置日常用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