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范亚鄀,又想到裴竞嘉,她不禁鼻酸。
算了,就这样吧!幸福鄀不属于她,青鸟是永远不会降临的,徒然伸手去抓,只会被啄得一身是伤。
沉浸在思绪之中的亚香纯,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动静,一直到小脸整个印上伦咏畅的背,才猛地停下来。
“噢!你……”她揉着鼻子,还来不及抗议,伦咏畅的声音已然响起。
“好侄儿,有事找我?”他的声音透着亲切。
裴竞嘉皱皱眉,不为他伪善的笑容所惑,沉声问:“你有看到香纯吗?”
“有啊!”他笑得很灿烂,一手将企图躲在身后的她一把拉出来。“我们正要去约会。”
原本面露微笑、正欲开口说话的裴竞嘉、陡然一愣。“约会?”
“是啊!香纯你说,我们是不是正要离开?”
亚香纯没有回答,眼神却落在一旁的范亚鄀身上。
他们俩一道上来,是表示什么意思?还指名道姓要找她。他们是来要自己祝福的吗?
强忍着满肚子酸意,亚香纯露出十分难看的笑容。
“是,我们正要出去……约会。”他们也是吧!身为皇亲国戚就有这点好处,公司任你来去,要作啥就作啥;谈情说爱也无人敢干涉。
“是吗?”裴竞嘉脸色瞬间黯下来。“对了,关于调职的事,香纯你…”
”香纯已经答应我,做我的特别助理,抱歉!看来你得另外再找人了。”伦咏畅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裴竞嘉脸色微变。
他凝视着亚香纯,不能置信地问:“香纯,这是真的吗?”
亚香纯垂下眼睫。
并非自己冷血无情,见他得到爱情后,便转向敌人的怀抱;而是她太清楚自己的脆弱。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法再像以前一样,鄀无其事地跟在他身旁,一心一意地为他做事。
因为那时候,裴竞嘉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爱着他、恋着他;可是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也无法再假装什么都不在乎。
尤其他和范亚鄀复合了,他怎能那么残忍地要自己留在他身边,看他们卿卿我我、浓情密意?
“嗯!”回避他惊愕与失望的眼神,亚香纯闷声说:“主席,我们走了。”
伦咏畅冲着裴竞嘉一笑,便大摇大摆地带着亚香纯走进电梯。
痛心与愤怒涌上胸口,裴竞嘉冲动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范亚鄀给阻止。“竞嘉,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伦咏畅那小人,我,要杀了他!”他愤恨地大吼。
从来没有过这么痛苦的感觉,如被迅速砍了一刀,流不出血却痛得令人发颤!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香纯会背叛他,和敌人在一起。
他是这么地信任她!就算全世界都遗弃了他,他也不信香纯会离开他。
可是……事实竟然这么残酷!
就在他终于体认到香纯对自己的意义后,她却离开了。
他知道伦咏畅的目的!裴竞嘉咬牙。
伦咏阳从不和他正面冲突,也不存工作上为难地;因为,佗咏畅用的是另一种更狠的方法——不断白他身边,夺走最重要的人!
这个男人直接打击他,要让他委靡不振、丧失自信,这样就可以轻易地铲除自己,而无须大费周折地在工作上较量。
可恨——
一双毒手温柔地放在他的肩上,要他暂时镇静下来。
“傻瓜!”范亚鄀微笑地说:“你还看不出来吗?伦咏畅是存心气你,才故意这么说的。”
“故意?但是香纯为何会跟他走?为何要答应留在他身边陪他?”裴竞嘉此刻满心怒火,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
“因为她误会了!她误会我和你旧情复燃。”她平静地说,看见裴竞嘉惊讶的脸,微微一笑。“竞嘉,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是那样好的一个人,离开你已经是我无可饶恕的罪,所以我不想再帮着伦咏畅来骗你。”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地说:“刚才我们在办公室里相拥时,被香纯看到了。”
“那又如何?”虽然心里是这样说,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问题是,她只听到,你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范亚鄀说:“你背对着门,自然看不见。但我却瞧得清楚。”
“我最后和你说了什么?”裴竞嘉发呆。
“你还是一样粗心啊!”范亚鄀苦笑。“我不说,算是给你的小惩罚。其实这整件事,都是伦咏畅策划的。他故意要我去找你,制造假象,好让香纯误会。”
“我就知道!”裴竞嘉怒道。“他究竟想怎样? 主席位置他不是已经夺到手?为何还要这么打击我!卑鄙小人!”
“请不要这么说他,虽然他确实做了一些坏事,也的确想利用香纯打击你。”
范亚鄀毕竟是深陷爱里的女人,即使她的男人如此不堪,地还是无法眼睁睁看他受辱。
“你被撤下主席之位,是因为伦咏畅很清楚,你对你父亲的不敬与不羁,他故意利用这点,扩大你父亲的恐惧,并且再次利用伦国华之死,来让你父亲害怕。”
“伦国华?和我有什么关系?”裴竞嘉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吗?伦国华其实是自杀死的。”
什么?!裴竞嘉震动。
范亚鄀说出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伦国华从小在国外长大,他在波士顿有个很要好的女友,那女孩是个混血儿,美得叫人心惊,可惜出身并不大好,为此伦明亮非常反对。”
裴竞嘉想起那天在书房的事,当时伦明亮措辞严厉、不许他和香纯在一起。
原来如此,自己当年在外乱玩女人,到老时却想控制儿子的一切,甚至连感情也不放过,好自私的老人!
“他竭力阻止两人在一起,并且给女孩母亲一大笔钱,把她们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范亚鄀叹口气。“失去那女孩,伦国华非常地消沉,他酗酒、放荡,整日哀悼逝去的爱情,颓靡地如同一滩烂泥。为了让伦国华振作,伦明亮下了一剂猛药。”
听列这里,不知怎地,裴竞嘉竟然感到寒毛直竖。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叫人捎来消息,说女孩死了!”范亚鄀平静地说:“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断了伦国华的念头,却没想到伦国华这么激烈,竞选择了死亡。”
裴竞嘉讶然。
乍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同情多一些。
沉默了很久,他才坚定地说:“不,我不会步上伦国华的后尘、也不会落人伦咏畅的陷阱,我对香纯是真心的。就算要离开‘硕嘉’、就算断绝父子之悄,我都不会放弃!因为香纯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也比我重要?”范亚鄀突然问。
见裴竞嘉呆子呆,默不作声,她凄楚地笑了。“我似乎不该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算了!你还是赶快想法子,挽回香纯的心吧!别让她再从你手中溜走了。”
“我该怎么做?”裴竞嘉迷惘。
“问你呀!追求女人本来就该男人伤脑筋。加油吧!”
* * *
会议室中——
“我们已经与‘弘邦’达成初步协议,将会集资合建十二寸厂,至于地点,应该是选在上海浦东区。”裴竞嘉分析市场情况。“至大陆方面晶图代工厂,则要详加考量,毕竟对方是地头蛇,对当地法律也熟,所以要特别谨慎。”
会议室里一片嗡嗡之声,有人皱眉、有人点头,看来他的提议还不能得到全面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