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听到她的惊叫声,鬼刹立刻自床上弹起。他还未有所行动,她已投进他怀中,像溺水的小孩紧紧捉住浮木般,搂抱着他不放。
“我……我……”温欢害怕得牙齿频频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反手轻拥着她,却意外发现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登时知道她怕黑,鬼刹赶紧打开床头那一盏小灯。
“我……我怕黑,不要……关灯。”黑暗对温欢来说是一种禁忌,一种说不出口的恐惧。
她不晓得未被温臣老爹捡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事。对于以往的事,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和记忆。只是对黑色和红色很排斥,尤其是黑暗和火焰,更是让她恐惧得无法去面对,只想逃避。
因此这七午多来,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回想,究竟是什么事造成她失忆,将过往的事全忘得一干二净,她连想都不敢想。
“好了,没事了。我不关灯,你安心睡吧。”轻拥着她躺回床,鬼刹将她搂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哼着会让人掉落下巴的催眠曲,诱哄着她入睡。
“我会保护你的。”末了,他再补上这句,只是温柔的语气与脸上慈父的表情不搭调,声音中似乎还压抑住一股诡异的情愫。
第四章
“小姐,少爷请你下楼用早膳。”女仆不知自己站在浴室门外多久了,只知道有一段时间了,就不知道小姐在闹什么脾气,无论她怎么劝,不开门就是不开门。
“怎么回事了?”久候不见温欢的人,鬼刹上楼来一探究竟,却见女仆哭丧着脸站立于浴室木门前。
“回少爷话,属下不知道。小姐已躲在里头好一阵子了。”见少爷上楼来,女仆躬立着身躯,为自己办事不力而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处罚。
“你先下去。”鬼刹没有责备她,以眼神示意她退下后,笔直的往浴室走去。
“是。”女仆如获大赧,眉梢微露喜悦之色的快步走出寝室。
“温欢,开门。”拉了拉反锁住的浴室木门,当她是在闹别扭、使性子,鬼刹和颜悦色的劝着她。
“不要!”听到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温欢硬是将心中涌上的恐慌压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她害怕他会踹门而入,连忙后退至距离浴室木门最远的地方。
“你躲在浴室里做什么?快出来!”习惯每个人立刻服从他指示的鬼刹,见她违抗他的命令,他不悦的眯起黑眸,考虑是否要破门而入,捉她出来痛打一顿。
“我……”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再度滚出眼眶,温欢吸了吸鼻涕,哽咽得几乎无法言语。如蚊钠般轻细的啜泣声,轻轻的自浴室中飘送出来,隐约可听见她极力想压抑住的哭泣声。
会是他的错觉吗?但再仔细聆听半晌,他一怔,因为她真的躲在里头哭。
“温欢,你在哭吗?”无论女仆如何诱哄,他怎样强制命令,她始终不开门就是不开门,莫非她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呜……”既然被他听出她在哭,她也不再遏抑的尽情释放出心中的恐惧,“流……流血了!我快死了!我见不到老爹最后一面了,呜……”
“你在胡说什么?快开门!”清晨还看着她像探险般,活泼乱跳的到处翻他的书柜、衣橱,怎可能相差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已命在旦夕。
温欢没有应声,只是左抹右擦不停滑落脸颊的泪水。三不五时还用力吸着气的哽咽着。
“我……”见伤口处又再度流出红稠的鲜血,她被蓦吓得脸色惨白,倒吸一口气的马上挥了条湿毛巾,堵住像破了个大洞般,不停流出血来的伤口。
“温欢!你到底开不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敛去慵懒、邪气的表情,鬼刹动怒的阴沉着脸,恫吓的对着浴室木门大吼。
天啊!刚才那个恫吓她,又发火的大吼她的人,会是昨晚轻声细语诱哄着她入睡的鬼刹吗?
虽不晓得惹火他的下场会怎样,但她就是没有勇气敢违抗他的命令,何况,就算她硬不出来,他还是有办法进来捉她的。所以她也不再挣扎,很坦然的面对残酷的事实。
“咋!”扳开落锁,她打开浴室木门走出来,不想让他看见她在哭的低垂着头,站到他面前。
“你哪儿不舒服?”她无助、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像是一盆冷水,顿时浇熄他满腔的怒火。
“我……”温欢极力想压制住悲伤的情绪,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了的流出眼眶,怕他瞧出端倪,她头是愈垂愈低,殊不知他早由她一耸一耸的双肩,看出她在哭。
“生病了?”鬼刹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温柔的拭去她睑颊上的泪水,牵着她的小手欲将她带至衣橱打扮一番时,她却不肯走。
温欢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受伤,又为什么看不到伤口,但既然流了那么多血,应该算是生病吧。
“嗯……”她不确定,犹豫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人都会生病的,不用怕。”她的小脸布满惊慌和害怕,鬼刹温和的露出一抹微笑,试图安抚她过度惶恐的情绪,“是不是感冒了?头疼?还是喉咙痛?现在告祈我,你哪儿不舒服?”
“都……不是,我……肚子痛……”一想到将与老爹天人永隔,温欢忍不住的又哭了起来,“还流了好多血……擦都擦不完……”
“哪儿?”听到她受伤流血,鬼刹惊慌的找寻她的伤口,却发现她瘦小的双脚上有擦拭过的血渍痕迹,才微愕的怔住几秒,一道红血又自她腿间流下。
“我快死了……”看他一脸诧异的表情,温欢以为自己真的没救了,揉了揉眼睛,更加伤心的大哭起来。
“胡说!你不会死的!”鬼刹板起脸孔怒斥她的胡言乱语,不经意再扫到她腿间的红血,顿时英俊的面容出现难为情,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而闭了下双眼。
“可是……”明明没有受伤,不晓得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的她,纳闷不解的直望着他。
“这是女人都会有的月事。”鬼刹抽取几张面纸撩拭掉她腿上的血,他拉她往回走进浴室。
“月事?”这个名词很熟悉,温欢好像在哪听过似的,只是一时记不起来。
“你第一次来潮?”鬼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语气犹如在谈论天气般的自然。
来潮?温欢再度困惑的眨眨眼,懵懵懂懂的她,根本就不知这什么是月事。
早已由她茫然的表情得知答案的鬼刹,没有唤来女仆伺候她,好为她解说这一切,只命令她待在浴室别乱走动后,便离开寝室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小包比方块酥还要厚的东西。
“拿去。”他将手上的卫生棉递给她,“先将你的下体先一洗,再将这个垫在裤子内。”
“可是……”温欢慢吞吞的接过那一小包东西,拆封取出卫生棉,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直瞪着手中的卫生棉。
“我在外面等你。”将手中一套新衣物搁放在置物架上后,鬼刹转身就走。
“我……”她有点难以启齿,但见他又快走出浴室,温欢顾不了那么多的拉住他的手,“你……别走,我……不会用。”
“不会用?”鬼刹以为他听错了,感到相当错愕。
“嗯……”她声如蚊钠,不敢看他的低垂着头,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
“来吧!”鬼刹轻叹了口气,既然已将她当成女儿,他也不再顾忌什么的向她解说该如何使用卫生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