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显然不明白他为何要停下,张着醺醉的眸子望着他,更不晓得自己现在半梦半醒的模样有多销魂,简直会勾去人的三魂七魄。
“别这样看着我,宁儿,你会让我迫不及待的想一口吃下你。”琥珀色的眼底有暂时化解不开的情欲,她玫瑰色泽的脸颊一再勾引他去碰触,忍不住,两片热烫的唇厮磨着她柔嫩光滑的面颊,恋恋不舍。
神志让微凉的风吹醒了几分,一明白他的意思,言宁的脸烧得更红了。
“不正经。”她轻槌了他胸口一记,被他抱到大腿上。
“若是我太正经,恐怕还追不到你,我迫不及待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说完又亲了一口薄如蜜桃的颊。
“在回去之前,你先看看这个。”言宁拿出之前关棠幽交给她的半块虎符。
接过手后,南昊仔细端看,常带兵打仗的他当然知道这为何物。“兵符?上头刻的是契丹字,是金人的?”不明白的抬起脸。
“说来话长,我还没到宋营之前,这块兵符是棠幽从跟踪我们的死士身上发现的,后来她把兵符交给我,我就一直放在身上。在救你离开宋营的那晚,一个叫完颜宗弼的金人打伤我,要我交出这块兵符,从他的话里听得出,他跟你王父有很深的仇恨,我猜想那些死士应该也是他派来的。”
“跟王父有仇的金人……”南昊回想这几个月,地处鬼域北方的金国,动作确实越来越频繁,“金人是想趁老大将注意力放在宋军这里,大举进攻鬼域?”但将落难的他当成刺杀的目标,也太过奇怪了。
“那晚我还听他跟元振青说,鬼军的毒是他派人下的,元振青似乎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对他的态度很是忍耐,而且他对鬼城的一举一动也相当知悉。”言宁不排除这人就藏身在鬼域内。
“我早怀疑鬼域里有敌军的内应,夜鹰若安然回去,应该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大。”
“想报仇吗?”她可不是任人打骂皆不还手的人,既然金人存心与她杠上,也是该还以颜色的时候了。
“宁儿你说呢?”知她指的是奔雷的死,掩在发下的眼,透露此一许悲伤与寒芒。
“鬼域向来有仇报仇。”
欣赏着她黑色眸子里照照闪动的光影,他笑着说:“宁儿想的,也正好是我所想。”
纷哗扰攘的大街景象,尽收在两扇开启的窗子之下,靠市集大街的客栈二楼,言宁在房里拿着做好的假胡须,小心的黏在南昊仰起的脸上,他的一头散发已被她整束在颈子后;没想到歌寒给她的两袋金子正好运用上,除了买两匹马代步之外,还买到了这项计划不可或缺的火药。
“会不舒服吗?”他怕热她是知道的,腮上黏了这么多毛,还真怕他不习惯;现在他们身处金人治理的地方,鬼域三护法的名气可是连金人都知晓三分,顾及身力恐怕会被金人识破,所以小小的易容术自然可减少不少麻烦,他的扮相还是仿照先前追杀他们的死士。
“这里的天候没那么热了。”他回以温柔的微笑。
“那就好。”她拿来新买的衣裳,那是一件滚着栗棕色貂毛的短裘,北方男儿一贯利落的穿着,正好搭配他手腕上缠起的同色护套。
南昊站起来,方便她为自己套上衣裳。
言宁两手滑到他的颈子后,翻整着衣领,没忽略地欲言又止的神情。
“宁儿……”
“别说很危险,要我留在这里等你之类的话。”她脸儿半垂,一口气道完他未竟的话语,素手捉住腰间织带的两端,细心绾起给来。
南昊眼神颇为无奈,嘴角却是往上扬了几分。
“就是瞒不过宁儿的眼睛,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你相伴,我这一生夫复何求?”双手盈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拥近,他很满足的叹息出声。
“所以呢?”美丽的脸仰起,细长的眼里含着笑意。
“经过这件事,如果我们俩还有幸活着,就结为连理如何?”在报仇之前,他得先和她谈成这笔“生意”。
“意思是这辈子,我跟你要互相凑和着吗?”看样子他是认真的。
“我会养你一辈子。”
“我向来吃得不多。”
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蛊惑她,“久一天冷的时候有火炉可以窝着,是很幸福的一件事。”食物满足不了她,那这个诱饵够令她心动了吧。
“嗯,听起来是满吸引人的。”她同样认真的考虑起这个提议。
“那你的回答呢?”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言宁抿着嘴笑不回答,拉着他的手,坐到房间里惟一的桌子前,“是该坐下来好好研究,该怎么让居庸关的守关大将相信我们说的话。”
“又不是在问你这个……”泄气的落坐,求婚被拒,南昊现在啥冲劲也没了。
见她不发一语的笑着瞅他,再怎么没力,也臣服在她灵动的眸子里。“我投降了。”半举起双手,挑高眉说。
“那还不说?”她依然笑着催促。
整了整心情,南昊指着桌上他粗略用羊皮画的地图解释:“居庸、紫荆、倒马这三个重要隘口,金人皆派大军驻守,其中以居庸关形势最为险要,自古即为兵家必争之地。
“据我所知,居庸关目前所拥有的金兵人数,比起其他两个关高出很多,就位置上来说离鬼域最近,所以我才会大胆假设,另外一块兵符在居庸关守将孛术图这里;而打伤你的金人,无非是想在近日要孛术图发兵,才会急着想拿回兵符。我们拿虎符去假传军令,孛术图会先有怀疑,但最起码还不会立刻命人将我们捉下,动手的机会就在他求证的这段时间。”
“就算兵符没在这里,计划还是要进行,断了这里的支援,金人就好像失去一条右臂,对鬼城来说,可是暂时解除了心头大患。”她指着居庸关的位置,下方即是鬼城的势力范围。
南昊握住她指在地图上的手,“一有危险,你什么也别管,立刻走,知道吗?”她本来就没有必要被卷进这场战争理,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他绝不会让她受半点伤。
“你不能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这是我们的约定。”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愿意当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同林鸟了。南昊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不知该怎么说服她,“唉,说不过你,你固执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我家老大。”都是很难搞定的人。这句地只敢在心里面加上。
“是吗?那我还真想见见他。”言宁一手支着腮想象,有点期待会一会在他心中胜过性命的家人了。
第十章
偌大的中堂,气氛冷凝严肃,居庸关的守将孛术图,坐在中间的最高位置上,黄胡虬髯,倒八眉不怒而威,一于将领左右分成两排站在底下,目光皆是凶悍无比的打量着站在中堂上的两个男人。站在前面的粗犷野性、身形魁梧,相形之下,站在他后面的男人,则是斯文俊秀,瘦小许多。
怀疑、不信任的眼神不加掩饰的投射在他们身上,南昊与言宁相当镇定,盯着明为友、暗为敌的金人,考验他们带来的命令的真伪性。
“之前主上要我勤练兵士,蓄粮养马,暂时按兵不动,我以为是要一举进攻鬼域,怎么这回带来的命令,却是要我在后日出兵,歼灭在北方扎营的宋兵?”孛术图从头到尾就很质疑这两人的身份,可瞥见前面男人的手臂上头,烙了他们金人会在死士身上烙下的火红印记——一枚上弦月里多了一颗十字星,外表和特征是很像他们金国训练出来的死士没错,但这个人他实在觉得眼熟,却忘了在哪里见过面,而后面那一个背着木盒的人,就真的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