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以后还会有另一束、另另一束,每天每天,都会让你看见我对你的认真。”深远的眸子镶缀着不轻易动摇的坚定,款款情意排山倒海的向她卷去。
她敢肯定,今早他一定吞下一大桶蜜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在心底发甜,但这可不会影响她嘴巴的锋利度。
“鬼域是不是不需要你这个三护法了?才让你有家也不想回!我知道哪里有济善堂,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到那边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收留你。”
“你在说气话。”他仍开心的凝视着她,起码她会跟他使性子了。
“我只说实话。”瞥了他一眼,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就——唉……气不起来。
“我问你一件事。”
“只要是宁儿想知道的事,我都愿意说,你问吧。”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一条手臂勾在她肩上。
“答就答,别动手动脚的。”快、狠、准的拍开他的狼爪,她往旁边挪了挪。
“那红玉髓是做什么用的?”一想起那夜,她的脸又红了。
“给我未来的妻子用的,我未来的妻子不就你罗,宁儿。”他飞快在她脸上偷得一吻。
“谁要你的红玉髓了?你快把它拿回去。”肉麻当有趣,她才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俊脸堆了个满满的笑给她,因为她半喧半怨的软音像极了在对他撒娇。
“这可不成,红玉髓就是我给你的印记,就算它以后断了、旧了,宁儿依然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芙蓉花儿。”说得肯定,粗糙的手指轻触着垂挂在她脚上的红玉髓,他对王母这个小小的任性决定,恪遵到底。
“一厢情愿的傻子。”把脚缩进裙摆里,阻止他不规矩的手,她撇过脸,小声的说,放在裙上的十指打结得好厉害。
单膝及地,南昊小心执起她的手,心有所感的说:“若是不傻,怎么会在第一眼就被你吸引?若是不傻,又怎么会看见你善良可人的另一面?在宁儿面前,我愿意当一辈子的傻子。”
低低柔柔的喉音旋绕不止,谱成一首迎合她耳膜的诗篇,让她不自觉又绯红了脸,忘了恶脸相向,只能任由他揉捏着柔荑,还私心希望他就这么傻下去。
“都已经秋后了。”牵着她的手,南昊遥望鬼域的方向,“秋天,鬼域的后山很美,希望在枫红还没尽凋前,能看一眼今年最后的秋天。”
看来,他是想家了。言宁发觉自己好喜欢看他专注的模样,不论是专注的想家也好,专注的瞧她也好,她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上了。
“怎么都秋后了,天气还是这么热?”话一转,南昊抱怨起天气,才从河边冲凉回来,他又一身汗了;倒是他的坐骑可没像他一样虚火上升,还很悠闲的在旁边吃草甩尾巴。“不介意让我躺一会儿吧,天气好热……”问是这么问,也没等她同意,就直接横躺在她白色的衫裙上,一只膝盖向上弯曲着。
“你——”瞧他一脸汗水的模样,她知道他怕热,也就由着地枕在她腿上午憩,没一脚踹开。
南昊闭眼遥想着……怀念呵,大地的气息和她身上的药草香融成一气,恬恬淡淡的,抒解他满腔的郁热。
俊朗昏睡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正没命的冒出,言宁忍不住掏出怀中的帕子,轻轻为他拭汗,她的皮肤一年四季沁凉如水,不懂怕热的人到底有多怕热,可光是看他汗如雨下,着实也替他热了起来,心里想着,往北一点的地方,应该就不会这么热了吧?
以为他睡得沉,她报复心一起,调皮的往地烧红的脸皮子一捏,缓缓柔柔的说:“鬼域的秋天……”两颊忽然觉得热得很。“我也好想看。”
皓腕当场被一只巨掌攫住,行凶的人被正主儿逮个正着,吓得她的魂差点飞掉大半。
“你装睡!”
“我听见了。”慵懒的琥珀眼直盯着她,“宁儿说,要与我一块儿回鬼域。”唇上的弧形加深扩大着。
“谁说要跟你一起了?我、我只是想去看一看而已……”这个理由本来就很正当,那她的心跳还加什么速?都是他可恶的迷人笑容,让她的脑袋和嘴巴都变钝了。
一手勾住她颈子缓缓按下,他噙着笑,对她说:“宁儿撒谎的样子好可爱,害我又想吻你了。”
“你胡说什么?嘴巴不干不净的!”拒绝他的提议,脑袋尽可能往后躲,眼看他迷人的唇就要凑上来——
一颗黑亮亮的马头竟硬生生的从两人的夹缝中挤了进来,害南昊的嘴巴来不及转弯,直接就亲了上去,结果,它才是被吃到豆腐的受害者。
“哇!臭死了!我说你多久没管管自己的嘴巴了?”惊诧莫名的南昊连忙抹嘴,呸了好几声。
“还是你好。”言宁开心的环住奔雷,将面颊贴着马脸,感激它的英雄救美,看得南昊妒火中烧。“你这个捣蛋鬼!看来不把你捉到河边洗一洗嘴巴是不行的,喂!别跑啊!”
跳起来去追马儿的人一脸气急败坏,而依然坐在树下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看着在草地上追逐的一人一马,现在的她不只羡慕而已,还想……加入呢。
第九章
停在马腹上的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不专心的程度,让原本就不喜爱洗澡的黑驹,安心的嚼起堆在茅屋旁的秣草。
“你看她,真是与众不同。”遥看着不远处、站在大树下的白色俪影,南昊笑得傻气。
“美丽、聪明又善解人意,最重要的一点是只对我好。”口气相当的满足。
见她以叶当笛凑在唇边吹,在半空飞旋的白鸽,立即飞停到她适时举起的手背上。
“你说,等我带她回到鬼域,王母见了她,一定会喜欢的是吧?不对,是绝对会喜欢的。”像吃了颗定心丸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南昊还是说得起劲,而吃得正高兴的马儿也不扫他兴,塞得满满的嘴巴,总适时发出一些声音来回应。
怎么他的马……声音怪怪的?眉头微微皱着,南昊终于拨冗关心已被自己遗忘很久的爱驹,回头一看,瞠眼瞪着还在吃的奔雷,他简直深受打击,像是很久没正视过它一样,因为他发现——
“我的天啊!咱们才分开多久而已,你怎么变成嗜吃鬼了?”有看过战马肥得像牛的吗?他的眼前就有一只,而且不理会他的震惊,还在继续吃。
“不准再吃了!你看你,不一会儿工夫就把这堆草吃得快要见底,就算短时间内不用上战场,也用不着忙着把自己肥死啊。”挡在奔雷的马头前,他教训起这个不知节制的小子,见他低下头颇有忏悔之意,才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还懂得认错。”南昊弯下身,想抱走剩下不多的秣草,岂料身后衣服被两排牙给死咬住,让他怎么也弯不下去。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抗议无效,你得节食一天才行。”他转过身,不带同情的说。
谁知他的马一点也不知检讨,反而与他玩了起来,马头开心的蹭起他的脸,外加舔得不亦乐乎。
“你这小子越来越皮了,呵……好痒、好痒……”南昊整个人笑倒在秣草堆上。“好了、好了,我投降!哇,好痛——”高呼一声,背部不晓得撞上了什么,他爬了起来。
“什么东西啊?”好奇的将秣草往两边拨开,南昊在最底处发现了一个长形的木盒,还有两个鼓鼓的小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