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二徒儿要了好多年的珍宝,现在居然白白送给别人吃!这徒儿也太不尊师重道了吧?
一把匕首迅速横在童芜脖子上,匕首主人即是他的二徒儿。“可以,拿命来换。”声音仿佛结上十层寒霜,言宁恨不得立刻做个大义灭亲的圣人。
“好没良心!呜……阿雪爱徒,你要替师父做主啊!”童芜一个回头,马上趴到刚爬出床底的燕飞雪肩上,眼泪胡乱洒一把。
“唉……二师姐讨厌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师父,您就看开一点吧。”燕飞雪无奈的拍了拍师父的肩,然后很自然的把他白花花的头结推开。
“事情说完,你们可以走了。”言宁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深怕死老头和师妹会说出不该说的话,让床上这个与鬼域有关联的人知道她的底细。
“那刚才说的事……”燕飞雪看了床上不认识的人一眼,接着小心的看了看言宁。二师姐的行动向来神秘,她怕会多说多错。
只见言宁眼一问、牙一咬。“行了,我会想办法。”其实她极不愿承诺这件事,因目前自己受雇于鬼域,又怎能将她是童芜的徒弟一事摊开来说?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想活了,才会让鬼域的人转换目标来追杀她。
此时,已被燕飞雪一路施出去的花甲老人,还不忘叮嘱爱徒:“宁儿你自个儿要保重啊,为师要是还活着,会找机会来看你的。”
“走了啦师父,祸害肯定会活千年,这点师父您不用担心,但是二师姐是绝对不会想再看到您的。”营帐外传来燕飞雪不屑至极的话尾。
送走了瘟神,言宁的眉心这才终于得到纾解,防备的转而看向床上那个看戏看很久的人。“你不好奇吗?”她以为他多少会问一点关于刚才的事。
“我只听见大夫名唤宁儿,真好听,不是吗?”胸口的痛仍在,嘴巴里的香甜滋味也仍在,打他被捉来至今,从没像此刻这样高兴,不,应该说是充满惊喜才对,就像个顽童扭开装了甜食的糖罐,意外开心之余,更期待拿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甜食。想着,他颊边的酒窝已慢慢浮现。
一阵恶寒由脚底一路攀升到头皮,言宁又看见了同样的笑容,与那夜在湖边、他为她圈上红玉髓时如出一辙的笑脸,令她感到危险又紧张不安。
“只不过是个名,有何了不得?”故意哼了声,不想在气势上输他一截,她立即像只刺猬,披上属于她特有的武器,也就是那件从不离身的冰冷外衣。
她没理由要觉得怕,明明伤重到快死的人是他,有啥好怕的?随便两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你真耐人寻味。”一手抚上唇,南昊很想知道,究竟那救命恩人是怎么把同样一颗硬硬的红果子送进自己嘴里的……
一双绣花白靴驻足在朴灰的营帐前,隔着同色的帐帘,言宁清清楚楚听见里头的笑声,有男人和……女人的。
有男人的声音是应该的,因为那个俘虏正理所当然的住在她的帐子里。
由于她向元振青谎报病情,说他气虚体弱,随时都有命丧黄泉的危险,一定要随时有人在身边看顾,更不宜对他施以暴力,没想到元振青二话不说,当场就把这任务交给她。
那么女人是?
“这么说来,你从小就骑马上战场罗?真的好厉害哦!”语气崇拜得不得了。
“好说,元姑娘不也是一样,年经轻轻就当上了前锋,如此娇俏的姑娘与一群粗汉莽夫同上战场,实在令人不舍。”
杵在营帐外的人,可以想象男人正露出迷死人的笑容,相信接收到的女人,一定是乐得像只小鸟,直飞上云霄。
“呵……你真会说话,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定要将军叔父收你为前锋,这样我就不会觉得无聊了。你再说说鬼域里的事嘛,听说住在里面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恶徒,这是真的吗?”
“元姑娘觉得在下像心狠手辣的人吗?”浑厚的嗓音,阳光般的笑容,问得小姑娘心花朵朵开。“你一点都不像呢!”连身在沙场的女儿家,也找回了天生的娇嗲。
情绪压抑在即将爆发的边缘,言宁一把撩高帐帘,看见宋军的前锋,也就是元振青的侄女元千槿羞答答的站在床边,而逗她笑得花枝乱颤的,很显然是双手双脚被铁链铐住、坐在床畔的俘虏。
不知自爱的男人,招蜂引蝶的本事可真高。
发现有人进来,两人同时止住了笑声,目光纷纷放在第三者身上,一大片寒意瞬间笼罩在狭小的营帐里,热络的气氛顿时降到最低点。
“军医,你来给他换药吗?”元千槿掩住脸上的羞怯,走到言宁面前,端出前锋的架子。
“是的,元前锋。”她视而不见这相谈甚欢的两人,越过他们身边,自顾自的准备伤药。
“冰清大夫对我很照顾。”觉得自己正被某个人忽略,南昊露出一口的白牙笑着发言。
言宁蹲在地上,抬起头睨了一眼,警告他最好闭嘴,然后拿着杵,默默地捣着小臼里的药草,不想再看这两人一眼。
“将军说了,要利用他来威胁鬼域,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咱们就没办法牵制鬼域的行动。军医,你可要好好的照料他。”元千槿骄傲的叮嘱。打赢了这场仗,她被记了大功一件。
“是。”她成了一只标准的应声虫。
“还有,他身上的伤,到底要多久才会好?”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一个前锋对俘虏该有的关心。
“元前锋可以不时前来探望,这样他的情况如何,元前锋定会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手捣得更加用力,犀利的言词让坐在床板上的南昊,开始思索她语带酸意的原因。
“你……”元千槿有种受辱的感觉,却又指不出这面相丑陋的军医是哪里冒犯她了。
“小的要替此人换伤药,若是元前锋不介意看男人裸露的身体,就待着吧。”拿着捣好的药草,言宁也不管元千槿的回答如何,走到南昊面前,作势就要解开他的腰带,而他倒是很配合,还饶富兴味的瞧着她,等她来侵犯。
“啊!我、我看我还是出去好了!”吓了一大跳,元千槿涨红着脸,逃命似的跑出去。
像恶作剧的小孩,在得逞后心情会感到相当愉快,言宁勾起唇,身一转,改成掀起南昊垂在床畔的裤管。
“我以为你刚才是要脱我裤子。”南昊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欣赏她高竿的损人手法。
她也不介意,反倒挑衅的看着他说:“我没阁下那般下流。”手用力的往他小腿骨按去。
“噢!”他痛呼一声,“你只是心狠手辣而已。”
接着,他闻到一股难闻的药草味,一坡褐色的研碎药未已黏糊糊的裹上他的小腿。
“这股恶臭要跟着我多久?”好几天没洗澡,已经快忍受不住,现在又让他裹上这种东西,就算没被敌人虐待死,也会被这东西给熏死。
“你的小腿和胸骨多久会复原,这药就跟你多久。很受不了吗?”言宁不解的看着他快吐的表情,这药并不难闻啊。
长长吁了一口气,南昊忍不住抱怨:“宁儿姑娘,我被捉来几天了,澡没洗过一次,倒是被弄得全身都是伤,现在又有这股恶臭如影相随的跟着,你说我的心情会好吗?”
她冷睨了他一眼,因为他相当自然的喊着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