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她的衣袖沾到晋王的血。“进去换件衣服。”
柳衣红巴不得可以躲得远远的,她听话地跑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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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的伤势非得躺上数月不可,而且他再也没有胆量与黑灵山作对,之所以没有取他性命是因为黑灵山需要一些人疏通官场的关系,当然晋王必须签下一些丧权的条约,外加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黑灵山的焦其宾。
处理完晋王府的事情,已过正午,正是他和柳衣红用餐的时间。稍早他注意到她哭红的眼睛,不知道她现在如何?黑王一面想着,一面朝水月轩走去。
来到水月轩却发现这里乱成一团,隐约听到“找到三姑娘了吗”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黑王冷声问道。
一听见他的声音,混乱的场面倏地静止,众人惶恐地看着门口的他。一团沉重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心头。
神差打破冷凝的气氛,满脸愧疚地道:“三姑娘不见了。”
黑王犀利的眼扫过众人惊惶的表情,他面无表情地问道:“谁可以告诉我‘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包括鬼使、神差在内所有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说!”黑王怒声扬起。
神差自责地道:“没有人看见三姑娘离开水月轩,可是她就是消失了,我们寻遍黑灵山也不见她的踪影,三姑娘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居然没有人向我报告?”黑王冷厉地道。
“属下正打算去——”
“传令下去!”黑王打断他的话,当机立断地命令道:“立即封锁所有山路、水路,任何人不得进出黑灵山。焦其宾!速速清查人口,若有失踪者立即回报,鬼使、神差!你们仔细搜查四周的山路,发现可疑的痕迹,马上回报。”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凭空消失,黑王肯定有人掳走她。
他走进柳衣红的房间,寻找可能的线索。
四周一点紊乱的痕迹都没有,显然她一进房间就被人带走,而且对方显然是个中行家,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来者至少有两人,一个负责扛人、一个负责清除留下的痕迹。但是这些人是用什么方式混进黑灵山的呢?他们又是怎么把人运下黑灵山?这段期间他一直待在黑风楼,来者若是从大门出去,他一定会察觉,若是不走大门的话,镜湖的尽头是瀑布行不了船,而其余的地方不是深渊就是绝谷,难道……
黑王若有所思地走出水月轩,焦其宾前来报告。“月前从江南找来的工匠,有三名失踪。”
“江南?”黑王暗忖,莫非是擎风山庄的黄仲?
他问道:“这三人有什么特征?”
“两男一女,一个是年老的工匠,另两个是他的学徒,三人中等身材,面目平常。对了,听说他们前几天好像在收集绳索。”
“绳索?果然!”黑王往崖边疾掠而去。
很快地巡查黑灵山一周,却没有看见预期的绳索,他感到纳闷。如果他们用绳索逃出黑灵山,应该会在崖边发现残留的绳索,除非他们在黑灵山尚有同谋,此人在他们走后把绳索丢下崖底,杜绝他的追踪。
这时鬼使过来说:“王,我们在东南的崖边,找到一个新的痕迹。”
黑王依言前去查看,只见崖边松树的树干上多了一道磨擦的痕迹。“原来如此!”
原来这三个人将一条极长的绳索折而为二地挂在树干上,然后捉着绳索爬上绝崖,等三人全到崖底后,只要捉住其中一端就可以将绳索抽到崖底,不留痕迹。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显然他们在黑灵山没有同党。
黑王冷冷地道:“终于有方向了。”接着吩咐道:“通知各地的分部,若发现江南擎风山庄的人立即回报!”
话一交代完,他人就往深渊跳下!
“王!”众人不自觉地惊呼出声。
黑王绝不会寻短!一定是他一身出神入化的神功能帮他安全到达崖底,话虽如此,鬼使、神差还是不放心地找来长绳,爬下去看看。
第八章
柳衣红自黑暗中醒来后一脸茫然,这里又是哪里?
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惊喜地揉揉眼睛,睁开眼睛再看。“娘!”
“衣红醒了!”柳夫人高兴地喊着,四周的人群一拥而上。
她看到第二张日思夜想的脸孔。“爹!”
“衣红!”柳云龙老目含泪,一向在人前矜持自重的他,忍不住将女儿一把拥入怀里。
柳夫人拉着女儿温润的双手,从上而下仔细地检查女儿是否完好无缺,终于她欣慰地笑着说了句:“还好他们没有亏待你。”
这句话提醒了柳云龙,他拉开她的身子,慎重地问道:“衣红,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她知道爹要问什么,只能无语地垂下头。
柳夫人扯着他的袖子,斥道:“女儿才刚回来,问这些做什么?”
擎风山庄的人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团聚的温馨画面,只是素有“老顽童”之称的黄不谷,是不可能安静片刻的。
只见他的头从柳氏夫妇之间冒出来,猛盯着柳衣红瞧,啧啧有声道:“柳老哥,你得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把女儿生得这般美丽动人,回家我好再生一个——”
老顽童话一出口,接连“唉呀”两声,第一声哀叫是因为女儿的飞脚,另一声哀叫则是因为老婆大人的魔指。
黄鸣在一旁讪笑道:“老爹,咱们家的女人一向是惹不起的,尤其是你年纪一大把还想来个品种革命,实在是不知死活哪!”
老顽童朝他脑门狠狠一叩,心底有气道:“老子我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弄了你这个坏品种。”
柳衣红噗哧笑出声,悄声问道:“娘,他们是谁?”
她的声音虽然细微,但是逃不过练武人的利耳,只见他们整齐地一字排开,连黄仲也被拉进行列中。
老顽童一一为她介绍道:“我们一家人是来自于江南的擎风山庄,我叫黄不谷,左边这位是我的老婆大人于香云,右边这位是我的小女儿黄小蝶,这位是二儿子黄鸣,再来这位是……咳!咳!”
他清清喉咙,慎重地道:“他就是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武功盖世、医术了得、博学多闻……”话还没说完又是“唉呀”两声,痛得他说不出声来,原本打算让柳衣红对大儿子留下点好印象,想不到受到这么残忍的待遇!
于香云面不改色地说:“讲重点。”
小蝶儿则对老顽童似的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老人家不用太啰嗦。”
他们一家人的怪异举动惹来柳氏夫妇一脸错愕,在这个礼教严谨的社会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家人,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夫妻不像夫妻。
柳衣红再次掩口轻笑,眼中的晶莹神采煞是动人。
“老婆大人,”老顽童指着柳衣红。“学学人家怎么笑的,美得像朵花似的,以后你每天都要这样笑一次给我看。”
于香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有完没完?再闹场我就把你踢出去。”
“不闹!不闹!”老顽童忙在嘴上打个叉,表示他已经把嘴关起来了。
终于安静下来,黄仲自己向柳衣红介绍道:“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在下黄仲。”
“啊!是你?!”她记起来,那天在夜色中她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想不到声音温柔的他长得这般器宇轩昂。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我在这里?”柳衣红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