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万一你逃走了,这帐我找谁讨?”
她竟怕他赖帐?他真是受够了!
“告诉你,阿丽,我就是——”
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阿丽!我要跟红姐姐离开,你真的不一起走吗?万一,那个姓钱的畜生找你算帐怎么办?”
“莉思娜,我才不怕钱灏勖那个无耻的吸血鬼,要是他敢来,我就一箭射穿他的喉咙,然后再将他的心挖出来……”
钱灏勖本想要说出他的名号让她祟拜一下,但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恨之入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女话别到最后,莉思娜两眼泪汪汪,甚是不舍,将手上一个包袱奉上,“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
“谢谢。”水旖丽笑着收下,“等你们安顿好,记得捎封信给我喔!”
与莉思娜告别后,她转头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钱灏勖连忙收起发呆的表情,“我、我是说以后你就叫我阿勖就行了。”
不过,她还是发现他不对劲的样子,“嗯……你怎么怪怪的?”
他支支吾吾解释起来,“呃、阿丽,你和那个女孩可能是误解了钱灏勖,我想,他不是你说的什么吸血鬼……”
她马上听不下去,“误解什么?钱家在这里开设赌场,自苗人手里赢走他们的地,还不无耻吗?”
这件事钱仁怎么没跟他说?“那、那也是他们自己要去赌的啊!”他还是努力为钱仁辩护。
“哦?好,那我问你,将人家的地抢了,让他们从地主变成田农,再没良心地年年加租,等他们交不起租金了,男的就抓去挖金矿,女的就卖到窖里;你说,那个钱灏勖不是无耻的吸血鬼是什么?
“哼!说不出话来了吧?像这种没天良的大混蛋,早该被天打雷劈,但老天不知是瞎了眼还是耳聋了,居然让他还在京城里逍遥!”
钱灏勖脑中嗡嗡作响,想不懂自己怎么会变成她嘴里的大混蛋?为什么保住一条小命,这下,他只好弃“钱仁”保“自己”了。
“呃,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钱灏勖他本人根本不晓得这件事,完全是手下在胡作非为,跟他无关呢?”
水旖丽破口大骂,“无关?他底下人在做什么他居然会不知道?那这家伙一定是个大白痴!”
“你凭什么说他是白痴?他一天到晚管的事那么多,偶尔一、两件事疏忽掉也是在所难免的!”他的怒火也烧了上来,“而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然,你肯让我欠你的钱一笔勾销吗?如果你能做到这点,你再来批评他!”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这该死的汉人畜生?他也不想想,她还肯让他拖欠着债等他家里送钱来,他竟将她和那个没天良的混蛋相提并论?可恶!
当下,她的怒火冲爆了她所能忍耐的限度,她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绳圈就将他套住。
“喂喂,你做什么?”他惊讶不已,但她的腿一扫来,“砰!”一声,他就摔倒在地,接着,她一脚踏住他的后腰,像对付待宰的猪那样,熟练利落地将他的双手、双足捆住。
等忙完了,她拍拍手,冷冷笑道:“呵呵!你们汉人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那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天经地义吧!”
在他错愕之余,她已经付诸行动了。
“来来来、大家来看吃苦耐劳的奴工,今天大贱卖,只要十两银子喔!”水旖丽分别用汉、苗语卖力吆喝着。
她她她……要将他卖掉?喂,有没有搞错?他长得一表人材……才卖十两啊?!
“喂!”他几乎是惊叫,“你凭什么卖我?!”想到未来命运即将为别人掌控,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把手掌朝他一伸,“那你付我十两。”
“不是二两吗?”天呀!这女人哄抬物价的本事比他还厉害耶!
“那是你惹火我之前的价码!”她开始精辟分析起来,“为了你说的那些混蛋话,我少说也气白了几十根头发,还有刚刚为了把你绑起来,我也累出一头汗来,当然要多收点钱买吃的回来!而且,别人还会杀价,若只出二两,不就被砍得血本无归了?”
他只值十两,还会被杀价?听至此,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时,一个身形粗壮的大汉走了过来,“喂,这个干瘦的家伙卖多少啊?”
要卖给这么一个大老粗?不,他宁可跟在阿丽身边。
“一百两!”他抢在前头说着,但话一出口万分后悔;妈的,他的身价至少值上千万两,他怎么才说一百两?
她怔了一下,这时,大汉已摇着头,“一百两?这简直是漫天喊价嘛!”说着就走开了。
见买卖被他搞砸,她叉起腰,杏眼圆睁的怒质道:“混蛋!你是货品,怎么可以乱开口喊价?”
“我不是货品!更不想被你卖掉!”他也激动起来。
她正要骂回去,但他们争吵的声音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又有个男的上前来询问:“他要卖多少钱?”
水旖丽迅速将他的嘴捂住,“十两,很便宜的!”
“这样啊……十两有点贵……”
“有点贵?那您想出多少呢?”三两就成交了!
即使被五花大绑,但他知道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秋,说什么都要抗拒被卖的命运,于是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挣扎,取得发言权后,便大声宣告:“别买我,我什么也不会,而且一餐要吃十碗饭,若买了我就亏大了——”
“他、他胡说八道!别、别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制伏他,但客群已纷纷散去,气得她七窍生烟,“哼!你别得意,等一下只要有人出价,我就把你卖了!”
钱灏勖的嘴巴被她紧缚住,再也无法发声,只有直冒冷汗。
时光一分一刻过去,她和他的情绪也在殷盼失望间来回摆荡着。
终于,有个中年美妇走过来,仔细地看了又看,才开口:“几岁了?”
见那美妇身着锦服、头戴贵重首饰,水旖丽见贵客光临也不禁紧张起来,“喂,你几岁了?”她忘了他无法说话,用力戳戳钱灏勖问道,等听到他唔唔作响,她才替他解开。
“我……我二十六。”若真要被卖,他宁愿选女人。他有信心以他的翩翩风采绝对能征服她们的。
接着又围上来一对模样标致的姐妹花,七嘴八舌地问他:“叫什么名字?”、“会些什么?”、“张开嘴给我瞧瞧……”
被这些女人当成货品挑三捡四的,虽然也教钱灏勖很不舒服,但想起水旖丽说他顶多值十两,便决定证明自己的身价给她瞧瞧。
“我叫阿勖,我懂得管帐、写字、作买卖……但我的优点不只于此哟!你们看,我身强体壮、精力过人,撑一晚上都不会喊累的哟!”
立刻这群女人就被他满是暧昧的话逗得又笑又叫,还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来,抓起他的手臂,像买肉那般连捏带掐的乱乱摸,“哇,好硬哟!”
呵,看来有艳福可享!于是他忘了受辱的感觉,还抖动胸肌暗示道:“这哪叫硬?我还有个地方更硬呢!”语毕,立刻惹得现场响起阵阵娇笑声。
他不怕被卖?水旖丽相当意外,但更对他乐在其中的模样大感不悦,尤其看到这些女人在他胸膛摸来摸去的,一股无名怒气就直冲脑门,让她失去冷静,“不准乱摸!”
钱灏勖扶住了那个美妇,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你们快出价,把我买回去,就不必再听这只母老虎吼了。”
母老虎?水旖丽更气愤了。
这时,那个美妇出价了,“好,我出二十两。”
“二十五两。”马上有人接口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