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起宁宁,他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怎么了?”水旖丽来到他身边,“她都没有捎信来吗?”
“有。”他意气消沉地答道,“但我希望她不要再写了。”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不喜欢……”
“不是!”他既无奈又愤怒,比着自己身上引人遐思的绮罗纱装,“我现在这副样子,怎敢奢望跟她有未来?”
“别灰心,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她正要将他搂住,但一个充满酸涩的声音已钻进两人的耳朵里,“阿丽!你们还没打扮好吗?”
水旖丽无视钱灏勖的威吓,还是将他抱在胸口,柔声安慰,“虽然你还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但你可以想想过去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呀!”
任奕妍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想气气钱灏勖,也搂住她,“谢谢,阿丽你最好了!”
一般人来看,只会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幅绝佳的“双美图”,但钱灏勖明白那个花魁是男的,可快要气炸了!
“过来!”钱灏勖抓过水旖丽,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任奕妍喝道:“快一点,你也很清楚国舅爷有多么不喜欢等人!”
???
靖远郡王府里到处张灯结采,处处笙歌,国舅爷举杯邀酒道:“今天请各位来,是想为两件喜事好好喝一杯;首先是钱公子安然归来,大家说该不该喝这一杯啊?”
底下的人马上一叠声说是,干了这第一杯,然后他又拍拍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眉目俊秀的年轻人说:“再来就是我的生死之交,放歌老弟回京了!来,放歌,你来跟大家敬酒!”
那青年捧着酒杯起身,微笑对席上的客人说:“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承蒙玺大哥看得起,介绍这么多好朋友给我认识,真是三生有幸。”忽然,他的眼睛被一位气质特殊的女子吸引住,便对她凝眸而笑,潇洒邀饮道:“在此,我先干三杯,表示我的诚意。”
钱灏勖放下酒杯,握住水旖丽持杯的手道:“别喝太多,等一下国舅爷要替我们引见他身边那个贵客。”
水旖丽用另一手拿过杯子,将酒一饮而尽,“哼!那家伙有什么好见的!”
她只觉得那人的眼睛挺讨厌的,幽幽亮亮的,像只准备扑杀猎物的老虎。
他笑着解释道:“他姓杨,是前朝皇胄,却深受皇上赏识,他这一回来,朝中定又会有一番权力变化,我们先去打声招呼,以后要是有事,就好办得多。”
但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庭里的锣鼓喧叫声所吸引,“咦,外面在做什么?好热闹耶!我要去看。”说着将裙子一撩,就要起身。
他知道外头是国舅爷用来招待屋里客人带来的仆婢、姬妾的胡戏杂耍班子,更知道她一去就不会再进来了,“等见过贵客再去!”他扣着她的肩头说道。
她可不依,指着纷纷起身朝外走去的女人们,“你看她们都可以出去!”
等一下要谈正经事,那些只是男人的侍妾、歌姬,当然得退席,“她们……她们跟你不一样!”今晚除了来增进与谢家的关系,他也想借此机会正式向朋友们昭告的身份,她哪能在这节骨眼走掉?
“有什么不一样?她们不都是女的吗?”
他有点不知如何解释,忽然他看到她身边的任奕妍,“对了,你看奕妍不也没走吗?”一边跟他递眼色,希望他能帮忙留下她。
任奕妍却只翻翻眼,“我可不是女的!”哼!谁教他那么小气,不让阿丽安慰他!
“你看吧!我要出去!”
“阿丽,”钱灏勖开始动之以情,“难道你为了去外面玩,就狠心地抛下我孤单一人吗?”
她终于站起来,匆匆对他说:“你哪有孤单?你可以带奕妍去见国舅爷……喂!别关门,我也要出去!”
???
“哈!又中了!”水旖丽快意喊了声,又拿起一颗面粉弹夹在弹弓皮兜里,闭起一眼,瞄准十尽外的靶子射去。
她全副注意力在各式杂耍和游戏活动上,但整园里的女人们的眼光却全在她身上。
“姑娘,可以请教一件事吗?”
听见这个冷淡有礼的声音,水旖丽便转过身,看到一名打扮华贵的女子,“什么事?”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怎么来的?”
水旖丽先转过头将最后一弹打出去,才说:“是阿勖买给我的。”
“阿勖是谁?”另一个贵妇也来问。
阿丽有些意外,“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他就是京里最有钱的人啊!”一边接过打弹弓的奖品。
“原来你是跟钱少爷一道来的。”马上那女子的口气就热络许多了,“难怪你的衣裳这样别致!”
听到有人赞美她的衣服,水旖丽不由得心花怒放,“这衣料是一百种鸟毛织的,很美吧?不过,我觉得任奕妍更了不起,是他帮我把衣服弄得这么好看的!”
马上围在她身边的女人们便发出一个祟拜的尖喊声,“任懿芊?”然后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花魁果然品味不凡,你们看这衣服的线条多美!”
“你们看,这个衣结的位置也很巧妙,它很自然地引导人们的眼光注意到这会随光而改变色泽的布疋上!”
“这布你在哪里买的?”
“呃……我不知道,是朱总管弄来的。”被这群聒噪不休的女人围着,水旖丽真有点吃不消,便想开溜,但不知是谁踩住了她的裙摆,她就一个倒栽葱往后摔。
“呼!好险哪!”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水旖丽睁眼一瞧,又看到那双幽幽亮亮的眸子。“放手!”她不悦地甩脱他的手。
杨放歌正要探手再抓,但那些女人好似见了蜜,立刻一拥而上,给了她逃脱的机会;不过,他一记怒斥,就将这些女人喝开,又跑来追水旖丽。
他边退着走边问:“我很中意你,你叫什么名字?”全长安城绝找不到第二个能打一手漂亮弹弓的女人!
水旖丽停下脚步,“我很讨厌你,我也不要告诉你我的名字。”然后就换了方向走开。
他呆过后,又跑来缠她,“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才说讨厌我。”
“我知道,你是讨厌鬼。”她直截了当回答他。
“哈哈哈……太有趣了!”他攫住她,眼神凌利的望着她,“放肆!从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她哀声呼痛,“啊!好疼,你放手啦!”但他的手指像是铁钳般束住她的手腕,怎么也扳不开。
“跟我来,我一定要叫钱灏勖把你让给我。”
“你这疯子!”实在太痛了,令她顾不得形象,立刻拳脚交加的挥向他。“我不是阿勖的,他不会把我给你的!”
听到这点,他连忙松手,“你不是他的待妾吗?”
“不是,你这白痴!”她揉着手腕气愤骂道。
“那你是他什么人?”哎!都怪他在她离去时将她误认为是那些低下的侍姬,这下,她若是钱灏勖的亲戚密友,那就得罪钱家了!
她瞪了他一眼说道:“债主!”
“债、债主?呵……你胡说什么?”他笑得连话都说不顺了,“他钱多得数不清……他欠你多少?”
“一生一世。”钱灏勖的声音忽然响起。
“阿勖!”水旖丽如见救星般扑进他怀里。
看着他们相拥的样子,他有几分了解了,“她是你……”
“对,我很快就会娶她进门了。”钱灏勖平静地说道。
第十章
“阿勖,你睡了吗?”水旖丽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