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彭仨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手紧了紧。他感觉得到自那紧挨着自己的那个壮阔胸膛的心跳所传来的感激。
彭仨儿微笑着,朝身边的人影更加偎近了些,双手环住他的腰。“你说,我们这辈子会这样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前世的缘分?”
“那还用说?自然是真的,不然,我好端端一个修练得道的狐,怎么说也是仙字辈的,哪里就这么甘心为你损了道行?若不是前世与你在三生石畔定了约,我会这么着?”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硬是要把我的前世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掳劫良家妇女……还是个和尚……”
“哄人的话,自然得说得活灵活现些,可我说我们俩会在一起是前缘所致,那可是确确实实的实话,半点不假。前世孽债相欠是缘,前世情缘也是缘,只是我俩都是男的,又你是人、我是狐,若说了是来偿前世情缘的,他们那些人能听得进去么?拣些他们能信服的理由说给他们听,他们也安心,咱俩也便利,岂不好?至于他们知道的是不是真相,那也无关紧要了,咱俩明白就成。”
静夜里,仨儿沉默了。
是啊……这种两心互许的事,在两心之外的旁人,怎么能懂?而旁人的心思,又与他们何干?
唉……就撂开手,随人说去呗……
即墨杨槐亭前辈言,济宁一童子,为狐所昵,夜必同衾枕,至年二十余,犹无虚夕,或教之留须。须稍长,辄睡中为狐剃去,更为傅脂粉,屡以符箓驱遣,皆不能制。后正乙真人舟过济宁,投词乞劾治,真人牒于城隍,狐乃诣真人自诉,不睹其形,然旁人皆闻其语,自言“过去生中为女子,此童为僧,夜过寺门,被劫闭土窟中,隐忍受辱者十七载,郁郁而终,诉于地下,主者判是僧地狱受罪毕,仍来生偿债,会我以他罪坠狐身,窜伏山林百余年,未能相遇。今炼形成道,适逢僧后身为此童,因得相报,十七年满,自当去,不烦驱遣也。”真人竟无如之何,时不知期满果去否?然据其所言,足知人有所负,虽隔数世犹偿也。
清 纪晓岚 阅微草堂笔记 卷九 如是我闻(三)
乡野传说,在广大的黄土地上随风散扩,被风吹乱了结局的故事,谁又知道真正始末?
呵……茶余饭后的闲谈,何须在意?随人说去消磨光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