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你有没有听说过‘蟠龙玦’?”短暂的沉默之后,南宫卓忽然问道。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正以杯就口的祈剑寒身子一僵,险些将杯中的茶水溅出来。
“略有耳闻,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它?”祈剑寒干咳一声以掩饰尴尬,只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变回面无表情。
“蟠龙玦一直是回族的宝物,由回族酋长代代相传。目前江湖盛传它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得到它的人将能获得改变天下的力量。”南宫卓紧紧盯着祈剑寒,心中不断想到他方才的失常。虽然他们是生死之交,但是对于祈剑寒的过去,他仍是一无所知。
“讹传之言,岂可尽信?”祈剑寒闻言,立刻嗤之以鼻。蟠龙玦……他不但看过,还亲手摸过,哪儿有什么颠覆天下的秘密!
“祈大哥,姑且不论这传言是真是假,咱们都得寻得蟠龙玦,这是回族酋长临死前拜托大哥的事。”南宫繤秀眉轻蹙。祈大哥对蟠龙玦好像不只略有耳闻而已。
“回族酋长死了?”祈剑寒脸色倏变,眸光沉了下来。“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大约五年前,蒙古曾要求回族酋长交出蟠龙玦,回族上下一致不从,所以惨遭灭族。”南宫卓那时正好路经该处,但却只来得及救出回族的公主。“自此之后,蟠龙玦也下落不明。”
灭族?!祈剑寒整个人顿时像石雕一样僵硬。这么多年来,他不敢问、不敢想,就是怕勾起对她的思念与歉疚,可没想到,回族竟然已经灭族五年之久,那她……
“剑寒?你怎么了?”南宫卓关心地问。打从提到蟠龙炔起,他就开始不对劲了。
“没事。”祈剑寒回神,淡淡说道。他的过去,只属于他自己。纵使是对南宫卓兄妹,他也不愿多说。“你继续说吧!”
“直到最近,我收到消息,失踪五年的蟠龙玦又出现了。现今局势动荡,天下大乱,武林各派相互牵制的局面逐渐出现裂缝,各方人马都千方百计地想得到蟠龙玦。如果它真有什么秘密,且为恶人所获,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所以咱们决定,要在它落入别人之手前,先将它夺来。”
自古以来,武林中正派与邪教的斗争从未间断。自外族统治中原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心灰意冷,一蹶不振。而邪教各门派间,又不断相互倾轧,斗个没完。因此,中原武林出现了少见的微妙局势,谁也拿谁没办法。
可是如今关于蟠龙玦的传闻一出,天下人皆认为若将它夺了过来,别说是统一武林,就算统一天下也如同囊中取物。所以各方莫不使出浑身解数,明争暗抢地夺取蟠龙玦。
“你们已经知道蟠龙玦的下落?”祈剑寒看向南宫繤。
南宫家的三兄妹向来各司其职,南宫卓是指挥一切的领袖,众人以他马首是瞻。南宫绍则凭他那张俊脸,还有满嘴的花言巧语,搜集相关的情报。至于南宫繤,她头脑清楚,心思缜密,是三人当中的军师。
而他祈剑寒,不过是个一旁跑腿的小喽罗,祈剑寒自嘲地想。
“咱们还不知道它确切的所在,二哥只打听到,它曾在扬州的某间当铺出现过……”
“不过咱们有一位非常特别的人相助,你绝对想不到是谁!”南宫绍打断妹妹的叙述,口气兴奋地说。
“既然我绝对想不到,那就请二少直说吧!”习惯了南宫绍的个性,祈剑寒与南宫卓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啼笑皆非地说。
“哼哼!听仔细了——”他脸上带着倾慕的笑容,卖关子地摇了几下扇子,才说:“是紫鹃夫人!”
“紫鹃夫人?她是谁?”这个名字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面对祈剑寒的疑惑,南宫绍不觉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说祈老兄啊,追求武道,潜心修练虽然是好事,但连紫鹃夫人是谁都不知道……你也太走火入魔了吧?”
“祈大哥又不像你贪花好色,不知道紫鹃夫人,也无可厚非。”南宫繤仗义执言,对她二哥说道。
“哎哟!繤丫头,想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这样说我?罢了!罢了!我哪儿斗得过咱们的女诸葛?”
南宫繤眼珠一转,挂着一抹浅笑,未再作答。
“紫鹃夫人手下训练出来的一批舞姬堪称一绝,不但人人貌美如花,舞艺更是精妙动人。许多王公贵胄,甚至是外邦君主,都争相邀请她们前去表演。不过,紫鹃夫人这趟并未带任何舞姬随行。”南宫卓终于好心地为祈剑寒解答。
其实,紫鹃夫人就是他当初救下的回族公主,由于他曾经答应绝不将她的真实身份泄漏给第三人知晓,所以连南宫绍、南宫繤都不知道这件事。
此次,他就是要助她取回蟠龙玦。
“原来如此……她能帮上什么忙?”
“她可以感应得到蟠龙玦。”
“什么?”祈剑寒身躯一震,失声叫道。这世上,应该只有一个人能感受得到蟠龙玦……“那个紫鹃夫人长什么样子?”
“没人瞧过她的样貌,她从不亲自下场,也不参加任何筵席,一切的应酬都由她的得意弟子,羽嫣姑娘代替。”南宫卓首度蹙眉,关心地问。“剑寒,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先告辞了!”祈剑寒忽然从椅中站起,略一颔首,没入夜色之中。
“大哥,他今天很不对劲喔!”凝视着门口,南宫绍若有所思地道。
“我猜跟紫鹃夫人有关。”南宫繤说出她的想法。
“如果他不说,咱们在这儿想破了头也没有用。”南宫卓担心地朝他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才回头对弟妹说:“散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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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晦堂之中,南宫卓、南宫绍及南宫繤正在等候紫鹃夫人芳驾来临。
“大哥,你说祈大哥会不会来?”南宫繤忽然问道。
“要揣测他的心思比登天还难!反正我已告诉他紫鹃夫人今天会抵达,至于来不来……”南宫卓无奈地耸了耸肩。
“大少爷,紫鹃夫人到了。”一名仆人进门报告。
“很好,快去请她进来。”南宫卓指示道。“带紫鹃夫人的随从到寄月园的客房,将他们的行李安置妥当。”
“大哥,你要让紫鹃夫人住在隐龙别苑?这样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尤其对方又是艳名远播的紫鹃夫人,要是传了出去,不知会变得多难听。“不如请她到我的凝月水榭暂住好了。”南宫繤细心地提议道。凝月水榭是她的香居。
“不,这段期间,我要你们也搬到隐龙别苑,行动起来也比较方便。”已走至门口的南宫卓回头说。
“哇!跟紫鹃夫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唉!繤丫头,这可是会让所有人羡慕死。”一直没吭声的南宫绍眼睛一亮,笑容满面地说。
“嘘!小声点儿。”南宫繤连忙朝门口望了一眼。“紫鹃夫人可不是一般随便的舞姬,你可别让她对咱们南宫家留下坏印象。”
“怎么可能?想我南宫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迷死多少女人……”他摇起折扇,自吹自擂道。
南宫繤见状,不禁莞尔。“没见过像你这般不害臊的人!快收起你那副呆样,他们来了!”她的眼角瞄见门外回廊的动静,连忙说道。
当南宫卓领着紫鹃夫人进门时,南宫绍露出他最好看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走到她面前,一点儿都看不出方才笑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