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那骄纵的女儿早就已经说明了,她这辈子除了侯泊雷不嫁,现在这样可怎么是好?
「可是靖和公主……」
「公主一事咱们可以暂缓,毕竟侯将军的心意已决,不如就下旨让侯将军与心上人成婚吧。」
「可是--」
「圣上大可放心,」王振轻声的保证,「这事儿,小的会替皇上处理得妥当。」
王振是英宗十分宠信的宦官之一,所以他既然开了口,英宗没道理不信任他。
「好吧!」英宗不是很情愿的表示,「既然爱卿心意已决,朕也不好棒打鸳鸯,与靖和公主一事咱们就先搁在一旁吧。朕现在下旨赐婚侯将军与那名唤莲心的姑娘!」
听到事情有了转圜余地,侯泊雷微松了口气,但他很明白英宗会转念的原因在于立在一旁的王振。
对于管理东厂的这些宦官,他实在没什么好感,说得好听是监督百官的机构,可说得难听一点,这些宦官因为深受宠信,经常代皇帝批决奏章,进而控制朝政,这对国势与朝政都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朝政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求早一日可以平常倭乱,然后他便会辞去官职,与莲心双宿双飞,至于这紫禁城里,他们想要怎么勾心斗角,他一点都不想理会。
「微臣谢过皇上英明成全!」
英宗挥了挥手要他退下,不是很愉快的结束了这次的接见。
侯泊雷离开了御书房,正打算出宫,却意外的见到王振,而看后者的模样,他似乎在等着他。
他状似轻松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缓步走了过去。
「王公公。」
「侯将军。」
两人疏远有礼的招呼了声。
「方才在御书房,小的可替侯将军捏了把冷汗。」王振一脸精明的看着他表示。
侯泊雷的嘴角微扬,「我明白,我也很明白皇上会改变主意,我最该感谢的人是王公公。」
他微摇头,「小的可不是为了要侯将军的感谢才等在这儿的。」
「那么公公的意思是……」
「侯将军以后行事可得低调小心点,」王振淡淡的表示,「犯了天威,可大可小。」
侯泊雷的笑依然挂在嘴边,「君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道理我懂,谢过王公公关心了。」
「浙闽地区的安危还要麻烦将军了。」
他微点了下头,缓步离开。
看着侯泊雷的背影,王振摇了摇头。
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才,竟然就过不了一个情字,得罪了皇帝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身为英宗最宠爱的宦官之一,他察言观色自然高人一等,而要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自然要顺着圣上的心意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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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诵礼声响透了人山人海的侯府大厅。
雄霸一方的盐枭侯家二当家的婚事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进行。
一个高高在上护国有功的大将军竟然娶了个来路不明、无父无母,从小在尼姑庵长大的姑娘,这足够形成了个话题,再来便是不顾圣命,拒娶公主,这又是另一个茶余饭后闲磕牙的好材料。
在众人的讶异与好奇中,侯泊雷如期娶了那个看来一点都跟他不相配的姑娘,甚至怕扰了佛门的清净,所以将释莲心接出妙清寺,让她由城里与侯府颇有私交的慕容家出阁。
许多人赶着一大早就想见见这个释莲心到底生得是如何国色天香,可以掳获大将军的心,甘冒天威,娶她入门。
当今天子不满意侯泊雷所挑的妻子是众所皆知的事,但偏偏侯泊雷却依然故我,毕竟他功勋卓越,所以为了留住他这个人才,纵使再怎么不悦,皇帝还是被说服了。
细节那些小老百姓不会懂,但到场的官员则清楚得很,他们对这对行跪拜大礼的新人一点都不看好,甚至众人都猜这新娘可能不出三年就会失宠了。
被喜娘带进喜房的莲心本来还可以很端庄的坐在床上等着,但越坐时间越来越难熬。
她头上的凤冠实在太重,压得她颈子都快断了,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
反正这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索性心一横,她就将头上重得要人命的凤冠一扯下来,果然如她所料,一个人都没有。
头一轻,她不由得舒服的呼了口气。
成个亲还真是折磨死人了,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颈项。
她看了看喜气洋洋的房间,这里足足比她在妙清寺的禅房大上五倍以上,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了看外头,天空中亮着美丽的烟火,这是为了庆祝他们今天的大喜之日。
外头看来很热闹,但她却只能留在这个房间里。
她很清楚当个新嫁娘就要有个新嫁娘的样子,所以她没有出去凑热闹,只敢在花厅窗边偷看几眼,就又缩回房里去。
打量着一屋子的华丽,刚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的,但最后也无聊了起来,等来等去,都等不到她夫君前来。
穿著大红色的霞帔,她大剌剌的坐到花厅的桌子旁,反正又没人规定她不能吃桌上的东西,而她正好饿得很,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没道理外头的人大鱼大肉,但新嫁娘却只能乖乖的坐在房里饿肚子吧。等会儿看到泊雷,她一定要数落他一顿。她几乎将桌上精致的小点心一扫而空,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
就在此时,她的眼角瞄到了窗边的人影……
糟糕。她连忙起身,折回房内。
她七手八脚的想将凤冠给戴回头上,怎么要进房来也不通知一下?
不过那个人看来不像是泊雷。慌乱之中,她的脑袋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不管来人是谁,让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是不端庄。
泊雷独排众议,不顾外人眼光迎娶她,她十分感动,她当然不想自己再犯任何错误让他颜面无光。
好不容易凤冠戴好,她端庄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
门被推开来,然后关上,脚步声刻意压低的朝她而来。
在红巾底下,她的眉头微蹙。
低垂的头,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入目的黑色男鞋,这不是泊雷--相信自己的直觉,教她武术的刘师父的话突然闪过她的脑际,她突然一把将盖头给掀起,就见一把刀子狠狠的向她刺来。
她没有尖叫的时间,侧身一滚,躲过了刀子,碍事的凤冠掉落,她的脚一扫,蒙面黑衣人一个踉跄。
趁着这个机会,她躲过他,往房门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在碰到门之前,他又杀了过来,她身子连忙一缩。
真是该死,说什么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能带刀带枪,害她现在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
她躲过他挥过来的刀,随手将花厅桌上大红色的丝绸用力一扯,连同上头的点心,整个盖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手忙脚乱的要将丝绸红布给拿下,趁此机会,她拿起椅子,用力的往黑衣人身上砸去。
黑衣人先被椅子打中,闷哼了一声。
「臭娘们。」他诅咒了一声,一把将丝绸红布给扯开,一看到正打算逃开的莲心,刀法更加犀利。
赤手空拳对付一个存心置你于死地的人实在很吃亏。
莲心只好手边摸到什么就丢什么,她是不用指望有人赶过来救她,毕竟外头那么吵杂,谁也不会注意到新房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