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野。」她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我来说,汉帮就是我的家。」多年来的强硬瞬间崩裂,他选在此刻向她揭露内心世界。
「三十年前,我父母把我丢在路边,为了生活,我做过各样妳能想得到的坏事,后来汉帮前任帮主把我带回帮里,正式收我为义子,我才有机会接受教育。
义父的教育很严厉,我曾经因为犯了错,被丢在深山里好几天,直到我自己找到出路爬下山。我也曾经因为达不到要求,被关进冷冻室好几个小时,几近失温了才被放出来。」
「这根本是虐待嘛!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格娜为他抱不平,眼眶有些红了。光想象那个画面,她就受不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狄野反过来安慰她,正因为有那些磨练,才能造就现在的他。
「你义父还在吗?」
「干嘛?妳想拜见他吗?」
「是啊!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骂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呢!就算是训练,这样也太过分了!」她义愤填膺地说道。
「很可惜,他不在人世了。」狄野为她窝心的反应笑了。
「喔。」格娜皱眉,有种气闷在心无处发的感觉。
「别想太多,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妳面前?」狄野拥她入怀,轻拍她的背脊。「妳还想知道什么?」
「你找过你的父母吗?」她问得很小声,也很小心翼翼。
「没必要!」这问题让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狄野。」她敏感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知道他对他的父母仍有恨,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原谅他们。
「他们当初狠心丢下我,我又何必再去找他们?」
「可是,你不想知道他们丢下你的原因吗?」若是她,一定会找到他们问清楚,不让疑问搁在心里。
「知道又能如何?」他面无表情的回道。
「……」她沉默着,没再追着这个话题绕,她知道这是他的问题,她没有权利干涉,因为他不是她,没必要照她的意思来做。
「格娜,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在一起才是重点。」他拉开两人的距离说道。
「嗯,我知道。」她点头表示了解。
她忽然注意到他下腹凸起的伤痕。「这是枪伤吗?」
「嗯,几年前被人偷袭的。」
「天啊……」她轻抚着他的伤疤,不舍的心情溢于言表。「如果我当时没叫出来的话,你身上又要多一条疤了。」
「是啊,我得感谢妳当时『救』了我。」他笑道,拉着她的手到唇边亲吻,「妳说这救命之恩,我该怎么还?」
「嗯……要用什么还呢……」她偏着头思考。
「不如用身体回报吧!」
很快地,又是一室春光……
第八章
室内一片寂静,床上的人儿趴睡着,突地,她睁开眼睛,当发现自己正处在全然陌生的环境时,她立刻吓得从床上坐起。
「我怎么会在这里!?」
头一低,她看见自己竟光裸着身体,又一次发出大叫:「啊!」
她赶紧用薄被包裹身体,昨天的记忆跟着全数涌进脑中,一张俏脸马上红了起来。
「啊,对了!现在几点了?」她左右张望,在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上,看见时间显示着十一点三十五分。
「不会吧!」她居然从昨晚一路昏睡到近中午才醒!?
「完蛋了!工作!」她抱着薄被冲下床,跑到客厅找衣服,却发现地毯上空空如也。
「我的衣服呢?昨晚不是丢在这里吗?狄野呢?」她突然想到醒来这么久,却没看到狄野的踪影。
「人呢?」这会不会太过分啊?昨晚他们这么亲密,她醒来时他却不见人影!要走也该叫醒她嘛!
突然,她发现餐厅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外袋,她走过去,看见上头有张字条。
格娜:
有点公事我必须出门,见妳睡得熟,不忍叫醒妳。
出版杜那边我帮妳请了假。
桌上是我让人买的早餐,如果冷了,就用微波炉加热,不会做菜,总会用微波炉吧?
还有,妳原来的衣服已经破损,我让人送新的过来,就放在衣柜里,妳去找来穿。
玄关的鞋柜上放的那把钥匙是给妳的,醒时打电话给我。
狄野
「可恶,居然揶揄我不会做菜的事!」她碎碎念着,随手翻着他叫人准备的早餐。
「真受不了,每次都像在喂猪似的买了一堆。」她念归念,但他的体贴举动,还是让她感到窝心。
她将大多数的袋子放到冰箱,只留下三明治跟咖啡,她也懒得加热,就这么解决这一餐。
回到房间,她打开衣柜一看,登时傻眼。
「他疯啦!」
她怔怔地瞪着一大排的衣服,衬衫、T恤、裤子、裙子,什么样式、什么颜色都有,连内衣裤也都准备好了。
「他会不会准备得太周到了?一两套就够了吧?」她翻着簇新的衣服,突然不知如何选择。
回头看看时钟,她想,要不要回公司上班呢?可是,工作这么久,她从不曾迟到早退,更不曾请过特休,现在既然都请假了,不如好好休息。
待会儿去逛逛街吧!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打通电话给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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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狄野步下车子,即向手下质问。
「大小姐现在正在里头用餐,请您跟我来。」手下在前头领路。
狄野踏进餐厅包厢,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女孩,便蹦蹦跳跳地冲进他怀里,用力拥抱他。
「狄野哥!」
「小岚。」狄野皱眉,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没有推开她。
夏岚是他义父的女儿,为了怕她卷入帮派纠纷,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只有寒暑假才会回台湾,而义父在过世前就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她。
「欸!狄野哥,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讨厌让人接近。」感觉到他的反应,夏岚很识相地退开一步。
「怎么提早回来了?」离暑假还有段时间不是吗?
夏岚睨了他一眼,「狄野哥,我早就毕业了好吗?」
真是的,一点都不关心她,亏老爸死前将她托付给他呢!
「不打算……」
「欸!等等,我饭才吃一半,我们边吃边讲如何?我叫了不少菜呢!」夏岚打断他的话,不想饿肚子聊天。
狄野顺她的意思,陪她用餐。
「不打算回美国吗?」狄野并没有动筷。
「我才不要再回去,反正我毕业证书都拿到了。」她摇头,若不是狄野哥当年坚持她得完成学业,她早在老爸过世时,就收拾行李回来了。
「那妳回来之后想做什么?」他越看她的头发越觉得碍眼,半年前见到她时还只是染了头红发,现在竟变本加厉染了五彩颜色,她在外国到底在做什么?专门搞怪吗?
「不知道。」她应得随便。
「那就到公司来吧!我记得妳学企管的,不是吗?」
「我不要。」她一口回绝。
「不到公司,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难道妳想无所事事吗?」狄野可不会因为她是义父的女儿,就放纵她四处玩乐。
「哎哟!我才刚回来,你也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嘛!这么急着要我作决定干嘛?」狄野哥的语气比她老爸还老爸,啧!
「那好,就给妳一个礼拜的时间,妳好好想想,如果还没决定,就到公司来。」
「一个月。」吃饱喝足,夏岚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不行。」他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