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泼妇骂街。」她昂起下巴否认,用一种优雅的贵妇姿态把发丝撩到耳後。
「哈。」他一挑眉,不予置评。
李琳俏皮地一耸肩,然後突然冲进他的怀里,把他撞平躺在沙发上——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吵你,也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的。」她一连在他的下巴亲吻了好几下。「人家只是不习惯被泼冷水。」
「扯平了,我也不习惯在想休息的时候被人吵醒。」易家文说。
「你的态度不够有悔意喔,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句什么啊?」她用一种裹了蜜的声音说道,十指直接摆在他的咽喉处。
「对不起。」他向来从善如流,而且喜欢实话实说。「不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很美。」
易家文用指节滑过她粉嫩如婴儿的肌肤,且不忘轻敲了下她的鼻尖。
「说我是你看过生起气来最美丽的女人——说。」李琳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是我看过气生起来最美丽的女人。」他的手指穿入她的发间拨弄著,让她的发香散在他的呼吸之间。
「这还差不多。」
李琳满意地点点头。她已经愈来愈了解这个外表成熟稳重的男人,内心那属於孩子气的一面了。
「刚才不是有美女自愿要陪我吃披萨、喝啤酒吗?」他揽著她坐起身,先开了一瓶啤酒。「下次买海尼根。」
「不要,我喜欢骐麟,要海尼根你自己去买。」她忙著和披萨上的起士丝挣扎著。「喂,我们住在一起之後,吵架也会这么和平地结束吗?」
易家文停住喝酒的动作,凝视著她。
「我不知道。」他坦白地说道,咬了一口她递来分享的披萨。「今天是因为你笑成了一团而停止了争论,否则也许我们已经拿著披萨和啤酒互扔了。」
「我才不是那么好战的人呢。」她滑下沙发坐在地板上,伸直一双美腿,像一个活生生的芭比娃娃。
「那请问你平常会那么凶狠地指责人,会那么大声地和别人吵架吗?」他拿起纸巾擦去她唇角的食物细屑。
「呃……」她停住了咀嚼的动作,望著天花板想了一下。「好像不会耶……」
「那就对了,愈是我们愈亲近、愈在乎的人,我们就会觉得他们应该更懂得我、更应该体谅我。而且正是因为太亲密了,所以少了社会化的那层面具,因此我们争吵时,内心的魔鬼就会毫无保留地拿出最刻薄的话来攻击对方。」
易家文背靠向沙发,也跟她一样看著天花板。
「好可怕噢。那代表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上哪个人罗?我每次和人家分手都分得很和平耶。」小脑袋自然而然地枕向他的大腿。
「也可能是你没遇到我这种人。」
「真的耶,我是真的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耶,所以,才老是患得患失的。」她仰头看他,肯定自己看到他脸上的得意,於是惩罚地捏了下他的大腿。「喂,有我这么天真善良、美丽无邪,又非常懂得如何化吵架危机为转机的女朋友,算你赚到了。」
「大恩不言谢。」易家文倾身向前,扣住她的後颈,重重地给了她一个唇舌交缠的热吻。
「起士好像放太多了。」她舔舔齿颚。
「你的洋葱味很重。」
「臭死你。」她拉开第二瓶啤酒,畅快地喝了一口。「我告诉你喔!我今天去上珠宝监定课,结果一个女人公然述说她敲诈前夫的恶劣言行。」
「那个男人是笨蛋。」一想不对,他连忙又补了几句,「或者那个男人只是心肠太软,或者那个男人觉得有照顾前妻的义务……」
「我怎么觉得你在帮那个男人说话?你说——」她双眸凌厉地看著他,手掌用力一捏,啤酒铝罐变了形。「会不会是前夫对她余情未了啊?」
「如果真的余情未了,就不会离婚了。」易家文坦荡荡地说道,一脸犯人不是我的诚实姿态。
「你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李琳爬上沙发,正气凛然地拍拍他的肩头。
「当然。」他拿了一块披萨喂她。
他不想说出信用卡的事以免引起太多是非。反正,被取消附卡的高珍珍,现在应该已经受到教训了。而她欠的那些旧债,也已经逐渐地在偿还中。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奶奶好吗?她才回去一天,我已经在想她了。她真的妤可爱噢……」李琳半坐半躺地赖在他身上。
「奶奶也很想你,还一直问我们什么时候订婚。」他自然而然地说道。
「那不关我的事。」她朝他摇了摇食指。
「不关你的事?」
易家文皱起眉头,低头看著她慧黠的大眼对他眨啊眨地。
难道她被他改造得太彻底,已经完全对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吗?他的心毫无预警地被扔入一池冷水里。
他好不容易才对婚姻重新燃起一点希望的啊。
「干嘛用看怪物的表情看我啊!我们订不订婚,当然不关我的事啊。」李琳说得可理直气壮了,还附赠一个白眼给他。「本来问题就都在你的身上,你OK,我就 OK啦!我们各凭良心嘛。」
易家文松了口气,意外地发现她已经在他心中占领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地位了。或者,在对她开出那三个条件的同时,他就已经全盘地接受她了……
「你爸爸约我星期五晚上七点吃饭。」他深情款款凝视著她,直到此时才发觉到——当男人想去珍惜女人的时候,他就会想给她承诺。
「我老爸有没有答应给你赞助?」她眼睛一亮,抓著他的手臂,兴奋地追问道。
「有。」他点头。
「恭喜、恭喜。」李琳用力拍拍手,雀跃的模样彷若他刚得到了今年的诺贝尔奖。「我个人也赞助病床一张。啊,病床一张多少钱?」
「平均是三万到五万不等。」她的表情看得他一阵心暖,拢住她的肩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至於你嘛,就不用特别赞助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的钱还不是从你爸那里拿来的。」
「不一样,那是我从零用钱里拨出来乐捐的啊。这一季新衣,我可不买了呢。」
李琳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还在拿零用钱有点不争气,可是古有名言,由奢入俭难嘛,我已经在努力了噢。」
「我用你的名义帮你认捐一张病床吧。」他说。
「我们非亲非故,我怎能接受这样的大礼呢?」她装出很苦恼的样子。
「再演下去就不像你了。」
她呵呵笑著,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热切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重重的甜蜜之吻。
她柔软的身子随之紧贴於他的身上,让两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吐纳成了诱惑的气息。
他揽住她的腰,指尖顺著她的锁骨处滑至丰盈的胸口。
她轻颤了下,却是毫不保留地挺起身子,贪恋著从他指间拨出的快感。
「你星期五晚上会和你爸爸跟我一块吃饭吗?」他的唇在她颈间低语著。
「不行啦,我爸一旦察觉我们郎有情、妹有意,他就开始找人合八字了。」李琳忽而轻笑出声,看著他因为欲望而阗黑的深眸。
「你明天晚上也一块过来吃饭吧。」他说。
李琳捧起他的脸,不可思议地盯著他认真的眼神,美眸乍泛出一层水光——
他在许诺啊!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他怜爱地用手指拨拨她湿润的长睫毛。
「农夫在收割的时候,不可以感动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