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用手指描绘著凉亭柱上的雕刻,细雕的图纹经由柔软的指腹抚划而映入脑海。记得不久前他还浓情蜜意的将她搂在怀中,温柔的抓著她的手抚摸这些美丽的图案,一边还仔细的为她解说这些有关于大地上古老传说的图形……
她想著远方的他,此刻是否也同样有著思念的心情——有些甜、有些酸、有点苦闷,心里却又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心爱的物品,徒生一抹说不出口的惆怅。
月神曾打趣的要她将凯列视为宠物,伹她却觉得事实反倒是颠倒了过来。
被照顾的是她、被保护的是她、被留在这里等待的还是她……
怎么看,她都比较像被豢养的人,不是吗?
原本无风无浪的平稳生活被他动摇了,向来无牵无挂的个性也因他而多了不曾有过的惦念。
她不喜欢这样。
突然之间,一向无忧无虑的脑袋瓜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在感情的领域中,没有顺利“霸占”住高高在上的位子,让她感到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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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认真一点好不好?”一只厚实的手掌帕地拍在军略图上,震下几支代表敌军兵力部署的小红旗。
凯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军事会议上恍了神,他甩了下头,弯身拾起落地的几支小红旗,在副将的瞪视下,弯指弹到他身前的桌面。意思是——这些都归他“处理”了。
“又要奇袭?老大~~我们已经连续打了十二天,弟兄们现在连走路都会睡著,再来一次夜袭,肯定会操死人的啦。”副将忍不住抗议的哇哇大叫。
“你只要告诉我行不行就好。”凯列头也不抬的说,专注的瞪著桌上的军略图暗自思量。从开战至今已经打了一个多月,照这样的速度,最多再七天就能将所有余孽一网打尽。
副将倏地收声,原本咆哮大吼的狮王一下子变成温驯的小猫咪,闷闷回道:“当然行……”老大都这样说了,难不成他还能说不行吗?
反正,只不过是几天没睡觉,了不起事后多放弟兄们几天假,好好弥补消耗过多的元气。副将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垂头丧气的转身走出营帐,准备向弟兄们宣布这个“振奋人心”的大消息。
“蜜蜜。”凯列唤了声。
窝在角落的棉被堆、正埋首书册中的小女孩随即抬起头来看他。
“明天你混进去,帮我烧了他们的田地跟作物,我要阻断他们的退路。”斩草除根是他作战的最高准则。
“简单。”蜜蜜应了声,又埋首书中跟悬疑刺激的剧情奋斗著,轻松自若的态度像是窝在自己家中,一点也没有身在战场的紧张感。
坐在一旁好一会儿没吭声的军师,悠哉的放下茶杯,起身晃到凯列身边,“怎么?从没看你打得这么急,怕皇子妃跑了吗?”他挪揄道。
闻言,凯列抬起头,神情怪异的瞥他一眼,复又低头研究眼前的军略图,思索该如何攻防才能尽快解决战事。
军师说得没错,他就是怕绯月跑了。
当初之所以会毅然出兵,只因他根本没将小小一支圣火族放在眼底,也有把握在短短几天内一举歼灭那完全谈不上是对手的对手。
只是,出乎意料之外,圣火族在散布各处的教众牵线之下,勾结了几个曾败在他手中的小国,集结成一股不小的兵力加以反击。
事情不如当初所想,的确令他惊讶了下,但,也只有这样,他仍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胜利。试想,几支从未合作过、甚至曾彼此敌对的军队,怎么可能赢得过他旗下身经百战的精锐兵马?
因此,这一个月来次次交锋,他旗下大军皆轻松取胜,唯一令人不满意的就是战期延长了……
他叹了口气,著实担心这一趟回去,若是发现新娘子真的不见,只怕要悔不当初了。
“要你跟著我一辈子是很困难的,毕竟,你的一辈子对我来说,只是永恒生命中极短暂的时间。所以,就让我陪著你过‘你的一辈子’,你觉得呢……”
别忘了你的诺言呀,绯月。
要不,等这场仗打完,我可能真的得向众神宣战来要回你了……
想到此,凯列不自觉的轻笑了下,随即抓过一旁面露狐疑之色、频频打量他的军师,继续研究眼前这一堆红红蓝蓝、分别代表敌我双方兵力的小旗子该如何部署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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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雨轻轻洒下,像绵细的丝网自天空一层层拢落地面,没完全收起的阳光在透明雨点上映透,反射出一丝丝光点。
蒙著红纱的女子在雨中悠闲的漫步著,周身仿若有一道透明的墙壁,雨点沾不上她的身而纷纷滑落,远远看去,整个人就像笼在一片轻烟之中,奇幻的不似人界景象。
来到阶梯前,绯月樱唇轻启,轻唤倚在庭廊雕花栏杆上沉思的美妇。
“薇席雅。”
“啊,绯月。”薇席雅歉然的笑了笑,“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你有什么事吗?”见她还站在雨中,踏步出去就想牵她进来,还没走出屋檐遮避的范围,就教一阵突来的劲风将脚步给吹回原处。她诧异的看向绯月。
“别忙。”绯月朝她摇摇手,“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这一阵子我闷烦了,想出去走走。”
薇席雅听了心中一惊,连忙又开口道,“你、你要去哪里?这……”紧张得连说话都结巴了,心里暗骂著,都怪那笨儿子,才刚大婚没多久就去打仗,看看现在,皇子妃都打算落跑了,他人却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
绯月知道她误会了,好笑的摇摇头,“我不是要离开,只是想出宫去走走,你别想太多。”
听她这么说,薇席雅才放下心来。
“出去走走也好,不然一直闷在宫里也挺无趣的。”这点薇席雅也感同身受。“我找几个人陪你吧,这样也比较安全些。”她热心的提议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比较自在……况且,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相信我,我绝对有自保的能力。”轻轻点了下头,绯月旋即转身离去。
但走没几步,她又回头微笑道:“他只受了些皮肉小伤,你别想太多。”抬起头面向天边,“放心吧,再过五个夜晚他就会平安归来。”
清甜的嗓音奇异的教人心生信服,让为儿子悬心挂念的薇席雅松了一口气。
在薇席雅释然的神情中,绯月拎起及地薄纱,笑著离开了。
经过厨房附近时,一阵小女孩的哭泣声引起她的注意,不由得驻足聆听。
“呜,晴晴好疼……呜呜……”
“晴晴乖,不哭,怎么啦?哥哥在这里,不怕不怕。”
“哥哥,晴晴跌倒……呜,脚痛痛。”
“别哭哭,哥哥吹吹就不痛了,你乖,晴晴好勇敢的,不哭喔。”
“嗯,让哥哥吹吹,晴晴就不会痛了。晴晴不哭了,晴晴要当乖孩子,而且是勇敢的乖孩子。”
小女孩说完,原先停不住的啜泣声竟然真的收了起来。
顿时,绯月也跟著笑了出来。真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听著小兄妹的童言童语,她脑海里登时浮现一幅小哥哥对著受伤哭闹的小妹妹好言相哄的景象,心里颇觉有趣。
人类小孩都是这样可爱逗人,并且带著纯净芳香的气息,让人乐于接近吗?不知道希洛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