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圣玉适时隐藏自己的气息,才瞒过那个男人。
天色已晚,又没有月光,但男人身上那件银色披风,他看得很清楚。
待男人走后,他才踏进山洞,山洞里的烛火摇曳,诡魅森冷。
绣仪披头散发,虚弱的身子靠在墙上,乎日晶灿的美眸半掩,满是绝望悔恨,她此时模样形同那些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绣仪。」直到现在,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绣仪会做出这么多事。
绣仪和他一样,都是从小就被收养,绣仪从小就开朗善良,总让他如沐春风。他带逸蝶回来后,可能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已经忘记了绣仪的存在。但他才离开没多久,绣仪就变得如此,令他感叹。
「啊!」
目光浑沌的绣仪一见是他来,眼神充满恐惧。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偏偏让他看见了,会不会破坏她以前在他心中的形象?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妳。」
从前那个开朗有自信的绣仪已经离开这副躯壳了吧,现在拥有这副躯壳的人,只是一个受伤极深、绝望、悔恨的可怜人。
「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
他不忍再伤害心神残破的她,现在去追究她的罪状,没有意义了,她已经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了。
「你……你都知道了……」绣仪闭上眼,神情比方才更加绝望。
「或许掌门也心知肚明,但他一直没有拆穿妳,可能和我想的一样,我们都相信妳只是一时胡涂。」
再怎么说,绣仪也是被那个男人利用,她也算是受害者。他可以原谅绣仪,但他一定要揪出那个叫傅砚玺、穿着银色披风的男人。
「就算你们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他说得没错,这是我的报应……咳咳……」她又是一阵狂咳,嘴角凄凉地上扬。
「绣仪,妳别再说了,让我先替妳疗伤。」
「不,你一定要听我说完所有的事!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咳咳……圣玉,我一直都很爱你,但是你却爱上逸蝶……我很不甘心L那时恰巧遇上受伤的他,他告诉我有种街法叫取神摄情,能让你爱上我,我听了很心动,就答应他所有要求。
「于是他教我控制逸蝶的心神,由她盗取伏众令,再故意制造出她多次想潜入禁地的证据,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来,但你的插手搅乱了所有的步伐。不得已,我只好自己去偷……
「师父在闭关时受的内伤会一直不能康复,是因为我对他下毒。师父出关时,曾暗示我要回头,可当时的我已经丧失理智,而且也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愿意就这么停手,所以我在他的水里下毒……当你那天来警告我别再控制逸蝶,我就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会有更多人知道我做的事。趁你不在、师父受伤、巫师兄又忙于教内的事,我易容成逸蝶的模样,潜进不云殿盗走伏众令,再故意让舞依离看见,成功的陷害了逸蝶……咳咳……」
原来绣仪今天会步上错道,他也有责任。
「绣仪,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他叫傅砚玺……他好像曾是奇阵山的一员,师父应该认识他……咳咳……」她的脸色已经完全呈现死白,离死期不远了。「圣玉……我已经快死了,我做的错事太多……我无颜回去……让我死在这儿吧……」
「绣仪,妳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事情,没有人会再怪妳,让我带妳回去。」
「不!求求你给我最后的尊严……」鲜少流泪的绣仪,落下两行清泪。
看了绣仪最后一眼,他黯然走出山洞。
山洞外,疾风吹落枯叶,无声奏起感叹挽歌,送别一个走错路的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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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蝶的罪名被洗清,顺利地获得释放。
齐广知道他们极想回皇宫成亲,也不多加挽留,任由他们乘坐马车离开。
马车里,湛圣玉和逸蝶并肩坐在一起。
他拨开逸蝶的刘海。
「蝶儿,妳瘦了不少,这段日子真是难为妳了。」他要好好养胖她,以补偿他的失责。
「这段日子你奔波不停,你也很累啊,回去之后蝶儿要交代御厨好好帮你补,啊……不,蝶儿要亲自要帮你补!」
她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
他欺身亲吻她的唇一下。
「这样就能把我补得很有元气了。」
「嘻……嘻……」她的小脸浮现两片嫣红。「那蝶儿也要!」
这次换她吻他的唇,但她不是轻轻吻,而是轻轻咬,咬得他的唇有齿痕。
「蝶儿,妳咬我,那我也要咬回去。」他在她光滑细致的雪颈上轻轻囓咬,留下一个红痕。
她按着刚才被他咬过的颈子,嘟着嘴说:「好痒喔--」
「以后我每天都要咬妳。」他爱溺地揉揉她的头。
「那我也要每天咬你。」她抓起他的手指头,往口中一放。
湛圣玉立刻缩回手。
「妳还真的咬我啊。」力道不轻,而且十指连心,他被咬得挺痛的。
「人家又没有骗你……」她娇嗔地轻打他一下。
他抓住她的双手,深深亲吻她嫩白如瓷的小手。
「蝶儿,妳的手好美。」像珍贵的白瓷,令人想捧在手心上。
其实蝶儿也像只白玉蝶,谁看了都想把她捧在手心上。想起自己过去对她的拒绝,再比较现今的深爱,让他会心一笑。
之前信誓旦旦不爱的人,现今成了他最想保护的人,好妙的转变。
「圣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缩回手,欲言又止。
「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回去成亲了,你……会跟我留在京城吗?」
她知道他生性低调,不喜欢当个众所瞩目的驸马爷,也不喜欢京城的华丽喧嚣,可是她不想离开家人和皇宫太远。
「当然会。」体谅她的思亲情怀,他便顺她的意。
「圣玉,谢谢你。」她紧紧拥住他。「我会叫父皇把驸马府盖在清幽一点的地方,让你能好好修炼道法。」
正当他们俩在浓情蜜意时,马车突然深陷,左右摇晃。
「啊!」她吓得紧紧搂住他。
「蝶儿,别怕,我先下去看看。」
他打开车门,发现车轮陷入一个大窟窿里,假扮成车夫的护卫刚好过来。
「湛祭司,马车陷进去了,好像不太容易弄出来。」
「这不是问题,让我来吧。」
「嘶--」
前方的马儿突然不断狂叫,两个男人先丢下马车的问题,转去看狂叫的马。
那匹马不知怎么了,一直想举起前蹄,湛圣玉见状先进去马车。
「蝶儿,这匹马有点问题,妳先下来。」
逸蝶依言下了马车。
湛圣玉又说:「我担心这匹马会起狂性,妳先到车后,以免等会儿有什么异变被牠撞到了。」
「好,可是你也要小心喔。」她乖乖地躲到马车后面。
湛圣玉和护街仔细研究那匹马,发现马儿的左前蹄有一根细小的银针,想必是让牠狂叫的主因。
湛圣玉小心地拔出那根银针,再拿出身上的金创药为牠涂抹伤口。
「湛祭司,你真是与众不同,不但不摆架子,而且亲身为马儿上药。」
「你过奖了。」他生性就是如此。「我去后面把车轮弄出窟窿。」
他走到后面,赫然发现逸蝶不见了!绕了一周,连马车里面都找过了,却怎么都找到逸蝶。
「糟了,逸蝶会跑去哪儿了?」荒山野岭的,逸蝶会跑去哪儿?
「湛祭司!」护卫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