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竹篮里的娃娃,触摸了它的脸颊,一阵阵婴儿的哭声似真似假地响起。
“真的会哭耶,像真的一样。”依萱惊讶地笑着说,她泛着粉红的脸颊,也像婴儿。
要离开会场时,他送给她那个会哭的婴儿。他递给她一张名片,并告诉她:“我不常在台湾,如果不介意,可以留电话给我,有新的玩具上市,我可以通知你。”
那年依萱大二,祐明四十五岁,但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四十五岁的感觉。
从那次的相遇后,他们就开始约会。当然不完全是为了新玩具,而是像情人一样地等待见面。
祐明总是来去匆匆。他会在电话答录机里留下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依萱无论如何一定会排除万难地去见他一面;即使像有一次约在机场,他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她也甘愿。她已经喝完了第二杯热咖啡,但祐明仍没出现。
等待一个殷殷期盼的人,再冷静、沉着的个性也会被焦急所取代。她开始想像许多很糟糕、很坏的状况,凄凉的心像屋外飘落的细雨。
突然的——一个包着红格子包装纸的大盒子放在她面前,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靠近她。
依萱一抬头,思绪在瞬间被打散了!
“在想我吗?”祐明来迟了,抱歉地笑着说。
“你又迟到了。”依萱淡淡地说。她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想表达她担心的情绪。
“这次真的是有事,都要怪秘书,拿个东西慢吞吞的。”他从容地说着他迟到的理由。
“这次是什么礼物?”依萱善解人意地指着盒子问。她并不想在他迟到的问题上打转。
每次见面,祐明总会送她不同的礼物。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令人爱不释手的玩具,也有可能是一盒精致的巧克力糖果。
她正想动手拆礼物,但祐明却阻止了她;她有些莫名其妙,每次她都是马上拆礼物的。
“这次的礼物不能在这里拆。”祐明神秘又暧昧地说,使得依萱不得不看看身旁的人有没有在偷听他们说话。
“为什么?”依萱不解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祐明说着,就拉着依萱离去了。
祐明有好几部车,她最爱他今天开的这部BMW大红色敞篷跑车,尤其当他疾驶在无人的马路上时,她的情绪总会不由自主地狂放起来。
外表上,依萱有点像“冰山美女”那种遥不可及的冷冷风情,但其实她内心是火热的。她喜欢所有刺激的事,像喝浓醇的黑咖啡、辣得麻舌的麻辣火锅、色彩特殊夸张的服装、强烈的爱,这才是真正的她。
至于强烈的爱,她所做的诠释是——她要够震撼的激情、够惊天动地的爱,一生只有一次就够了。
她跟祐明之间,她也不明白那算不算爱情。祐明一向稳重地、君子风度地呵护着她,她认为祐明是无法抛开两人年龄上的差距。
她只知道自己是在意他的。自从遇见了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男人可以走进她心中了。
她要的爱情,还在寻找,她希望祐明就是她的终点。
他们一路上都沉默着,疾速而强劲的风打在依萱脸上,她开心极了。
车子在靠近海的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远远望去可以俯瞰整个大台北。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才发现眼前矗立着一幢白色的大别墅。
“走,我们进去。”祐明温柔地命令她。
穿过长长的草地,白茉莉的花香飘浮于黑暗中,小小的莲花池上暗藏着几盏小灯,指引着他们前进。
打开玻璃门,就如同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依萱有点不知所措,她单纯得不知道祐明葫芦里装了些什么。
“可以打开盒子了。”祐明指着礼物说。
依萱机械式地打开包装纸,光那层纸就让她拆得吃力,而祐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窘态很是得意。
礼物打开了,是一串跟祐明手上一样的钥匙。
依萱投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来,看看房间布置得合不合你意。”祐明半拉着发呆的依萱。
起居室、卧室、客房、餐厅,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这三个冷、静、酷的颜色是她最爱的颜色,就如他们的爱情。
“这是送给你的。”祐明从依萱的身后抱住了她,缓缓地说。
“这太贵重了……。”依萱想说些拒绝的理由。她和他在一起从来就不是为了物质。她除了收下他常送的礼物,她对他的财富并不感兴趣。
祐明打断了她的话,轻吻着依萱洁白的颈。
“你知道的,我很有钱。”祐明停了一会,接着说:“所有在我身边的女人都觊觎我的钱,包括我的妻女。只有你,只有你对我的财富不感兴趣,所以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祐明将依萱的身子转向自己,深情的吻落在依萱的唇上。
依萱紧紧拥抱着他,有生以来不曾被男人拥抱过的身体,如此的亲密,就像点燃她身体内的火苗,那似火的潮浪,汹涌澎湃得令她惊讶。
她把头靠在发亮的钢琴上,他暖暖的身体还是附着她,她爱那种柔柔的感觉。就是他了,一生只有一次的爱,她心中升起微妙的哀愁;她知道祐明将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他的脸低下,在幻梦般的灯光中,要了她。
她把女人最完美的初夜,给了他。
他的唇轻轻抚触着她的唇,甜甜的,她已无法再思想,只是让他的唇占据着她不再矜持、迎接着他如水蛭般的舌吸住她。
古龙水和着衣服的气息迷醉了依萱,他轻喊着她的名字,仿佛前世他们就是如此拥有彼此。
这使她难以忘怀,他男性沉重的身体。他是那样地好,好得让她宁可醉在他的爱慕、温柔中,永远不想醒来。
她很清楚,他是她要的男人。
她将不再追逐,如朝露、如清风般,她将身心托付给他,在那张黑色的大床上。
冬日的风吹不进高贵厚实的窗帘,他们延续着前世的依恋,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欣欣报名跳舞的地方是位于国父纪念馆旁的一家小型舞蹈社,只有一位老师教舞,收费很高,但却班班爆满。这位老师的原则是:一班只收六位学生。
只有黑、白两个颜色的装潢,是“无色彩舞蹈社”的特色。
依萱跟欣欣提早到达教室,欣欣看到依萱眼睛一亮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这里。
“怎么样?够品味吧?”欣欣得意的说。
“算你了解我,我不知道学舞蹈的地方也可以是这个样子。”
“那可不!我是千辛万苦挑选的,谁不知道大小姐你要求高,你不喜欢的,谁勉强得了你。”
依萱笑着瞪她一眼,算是默认了。
“依萱、欣欣!”有人从背后叫她们。
她们同时回头,也同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巧,在这里遇见你们。”是潘玲,她一手拉着欣欣,一手拉着依萱,高兴地跳着。
潘玲把头发烫了起来。她梳着公主头的发型,耳坠上两颗白亮的钻石耳环,任何人看见她,都仿佛看见了一颗星星,幽幽地泛着亮光,从头到脚,她仍是显现大家闺秀的风采、气质。
“真的好巧,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是依萱,她难得这么热情。
“你一定混得不错吧?看你越来越漂亮。”欣欣直接地说。
“哪比得上你们。我只不过在我父亲的玩具工厂里混个职位罢了,你们才是真材实料的。”潘玲一点也不虚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