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更凄惨,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看她惨白素净的脸,成串落下的珍珠泪,他由衷希望能帮助她。如果在他所剩无几的日子里,能帮助她又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如此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你是不是有困难,又担心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石纶琥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表面纤细脆弱的她,其实非常坚强内敛,如果加以训练,来日会是石氏一族的救星。
她能说什么?
石纶琥见她不答话,径自说下去:
“我开出条件,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度过难关。”
“呃?”范劭菁一时无法意会,小嘴微张。
他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继续说道: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在我能力范围里面,你开出来的条件我都接受。”
嫁给他?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知道他家财万贯,凭石家的气派建筑可见一斑。他有能力替她解决困难,这也无庸置疑。
只是,他要娶她?这就有待商榷了。
他在打什么算盘?图的又是什么?
她应该答应吗?
但,她已经山穷水尽,范家仅有的一栋小房子就快变成别人的了,再想不到办法,不但房子没了,连她的一生都毁了。如果嫁给他能解决问题,总比在妓女户里过着生张熟魏的日子来得强。
明天就是债主给的最后期限了,再不还钱,一家大小就要露宿街头了。她没有时间再犹豫。
如果她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取家道平安,母亲可以安然度日,她当然要答应。
范劭菁惨然一笑。
“这可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为什么不?”
〓〓〓〓〓〓〓〓〓〓〓〓〓〓〓〓
范劭菁斜倚在窗前,想到两人初识的情况,心中百感交集。
一入豪门深似海,以前在连续剧中所看到的,现在活生生在她眼前上演。
石家的成员并不复杂,关系却非常紧张,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十分严重。她才刚办完婚事,就被逼着签下放弃财产继承权。
其实她哪里会计较什么财产?
石纶琥能帮他们一家度过难关,已经是范家的大恩人,她不会妄想再从这里得到什么。
但是石家的成员似乎并不这么想。
石老爷子死后,这个家的大权都落在年轻的石夫人身上。
石夫人并不是石老爷子的元配,过门没几年,石老爷子就死了,之后就由她撑着石家。
但是她似乎非常忌惮石纶琥,有什么事都必须经过石纶琥的同意。至于石纶琥的随身保镖火炽焰……
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家里的成员似乎都很怕他,却又打心里鄙视着他。
还有石夫人的两个侄儿女,吴志气、吴莲池,不是本家人,却仗着石夫人的庇荫作威作福。
范劭菁摇摇头。
算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的工作是服侍石纶琥,其它时间只需茶来伸手、饭来开口。
这么一想,心里好过多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趁现在,她可以好好充实一下自己。
傍晚时分,是她见石纶琥的时候了。
听说结婚典礼完成后,他忽然身体不适住进医院,今天就会出院。
她不敢幻想她的婚姻生活有多美满、多幸福。石纶琥对她很坦承,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的病情,以及她将遭受到的阻挠与困难。这种感觉让她真的很窝心。
曾经想过这一生为爱痴狂,一种发自内心的迷恋执着,什么都不计较,竭尽所能地为所爱的人着想。
这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够了,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曾经有过为爱痴狂的人最幸福。但她恐怕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梦,似乎被捏得粉碎,所留下的裂痕成了往后她不得不走的路;路,真的很长,从她和家人之间伸展开来。
如今家人已经平安往前走,可能再清洗满身的泥泞与满脸的风霜;但她,如今却要冒着怒吼的风雨赶路。她所期待的梦破碎了,她的爱河已经干涸了,只有在这条干涸的河中才能挽救全家,因为她无法去面对那一片深邃的大海。
她的丈夫,石纶琥,将会是她今生的唯一。
不只是为了报恩,和他在一起,感觉就像朋友。筹备婚礼的那几天,只要他身体吃得消,他总是随侍在旁,体贴的嘘寒问暖,告诉她许多石家的规矩和禁忌,免得她到时慌了手脚。
“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吴婶在房门外叫着。
“马上来!”
她稍微梳理一下头发,素着一张脸走下楼。
石夫人看见她,眉头明显的打结。
“怎么连胭脂也没擦?像什么话?”
范劭菁愣了一下。
长这么大了,除了结婚那一天,她也没画过妆,况且在家里需要这么隆重吗?
她环视家里的女眷,果然是人人涂红抹绿的。
“我喜欢她这个样子。”石纶琥端起苍白的脸,顺道咳了两声。
石夫人似乎吓到了。
“既然你喜欢,以后就特准她端着素净的脸见人。”
石纶琥懒得理她。
“劭菁,推我进房。吴婶,晚饭端到房里来。”他是家里的特异份子,唯一可以不必跟大家共进晚餐的人。不过火炽焰似乎也没把这个规定放在眼里,他总是爱吃就吃,不吃就不见踪影。
用过晚餐后,范劭菁推着石纶琥在花园转了一圈便回房。
接下来便是尴尬的时刻。
石纶琥并非虚弱到需要别人替他做清洗身体的工作,但是今天刚出院的他,似乎真的很虚弱,范劭菁犹豫着要不要替他擦拭身体?
“麻烦你去开门。”石纶琥很有礼貌地说。
范劭菁心里纳闷,奇怪,又没有人敲门,但还是依言开门。
门外果然有人。
火炽焰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地倚在墙上,似乎来了很久。
火炽焰是石纶琥的贴身保镖兼私人秘书,在她还没进入石家之前,石纶琥的生活起居都由他打点。
“有事吗?”
范劭菁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这里?石纶琥又怎么知道他来了?
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只要能意会,他绝对不废话。
火炽焰二话不说,越过她的身旁走进房里,抱着石纶琥进浴室梳洗。
原来他是来替她解围的。
这是谁的主意?会是石纶琥吗?
这时候还管这些,再来应该担心这一夜该怎么过?
今夜应该算是新婚之夜吧!因为他们还没有圆房。
她连恋爱都没谈过,根本不知道如何行周公之礼?石纶琥那虚弱的身体有办法做爱做的事吗?
在她满脑子乱七八糟时,火炽焰抱着已经梳洗完毕的石纶琥出来。
“抱我到书房吧!”
火炽焰看了他一眼,无异议地照办。
石纶琥在房间靠窗的书柜旁按下一个按钮,书柜向左移动,出现一道门。
范劭菁跟了进去。
哇!别有洞天。
书房里藏书丰富,有床、沙发、电脑、传真机样样俱全,简直就是一间袖珍公司。
火炽焰将他放上床,用遥控器打开音响,房间瞬间流泻出范劭菁听不太懂得音乐。
这也不能怪她,原本她就不属于他们的世界,所有上流社会的玩意儿她都不懂,这么深奥的音乐她当然也没听过。她充其量听听流行歌曲,连CD她都舍不得买,偶尔买个卡带,爸爸都会念上半天。
“劭菁,以后每天晚上,他会来教你跳舞。”石纶琥柔声说。
“跳舞?”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火炽焰脚上那双光亮的皮鞋,不知道那双鞋禁不禁踩?
“为什么要学跳舞?”
见她开始发问,火炽焰索性坐在沙发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