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什幺也不成?你再说大声些。」魏兢正经地要求着。
「不要。」她虽然把那两个字说得很小声,但她认为他其实是听见了的。
他好声好气地说:「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就再说一遍吧。」他的确是极想听她将话再说一遍,即使是一万遍他也爱听。
「真的?」她怀疑的看着他。
「真的。」他的表情充满真诚。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说一遍了。」心情和气氛都不一样了,她怎还能说得出口呢?
皱紧眉心,他清朗的脸庞蒙上淡淡的苦恼,「每当有话只听了一半,被人吊足胃口,我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会一苋记挂着。」他明白当自己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时,有多么地令人无法拒绝。
「嗯,我也是呢。」她话一说完,就发现自己跳进他话里的陷阱,她嘟着嘴抱怨,「你想用话套我?」哼,她才没那么笨呢!
「怎么会?我只是说出心里的感觉而已。」他的眼神透露出无辜。
啊,她误会他了,她其是坏心眼!
就是说嘛,他也不像是会说谎骗人的那种人……
苗春执边暗暗责怪自己,也对魏兢感到抱歉,所以便卸下心防说:「其实我刚刚也没说什么啦,只不过是说……是说……」她的声音越来越细。
「说什么呢?」魏兢的音量极低,以温柔的语调鼓励她说出口。他的长相看起来温文,并不是他的错,所以若有人错认他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他也乐得接受。
她的目光左瞟瞟、右瞅瞅,就是不肯定在他脸上,迟疑了好半晌,她才以蚊鸣般的音量说:「喜……喜欢……」
「喜欢什么呢?」他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他就一定要这样逼她?
「喜欢你啦!」承认一直深藏在心里的真正感觉,让苗春执不羞反怒,凶巴巴的瞪着魏兢。
「哦,原来你方才是在说这件事呀。」魏兢一脸恍然大悟,不过这神态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明白。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那又怎么样?」
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扬高,「没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哇!」他怎幺可以说这种话?她好想当场死掉,「你……为什么要故意说出这种让人难堪的话来?」
原本是想羞答答地表明心意,结果竟是这般景况,她真的好苦命啊!
「有关系吗?」魏兢神情正经,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当然有关系。」她好想哭,可是难过的程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欲哭无泪,「你这样让一个姑娘家没面子,是会逼姑娘家去寻死的,你最少也装出一点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嘛!」
她多么希望他是在同她开玩笑,可惜他不是。
他点点头道:「我的确是受宠若惊。」
「根本看不出来!」苗春执牢牢地握紧双拳,免得自己伸手摸扯魏兢那毫无吃惊表情的俊脸。她惊愕地想,失了尊严的女人,要由爱生恨原来这么快、这么容易,不过,她只是胡乱想想而已,因为她还是舍不得恨他……
他淡淡地补上一句,「在知道的那个时候。」
「什么时候?」天哪,这男人为什幺总是这样,话都不一口气说完!
「你来到我的宅院,第一次睁开眼见到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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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呢?也喜欢她吗?
应该有一点吧?否则他怎么会那般亲她、抱她、摸她呢?
哎呀,想起来就羞死人了!
可是,会不会只要对方是姑娘,他都会那样亲热的……会吗?不会吧?
「唉!」
苗春执向来不习惯叹气,但自从明白自己恋上魏兢之后,她就逐渐地变了。
待在这儿没纱可纺,无布可织,她只好向芢儿索来布匹、刀剪和针线,缝制些衣裳、鞋面。
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魏兢派遣到这儿服侍她的婢女增加了,变得热闹了些,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让芢儿及其它婢女们去忙她们的事,免得长时间和她在一块儿,东说西聊中她会露了口风,说出还不能让下人们知道的事情。
今天芢儿为苗春执带来一双魏兢的旧鞋,好让她可以依鞋子大小缝制新鞋。她将裁好的新鞋底拿起来打量,也思考着该缝制什么样式才适合他穿。
「淓绚?」
她是不是又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声音?
上回吓坏她的是二柱子,可这回是唤着死去的人的名字……是那个董淓绚没乖乖去阴司报到,所以来拘她去抵吗?
苗春执头皮一阵发麻,强迫自己得缜定,别出声回应也别回头去看。她死命地瞪着手里的鞋底,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淓绚!我知道是你,你回头看看我。」
真没道理,光天化日哪!也不等天黑再来,哪有人……呃,「那个东西」是这么无法无天的?
苗春执为了要证明自己的确什么异声都没听见,拿起针线就开始缝制起鞋面,她的模样很努力,像是不赶紧缝好就会没命似的。
「淓绚……」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覆在她的肩头上,她张嘴想要发出惊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她吓得忘了怎幺出声了。
这会儿苗春执已不得不回过头去,当她脸色青白地迎向对方的目光时,又吓了一跳。那是一双哀愁至极的眼眸。
啊,他是个……人吧?
苗春执直觉眼前的人对她并无恶意。她稳了稳气息,轻声地开口问:「请问你是?」
「看来你真的受伤了,你瘦得连脸形都变了。」男子俊逸的脸上有着一丝释然,但更加哀伤,「你忘了我?」
苗春执心想,这人和董淓绚是相识的,连他也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她和董淓绚究竟有多么相像呢?她好想亲眼看看董淓绚喔,咦?不对!她已经坐着白鹤飞到西天去了,呸呸呸!她才不要看到她呢!
「我撞伤了头,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她想,认识董淓绚的人都不知道她已死,因此决定先暂时隐瞒事实再打算。她试着让对方了解,她不记得他是因为记忆受损的关系。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如果你死了,我无话可说,可是,你竟然忘了我。」男子额头上的青筋因激动而浮起,「我不会原谅你忘了我!」
「这……这位公子,你先别生气。」什么死了没关系,忘了他就不行?这人简直是无理取闹嘛!而且还说变脸就变脸。苗春执瞪大眼,开始有不安的感觉,「我会忘了过去的一切,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糟糕,董淓绚和这男子是仇家还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吗?他会不会把旧帐都算在她头上呢?哇,那她不是很倒霉吗?
她该不该赶紧放声大喊救命?
相公,救命啊!
苗春执心思千迥百转,却强逼着自己露出微笑,「请问公子,你和她……呃,我是说我,以前是不是有什幺纠纷?」如果是欠债,那倒好解决,反正魏兢多得是银子,如数给这人就是了。
男子先是充满怨气地直瞪着苗春执好半晌,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你曾对我说过,这辈子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就算要你去死,你也不会改变爱我的初衷。」
啊?他是淓滂绚的情人!
那幺她嫁来魏家的途中停轿投河,就是为了他守节?
苗春执脑子里夭旋地转,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对董淓绚的情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