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去探望她吗?他对自己摇了摇头,尽管此刻他早已恨不得插翅飞到她面前,但他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不管他所决定的这条路是对是错,如今势必得继续走下去,否则不但对不起潘若琳,也没有把握能给姬洛璇幸福。
老天啊,为什么要对他开这种玩笑?!为什么要在他到了这种年纪才将真爱送到他面前,而对象却不是他该爱的人?!谁能体会他伤害了她的痛苦?谁又能解放他的痛苦?他已经快要无法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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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洛璇一直昏昏沉沉、睡睡醒醒,分不清白天或黑夜,只知道房间里一直有人来来去去,彷佛是君婳月从她家找来了女佣和侍从照顾她,其它的事她就记不清楚了,每当她清醒时,总感觉既冷又热,不断地发着抖,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奇怪的、片段的影像,想到宗祺然冷冷地告诉她,他从来没爱过她,眼泪就开始流,而心则陷入了虚无飘渺的悲伤孤寂中。她没有力气起来面对这个世界,只觉得就这样让生命慢慢逝去对她是最好的结果,反正也没有人会难过。
不……还是有人会难过,商恩妲和易沅棠都来看过她、照顾过她,而君婳月……她彷佛记得她难过地抱着她说道:
「妳要振作起来,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从那天起,她似乎有了些力量,然而等她们都走了之后,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空洞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君婳月家的佣人问她需不需要吃点什么,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天她的后母沈莉萍蓦然推门进来,显得怒气冲冲,大声道:「姬洛璇!妳到底打算装死装到什么时候?!」说着重重咳了两声,嗓子显得有些哑。
「姬太太!她是病人,请妳安静一点,她病得很重,并不是装的!」女佣气愤地说,她绝不许旁人欺负君婳月的朋友。
「这里是我家,还轮不到妳来对我发号施令。」沉莉萍斥道,转而对躺在床上的姬洛璇继续说:「姬洛璇,妳要是真的想死的话,就麻烦妳快一点!别把我们全家拖着一起死!为了妳这场病,妳爸、妳弟弟都得了重感冒,到医院打点滴,差点转成肺炎,我看我也差不多了!妳那个好朋友每天派不同的佣人来照顾妳,妳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不是发生意外受伤就是被妳传染生病,这都是妳害的!像妳这种扫把星,只会拖累别人、陷害别人而已,谁跟妳搭上一点关系就一定会倒霉!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把妳给赶出去!我警告妳,我老公、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妳!」说完甩上门离去。
「什么嘛!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女佣气愤难当,直朝着门口骂道:「他们病得还没有姬小姐重,鬼吼鬼叫什么?!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妳自己的报应啦!气死人了!」
沉莉萍的话一直在姬洛璇耳边萦绕。
「像妳这种扫把星,只会拖累别人、陷害别人而已,谁跟妳搭上一点关系就一定会例楣!」
「妳那个好朋友每天派不同的佣人来照顾妳,妳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不是发生意外受伤就是生病,这都是妳害的!」
这些话虽然恶毒,却让她的脑子活了过来。是啊,她怎么会忘了自己是个扫把星,从小就只会带给周遭的人不幸,这些佣人只不过奉命来照顾她而已,却被她害得不是受伤就是生病,当年她的生母也是因为生了她才死的,就算她从来没有陷害别人的想法,但接近她就会发生不幸的意外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说宗祺然选择别的对象而拒绝她才是正确的啊!瞧瞧她做了什么?为了她自私的爱情,一开始就害得他差点跟流氓学生打架,再次见面在偌大的高尔夫球场都能被她的小白球给打到,后来因为她要去工读,一度让他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影响了他正常上课,修他课的学生们抱怨连连,还好他的教学成绩斐然,才平息了种种纷争。
另外,为了她,他和潘若琳也有过下少次的争吵,甚至到最后她为了阻止两人订婚还让他的订婚典礼蒙上阴影,这一切的问题全都是她制造给他的,下是吗?虽然她在工作上帮了他下少忙,但她现在生的这场病,不也严重地拖延了他的进度?如果当初他找的工读生是其它的研究生,那么他也不会有这种种的苦恼了。说到底都是她的任性害了他,她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认命地远离他,让他安心,让他幸福,是不是?
想通了这一点,她彷佛活了过来,心有了活力,也宁静了许多,沉莉萍的残酷拯救了她,现在她甚至有力气撑起身子。
「姬小姐!」女佣发现了她的动作,立刻趋上前问道:「妳是不是想要什么?妳想上厕所吗?」说不定是想冲出去打沉莉萍,要换了是她一定要狠狠甩她两个耳光才算出气,只可惜姬洛璇就算心有余也恐怕力不足吧。
「我觉得饿了,帮我煮点稀饭好吗?」姬洛璇虚弱地道。
「好好好,妳先躺着别乱动,我立刻去煮。太好了,妳想吃东西就好了,一直打营养针怎么行呢?」她细心地将姬洛璇扶躺好,盖上被子,开心地出去准备食物。
姬洛璇躺在床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如果孤独是老天爷给她的命,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认命地接受,对她、对别人都好。继续当个影子吧!宗祺然没有爱上她才是该庆幸的吧……总不能害得他倒霉一辈子,是不?
不知道她病了几天了?他那一堆工作没有人帮他怎么办?等会儿打电话麻烦君婳月帮她去问问工作好了,等她体力稍微恢复就可以一边养病一边帮他了,这也是她唯一可以爱他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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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早上,当咖啡香味隔着门扉传入鼻端,宗祺然几乎是追不及待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那转身向他的身影令他胸口一热,一时之间只能呆在当地无法动弹。姬洛璇明显消瘦许多的苍白俏脸上微微绽出了淡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他却如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却又知该从何说起。
「早。」姬洛璇微笑道,却显得有些儿勉强。
「听说妳病了?」他顺手带上门,竭力隐藏着内心的澎湃,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嗯,请那么久的假,不好意思。」
「那没什么,只是妳没跟我请假,我不知道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病已经痊愈了吧?」他关心地问,想到自己这么对待她,她依然贴心地为他泡了一壶咖啡。心里不禁一酸。
「好得差不多了。」她答。
「妳请假请了这么久,堆积的功课一定不少吧?」他微笑问,突然觉得两人变得好陌生。
「还好。」姬洛璇简短地道。「我已经把一些整理好的东西存进计算机里了,您有空的时候可以看一下有什么缺漏或需要修改的,我下午的时候会再过来。」
看她背起背包,宗祺然忍不住脱口道:「妳要去上课了?」他的心涌起一阵失落,而她不但讲话变得简单而客气,连称呼都变得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