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别这么说,若非我们马不停蹄急着赶回京城,妳也不会病倒,这事说起来是我们太粗心了,忘了妳是个姑娘家,身子骨禁不起折腾。」
「我昏睡了三天三夜,岂不是延误你们回京的日子?」
「不打紧,妳还是先把身子养好比较重要。」
直起身子,她强打精神说:「我觉得好多了,用过膳,我们就可以起程了。」
摇了摇头,飞天安抚道:「病还未痊愈就急着上路,这只会给身子骨添麻烦,妳就放宽心养病,什么都别想,何时起程回京三爷自有主张。」
「我明白了。」顿了顿,她想到刚刚醒来见到的情景,「你一个晚上都待在这儿守着吗?」
「白天是三爷照顾妳,夜里就由我看着,免得妳醒过来见不到人。」
这三天来,白天都是他在照顾她吗?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在胸口颤动,她没想到那个难以亲近的三爷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三爷呢?」
「三爷这会儿大概还在房里歇着。」
翻开被子,秦绸儿挪动双脚准备下床。
「秦姑娘,妳想干啥?妳大病初愈,还是别急着下床。」
「我可以见三爷吗?」
「等三爷用过早膳,他就会过来,妳别着急,安安份份躺下来,否则教三爷瞧见了,他可要责怪我没好好照顾妳。」
「我想亲自……」
「三爷就住在妳隔壁的客房,待会儿我就过去告诉三爷妳醒了,如果三爷要妳去见他,妳再去也不迟啊!」
闻言,她不得不乖乖的躺回床上。可是,这一天他既没有出现,也没有说要见她,好几次她想问飞天,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免不了迟疑,她还是再等等好了!
岂知等到夜深,万物俱寂了,还是没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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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一个大清早,秦绸儿瑟缩着身子守在玄祯的房门口,春寒料峭,越是往北走,越可以感觉到严冬刚刚过去,大地万物还未尽褪的寒气。
揉搓着双手,她摀着嘴巴呵着气,这样似乎暖和多了,可是热气撑不了半晌,冷冷扑面而来的风儿又教人直打哆嗦,不得不再呵气取暖。
匆匆赶来这儿守候,她都忘了披上一件外衣,这会儿若是回房里添件衣物,又怕因此错过三爷,真是进退两难。
还好,房门终于开了。
见到那张眼巴巴盼着他现身的脸儿,玄祯眼中闪过一瞬的讶异,随即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语气却淡漠得教人难以亲近,「妳再病倒了,我们何时才回得了京城?」
披风上有他的体温,那包围她的温暖令她心头一震,怔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的回神吶吶的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妳已经惹了不少麻烦,最好当心点。有事吗?」
此话出自他嘴里,倒也没什么好稀奇,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有一种心酸酸的感觉,「我是特地来谢谢三爷,在我昏睡不醒之时费心照顾。」
「妳用不着放在心上,妳可是我们睿王府礼聘而来的绣女,若是妳有个三长两短,我难以向君员外交代。」言下之意,他对她的付出不过是基于责任。
「我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今儿个就可以起程了。」
「大夫说妳的身子还很弱,这会儿禁不起折腾。」
「大夫总是比较多心,我真的没事了。」
「风寒还未痊愈就急着赶路,万一又病倒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
「妳总是这么倔强吗?」
「我……因为我延误那么多天行程,我真的过意不去。」
「当真过意不去,那就把身子养好。」
「我很清楚自个儿的身子,我绝对应付得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干啥如此执拗?他不在意多停留几天,她也毋需耿耿于怀,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不愿意教他瞧扁她。
「妳最好记清楚,逞强并不能为妳带来什么好处,尤其进了睿王府当差,这更是大忌,自个儿有多少能耐就做多少事,过与不及都会坏了事。」
「一大清早,这儿就这么热闹。」飞天笑盈盈的插了进来,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笼罩在他们之间那股僵硬的气氛。
「飞天,秦姑娘可以上路了吗?」
「三爷,大夫交代秦姑娘最好再多休息几天。」
眉峰一挑,玄祯近乎挑衅的瞅着她,「妳听清楚了吗?」
「是。」可是,她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不驯,还是不同意他的坚持。
「妳最好躺在床上别到处乱跑,有什么事让飞天来告诉我。」
「我可以下床了。」
「妳若是不当心点,说不定又要躺回床上昏睡三天三夜。」
「秦姑娘,三爷说得是,这会儿妳还是个病人,没当心点,再来个高烧不退,那可就麻烦了。」飞天适时化解他们之间快要引爆的冲突。这两个人今儿个是吃错药了是不是?一个平日漠然不爱言语,一个平日纤细温柔,怎么一大清早火气就这么旺盛?
「昏睡了三天三夜,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我以为够了。」
「不成不成,这事得等大夫点了头才算数。」
「大夫点头就可以起程吗?」她相信大夫比他们还好说话。
「……这是当然。」飞天不确定的看了一眼主子,他有一种掉落陷阱的感觉。
「大夫何时会来?」
「呃……」这次他可真的答不出来,昨儿个大夫就说了,再吃个几副药休息个一、两天就没什么大碍了,若非三爷坚持再缓个几天,他们今儿个就可以上路了。
「飞天,用过早膳后,让铁汉去请大夫过来,问明白秦姑娘可否能即刻长途跋涉。」玄祯不慌不忙的道。
「是,三爷。」
「你送秦姑娘回房,再请伙计帮秦姑娘准备早膳。」
「是,秦姑娘请。」
行礼告退,秦绸儿转身回到房里,心神不宁的解下那件绣工精致华丽的披风,赫然想起这是三爷的,她连忙搜出行囊想找件厚一点的衣物,目光不经意瞥见架子上飞天大哥借给她的披风,她转而穿上披风,抱着三爷的披风准备物归原主,可是到了门边,她又折了回来。
她还是少去招惹他,待会儿再请飞天大哥把披风送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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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京城了,睿王府名副其实的总管大人早就得到消息,领着两名侍卫守候在府门口的下马石前,王爷出门前交代过,事事不可铺张,所以其它的侍卫家仆都在万安堂等侯。
玄祯带头下马,接着是铁汉,飞天随后跳下马车的驾驶座,转身来到后头打开车门请秦绸儿下马车。
一边请安,李总管一边说道:「三爷,您可回来了,这些天皇上频频派人来问三爷何时回府。」
步上石阶,他抬头看着离开数月之久的睿王府,「你先派人去传个话,待会儿用过晚膳,我就进宫向皇上请安。」
「是,三爷。」招来侍卫交代了几句该办的事,李总管即刻跟上前去。
「府里的人都好吗?」飞天带着秦绸儿跟了过来。
「府里的人都很好,不过兰儿郡主不好。」
「郡主天天数着日子盼着三爷回来,怎么会好呢?」飞天戏谑的一笑。
兰儿郡主的母亲正是当今太后的妹妹,兰儿郡主早年丧母,而身为将军的父亲又长年带兵驻扎边防,当时还是宜妃娘娘的太后便将她接进宫,两年前兰儿郡主的父亲病死边关,宜妃娘娘便让她住进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