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妇人之仁!”兀荆鞑深深地为她这一番特立独行的言语给震煞了。
“是啊,就是这般的妇人之仁,才会让瑾瑜救得了公子。”玉瑾瑜凑过她的身子,俯近兀荆鞑半躺着的身躯。
“你做什么?”在她俯过身子的一刹那间,彷彿有着一阵淡淡的草药香自她身上袭来,让他突地感到心神不宁。
“瑾瑜看看公子退烧否。”伸出她的纤纤小手搭在兀荆鞑的额前,却无法正确的探到他的体温是否仍偏高。
只因她的身子向来怕冷,在这样的秋夜,若是没有穿上披风,她的身子便会猛地失温。
玉瑾瑜不得已再探探自个儿的额头,评估他是否已然退烧,可当她探到自个儿一片沁凉的额头时,不禁一阵气恼。
唉!莫非她是当不成大夫了?怎么连这般的小事都做不好;她的身子显然早已失温,根本测不出个准。
蓦地,兀荆鞑将她拉下,让她稳稳地躺在他的身侧,他再赶紧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是怕她着凉了。
真是见鬼了,他何时曾经这般在意过一个女子,可见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想要疼爱她一番。
就当是他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公子?”她的思想再怎么特殊,也比不上关外的姑娘开放;如今,他和她的身子几乎是相连一起,这样会不会有违礼俗?
玉瑾瑜抬起水漾的一双眼眸,直盯入兀荆鞑蓝绿色的眸子,她的手忍不住轻抚着他散落的红发。
“我特准你唤我兀荆,别再公子、公子的喊个没完没了。”兀荆鞑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手拉下,极忌讳他人碰到他的红发。
那头红发简直是烙在他身上、抹不掉的烙痕,时时刻刻地告诉他,他是母亲红杏出墙的证物。
“兀荆公子,你不爱让人碰你的红发吗?”玉瑾瑜敏锐的察觉他的动作。
以往曾听大姐说过,在城里和京畿有许多蓝眼金发的外族子民,可像他这一头引人注目的红发,她倒是不曾听过。
这样的发色,真是让她感觉新鲜极了。
玉瑾瑜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兀荆鞑身上的热源挪去,这感觉直像极了文哥哥的怀抱。以往还在南京城里的那段日子,祇要一到冬令,文哥哥知道她向来怕冷,总是会将她抱在怀里,好让她不畏风雪受冻。
嗯,对了!方才她拉他时,不知有否牵动他的伤口?真是太迷糊了,她得先查看一番不可。
玉瑾瑜倏地爬起身,小手在他健壮的身躯上下其手,像是要查看他的伤口,也极像是在挑逗着他……
“你到底在做什么?”经她一番青涩的逗弄后,兀荆鞑终於没好气地抓住她的小手。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下在干什么!?是在诱惑他吗?那也得等他身子好一点吧。
“瑾瑜替兀荆公子查看伤口,方才瑾瑜太急切,所以对着兀荆公子身上乱拉扯,瑾瑜是怕伤口又裂开了。”若真是如此,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全是功亏一篑了吗?
“你!”她真是不该,不该教他忆起方才的销魂。
“我瞧瞧便好。”玉瑾瑜一把拉起他的衣衫,白色的布条上仍残留着一丝触目惊心的血迹,再往上瞧一点,则是他宽厚的胸,至此时,她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大胆。
她的这一生中,除了爹亲、中云和文哥哥除外,不曾再碰过其他男人;如今,孤男寡女共处破庙……这极引人遐思。
可……大夫不就是如此吗?怎能在此时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俗想起,这可是人命关天,哪理得了男女之分!
玉瑾瑜迅速地查看一番,发现伤口并无大碍,且恢复的情形极为良好,不禁佩服他这样的武人之躯,身子真是比常人好上许多。
“看够了吗?”兀荆鞑的声音不知为何地变得喑哑低沉,一双蓝绿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深沉。
玉瑾瑜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的身子上,丝毫不懂得他到底为了什么才在隐忍着某种不人道痛苦。
等不到玉瑾瑜开口询问,兀荆鞑便拉上她的身子,强按下她粉雕玉琢的脸,凑上她小巧粉嫩的唇,在她来不及大喊之前,他的舌便强势且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进入她柔软湿热的口中,与她粉色的小舌追逐着、拉锯着。
彷彿过了一刻钟之久,兀荆鞑才不舍地放开她,转而吻向她的粉颈,将他的大手探进她微开的衣襟,隔着肚兜,搓揉着她甚为娇小的胸,引起她一阵阵地畏缩和逃避。
“公子……”哎呀,他现在对她做的事,不就是霜儿姐姐同她恩客做的事一般吗?他怎可如此待她?这种不合礼教的事是不可以同丈夫以外的男人做的,可她也没打算要拖着她的病体同人完婚……
她不是不懂这些事,祇是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般的身子,竟也会有人想要。反正她从没打算要嫁人,把这清白的身子交与他,似乎也无所谓。
这么一想,这件事好似也不是那么地严重。
只是……他的伤口……
兀荆鞑原想打住的意志,却被玉瑾瑜娇柔的语音给吹散;他的另一只大手倏地钻进她层层裙摆底下……
……
这一晚,玉瑾瑜只看得见,月光洒满他的红发,和他身上的血融合在一起;像是血,像是蜿蜒数里的血河,像是火,像是燃烧遍野的祝融……
她明白,在这广袤天地间,她即将陷入迷障之中而无以自拔。
第4章(1)
那红色的光芒,带着惊人的腥红色,带着不寒而栗的危险,来到她的身旁,她却无法移开她的脚半分。
“瑾瑜!”是谁唤她?
这一场火,是那一年的火吗?
对了!她还记得是文哥哥背着她逃离那一团火源。
她在文哥哥的保护之下,她是逃出生天,挽回这条小命;可是珍贵的药材烧光了,文师傅还在炼药房里,大伙为何不先去救他呢?
她也好想帮忙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的身子骨不好,从小便无法习武,所以她救不了,甚至也不能自保……,
她的懦弱无能救不了对她恩重如山的文师傅,还得让文哥哥救她,而这一场火,还是因她而起……
若是她能够自立一点、身子骨好一点,她也就不用寄住在文世伯家,文世伯便不会受玉氏牵累而命丧祝融……
“瑾瑜!”这嗓音听来似乎满是火气。
是谁唤她,是谁如此生气地唤她?是气她吗?
“瑾瑜!”
这一声怒吼像是轰天雷,极为不客气地将玉瑾瑜轰醒。
玉瑾瑜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兀荆鞑暴怒的蓝绿色眼眸。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
自破庙的那一晚之后,兀荆鞑便给了马伕大哥一笔银子,将马伕大哥的马车买过来,当作他俩现在的骑乘工具。
自那一天至今日,算算也有个把月了,已经是相当接近天子脚下,只等翻过居庸关,便能到达他的阵营。
“还在做啥白日梦?”兀荆鞑见她的神情恍惚而涣散,忍不住一声暴喝自玉瑾瑜的头上灌下。
“我……”玉瑾瑜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头直喊着误上贼船。一直以为他的外表或许有点危险,可个性总是柔和的;岂知,他的个性之前那么和善,是因为他受了伤,而不是本性。
本性呢,就像眼前这般地粗暴无礼、悍戾嚣狂;伤口一好,他便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的人。
真是不该将清白的身子交给这种人。唉!现在就算是要抱怨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