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他的妻?不,他连想也没想过,娶一个外族女子当妻,他真的是会被同族的人唾弃呢。
不过,若是要给她一个不委曲的名分,似乎也只有当他的妻,才不至於让她受到委曲。
“你先别管这些,先将眼前的战事放在心上,别让其他的事搅乱你的心神。”夯夷一杯黄酒再下肚,更加深他的决定,他可不允许兀荆鞑任那外族的女子给破坏了辉煌的前途。
兀荆鞑一听,只好顺从他的意暂忘这事;待他平定这一次的战役,他再好好地想想这个问题也不迟。
待这战事休兵,他便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一片杀戮地狱;带着瑾瑜四处远游,然后找一个美丽安静的地方,与她共栖白首。
瑾瑜呀瑾瑜,为了你,兀荆必定力攻下这场战役,带着你远离征战杀戮。
因为,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第8章(1)
漫天飞雪徜徉在天际中,像是要将这广袤天地全染上了白。
一抹高壮的人影以极快地速度闪入一座帐包内。
“你还好吗?”尚未脱下身上的裘衣,兀荆鞑迫不及待地走向炕边,一身的风雪净落於炕边的毯子上。
兀荆鞑伸出壮硕的手臂,探向玉瑾瑜嫣红的脸颊和额头上,却惊觉自己的手掌冰冷,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外头很冷吧!”看着他的手伸出又缩回去,玉瑾瑜便将自己的小手偎向他的手臂,以小手,着他冻僵的臂膀。
“你好点了吗?我听人来差报你病了。”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可真是急慌了;纵使纵横沙场上,他的心也不曾似此刻这般地不安,急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只想着赶紧回来瞧瞧她,便放下夯夷一个人,独自回来了。
还好,瞧她安然无恙的样子,他的心总算是停止了过分的悸动;他知道她的身子微恙,可从没想过会有多糟,一听到差报的人说她危急,他可真是慌得一时失了主意。
待会儿他非得将那差报的人鞭打一番不可。
“喝了一点小酒,身子跟着暖和些,精神也好多了。”玉瑾瑜含痴带醉的眼眸顾盼流转,丰采灿烂。
“怎会有酒?”
兀荆鞑一听到她喝酒,心中诡异不解,不知是谁胆敢拿酒给她。
想着,他站起身先将身上早已湿透的裘衣脱下,再走回炕边,一双蓝绿色的眸子直瞧着玉瑾瑜。
“是苗袈和术裟拿给我的,我祇浅酌了点,不碍事的。”玉瑾瑜喜孜孜地道,双手直接攀上兀荆鞑的胸膛上。
她有些话想同他说,若不喝点酒,壮壮胆,她可真是开不了口。
“还说没事,瞧你额头烫得很。”武人的修练,只需一弹指的时间,他便可以立即运劲,让身体的温度骤升。
可这熨热的掌心贴在她额上,仍嫌她的体温高些,这能教他安心吗?苗袈和术裟到底是在做什么,怎能让身体不适的她喝酒?
莫非是那一日,他的举动过於绝情,让她们心生怨对,於是蓄意要对付瑾瑜?
这可不成,他可不会放任她俩对付瑾瑜;不管是谁,若是胆敢动瑾瑜身上的一根寒毛,他必定杀无赦!
“兀荆,你误会了。”像是看穿他的心念,玉瑾瑜睁着一双清滢眼眸直斥责他。“是苗袈同术裟救了在雪地昏倒的我,她们还怕我身体太冰冷会引起冻伤和风寒,於是一直陪在我的身侧,不敢大意。”
像是有点微醺,玉瑾瑜嘴里不饶人的咄咄逼人:“你哟,你根本不知道她们俩对瑾瑜有多好,怎么可以这样误会她们!?”
微醉的双眸像是娇瞋,樱红的唇瓣微都着,这样的玉瑾瑜说有多惹人怜爱,便有多惹人怜爱。
“是吗?我错怪她们了。”兀荆鞑惊诧玉瑾瑜的改变,心中却是欣喜她如此的改变,若照她的说法,那他真是错怪苗袈和术裟。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俩这么好交情的?
“对,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她们对我真的很好,在帐内起了火炉,煮了好几桶的热水让我暖和冻僵的脸,还泡了热茶让我暖和身子,不时地搓揉我的手脚,直怕我冻坏了身子。”
说罢,玉瑾瑜便将软绵绵的身子偎在他的厚实胸膛上;她从未喝过酒,只觉得那酒辣喉且暖身,所以现下她觉得眼前有两个兀荆鞑,飘来飘去的,让她看得头昏眼花,难受极了。
这会儿,她终於明白大姐为何老是不让她沾酒了。
这酒,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若强说有用,那必是供她暖身壮胆之用罢了。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摸着她仍嫌烫的额头,兀荆鞑仍是无法安心。
“不错呀,祇是有点头晕罢了。”
“我去传唤大夫可好?”
虽然他心中感动苗袈和术裟可以不和她争风吃醋,还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但这样的情况还是无法安定他慌张的心。
他一点都不想失去她。
“兀荆,瑾瑜就是个大夫呀,何须再找大夫呢?”虽然她的医术并不是特别卓越,不能使人起死回生,可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夫呀。“我身子好得很,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样的霜雪罢了。”
是啊,她这个南方的人不适应这酷寒的北方,他不是早该知道的吗?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记得他曾经嘱咐她……
“你怎么会跑到外头去淋雪?我不是交代你不可走出帐外吗?”
兀荆鞑的大手微托起她柔软的颈骨,好让蜷伏在他胸前的玉瑾瑜对上他恍然大悟的大眼。
“我……”玉瑾瑜微蹙着眉,清亮的双眸净是妩媚风情,“我只是想出去赏雪,因为我没看过嘛!”
既然不想说出真心话,那乾脆耍赖吧;终其究,她是不会告诉他,她在外头听到了怎样的一番话。
“你想赏雪,你可以告诉我呀。”兀荆鞑极爱怜的将她拥在怀里。
“你太忙了,我可以找苗袈和术裟同我赏雪去。”
“你何时和她们俩这般要好?”兀荆鞑双眉蹙得紧,略厚的唇也抿得死紧,心中不是滋味地询问着她。
“因为她们待我好啊!”玉瑾瑜奋力地抬起酸软的脖子仰望着他。“你哟,不可以老顾着我,也要替她们姐妹俩打算、打算。”
“打算什么?”啐,他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苗袈和术裟一定是仗着瑾瑜柔弱善良欺负她,才让她说出这般言不由衷的话语。
“她俩陪在兀荆的身旁也有一段时日,日日夜夜为你分忧解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不能苛待她们。”
这话说来冠冕堂皇的,却在玉瑾瑜的心中凿出一个个的窟窿,让那奔腾的血水犯流成灾,天晓得她是多么不愿意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此话听来言之有理,但却像是万箭穿刺在心头上,让他险些不能呼吸。他压根儿没想到,这番话竟是出於她的口?
是她太大方,还是大明的三从四德深植她心,让她不懂得独享夫婿,不懂得她也可以争求?若她开口要求他,他定会立时立刻将苗袈和术裟遣回内地,好让她不受争宠之忧。
可她竟是……
“你是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她们。”
“是她们同你说了什么?”
“不,是苗袈和术裟太好了,好得让瑾瑜汗颜。我怎么可以独佔兀荆,让她们受尽冷落?”
话语说得铿锵有力、理直气壮,然而她的表情却是差强人意的表现;她不想再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所以她决定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