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她得罪他,他才会这么做。
而现下,她已经得罪他了,尽管真正得罪他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妹子,不过她们是姐妹,那这笔帐当然得算到她头上。
「珍儿,别滋事。」毕来银仅是轻睐他一眼,随即便牵着毕纳珍的手走进他身后的铺子里,俨然当他不存在。
公孙辟元难以置信地看着毕来银从他身边经过,本来是一肚子火,然一嗅到她身上飘送过来的香气,体内却升起另一股火,烧得他又麻又难受。
啊……这女人八成是魔,要不怎会光是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就让他心猿意马,几乎快把持不住自己?
他承认自己已经许久未碰女色,但他可不是个急色鬼,应该不会只是见着个女人,就惹出一身欲火的,是不?
但他光是嗅着她身上那股醉人的香气,便令他极想将她拥入怀里,想拥紧她那彷若无骨的纤柔娇躯,想要轻抚她那似玉赛雪的雪脂凝肤。
她是极艳极媚,但他也不该如此不济……
怪了,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八字都还没一撇,他应该要先接近她,先博得她的好感,这样才能让事情进行得顺遂些,所以他根本没有闲暇在这里胡思乱想!
「掌柜……」
「你要买布吗?」毕纳珍一见他踏进铺子里,立即站到毕来银的身前。「这儿是我当事,我才是这儿的掌柜,若你要买布就直接同我说,若是没打算要买布,就请离开!」
「我……」这女人说话一定要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我要买布。」
如果买布可以让他接近毕来银一点,那么买一匹无用的布倒也不打紧,省得这聒噪的女人老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好,请这边走。」见他应允,毕纳珍便领着他往里头走。「我们浪涛布庄的布匹都是从江南运来的,匹匹皆是上品,客倌你若是识货,便知晓我没有诓人。」
这男子有问题。
方才二姐瞧见他时,居然当他不存在……这不是二姐的性子,依二姐的性子,见到这长相不俗的男人,她定会多瞧几眼,甚至问他愿不愿意服侍她才是,不该不理会他。
而且这男子也挺怪的,方才听他唤了一声掌柜,这表示他八成是在欢喜楼见过二姐,如今是来这铺子一探的。
他定是外乡客,只有京城以外的男人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接近二姐,甚至还想要牵上二姐的手;只要是京里的男人,绝对不会有人笨得想要碰上二姐的身子,而他……不管他接近二姐的意图是什么,既然二姐不想见他,他就别奢望她会给他好脸色瞧。
「确实是上等布匹,这罗织锦确实是只有江南才有。」公孙辟元取出一匹布,微眯起眼睛端详着。
虽说他没做过布庄的生意,但以往为了要讨女人的欢心,因而买了不少布匹,久而久之,倒也略识一二。
「哦,你倒是好眼力。」毕纳珍微愕,回眸看着坐在贵妃椅上的毕来银,见她没反应,又道:「既然你识货,那么一匹布卖你五两银子,你该是觉得自个儿捡到便宜了,是不?」
「五两银子?」她是抢钱不成?
他寻到这铺子来,为的可不是要买布,而是要同毕来银说几句话,况且这匹布的价钱也未免太贵了些?
其实五两银子不算太多,若是以往,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现下可不同了,他将所有家当,甚至是几件精美的衣衫给变卖之后,剩下的银两已不多,若是再砸下五两银子,又得不到毕来银的青睐,那他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或者干脆跳河找老爹去?
不过,依他的条件,岂有可能不得她的青睐?就算真不得她的青睐,他也有办法非要她从他不可。
况且,他占尽了地利与人和,岂会有不成功的道理?
放眼整个京城,上至皇帝老子,下至贩夫走卒都无人敢对她示爱,尽管她豢养了一大批的面首又如何?那不过是游戏罢了,她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男人来好生地疼爱她、怜惜她,是不?
当然了,只要她能待他好些,别老是当他像不存在一样,他自是不会亏待她的,尽管她的身子早已不清白……对了,她的身子早已不清白,若是迎娶这种女子为妻,这……不管了,总比饿死或是投水送死来得好吧。
若是花上五两银子,能让她对他多点好感,这五两银子……他花了!
「你到底要不要买,倒是回答一声啊,别一直杵在这儿,谁晓得?」毕纳珍不耐烦地催促着他。
「替我包上。」公孙辟元心疼不已地自香荷里掏出五两银子。
倘若是以往,他光是进花楼随随便便打赏就多过五两银子,尽管是一夜掷千金,他也不为所动,但如今他却为了五两银子而心疼不已。
他非要把毕来银弄到手不可,他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瞧他一眼吧,再多瞧他几眼吧,他可是花了五两银子啊!
毕纳珍迅速地帮他包好布匹,而坐在贵妃椅上的毕来银自始至终都未瞧他一眼,只是迳自合上双眼假寐。
一个女人嚣张到这种地步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她不是yin荡得很,她不是养了一大群面首吗?他就不信凭他这一张脸会得不到她的青睐,可是为何她就是不愿瞧他一眼?
第3章(2)
毕纳珍将包好的布匹递给他。「还要什么?」
「嗄?」接过布匹,他依旧是一脸傻愣。
「客倌,还要买什么布匹吗?」毕纳珍不耐地道:「我们这儿还有上等的丝罗,还有……」
「不用了。」他连忙阻止她。
再买?
再买下去,他肯定连仅剩的几套衣服都要拿去典当了。
「那还不快走?」
公孙辟元挑起眉,压抑着一肚子的怒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不过是落魄了一点,她犯得着这般整治他吗?
倘若不是他另有所图,她以为他会忍受她吗?
「银儿姑娘,咱们后天花舫见。」临走前,他还是决意同她打声招呼,就算她依旧不睬他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她听见了便成,要不他这五两银子岂不是等于白花了。
话落,见毕来银依旧不为所动,公孙辟元略微失望地踏出铺子,然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刹那,她却睁开眼看着他颀长的身影。
「二姐,他同你有什么过节吗?」见他离开,毕纳珍缓缓地坐到她的身旁。
「我不识得他。」毕来银淡漠地道。
毕纳珍挑高了眉,笑得有点诡异。「二姐,你这般回我的话,我就更加肯定你同他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事了,要不然你犯不着急着想撇清关系。」
「我连他叫啥都不晓得,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毕纳珍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二姐,他是不是长得很像咱们府内以往的一个长工?咱们以往受尽下人欺负,遂你一见着他,便觉得厌恶,是不?」
毕来银的身形一僵,但她随即勾唇轻笑。「还是珍儿好眼力,居然猜得不偏不倚。」
确实是如珍儿所说的那般,她是受了那人的欺负和背叛,所以那和他有些相似的倒霉男子,教她一看便觉得厌恶;不过,他们相似的似乎不只是一张皮相,就连心底打的盘算都一样,他们图的不过是她的脸和家产罢了。
后天的花舫游河,她可是期待得很,她一定要乘机好好地整治他,让他知难而退,别再到她跟前惹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