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表现出诚意,又在街坊邻居面前输给你,你的心里应该舒坦多了,是不?」他岂会猜不中她的心意?不就是为了酒……唉,看来他这一辈子是很难比得上酒了。
「这……」他说得没错,她的怒气一向来得快、去得快,况且她在众人之前赢了比赛,虽然没有得到头衔,但确实是舒坦许多。
「咱们也甭管赌约了,就管咱们指腹为婚的事,你合该是我的妻,我合该是你的夫君,待我们成亲之后,我便先带你上衢州,我记得衢州有种香稻冷酒,听说是用冷泉配以青梗米所制成,是呛辣了一些,但依你的酒量肯定是不痛不痒,还会让你相当着迷……」他在她耳边低喃着,缓缓地挑诱她薄弱的意志力。
不能再迟了,已经迟了四天,倘若再迟下去,娘肯定会着急……虽然这不是顶好的法子,但只要能够得到她,就算不择手段又何妨?
横竖她并不厌恶他,只要先把她拐回去,再慢慢地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好让她对自个儿日久生情……
「真的吗?」她的心神飘远了。
「你要知道天下之大,什么酒都有,然而你只待在这里,终其一生你究竟尝得到多少酒?」他再下一帖猛药。
「这倒也是……」心神飘得愈来愈远了。
「一个姑娘家在外头总是诸多不便,倘若有个男人相伴,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嗯……」
她的心神已经飘到几千、几百里外的白云上,就连他正无赖地偷着香吻也浑然不觉。
「横竖你也不讨厌我。」
「嗯。」她傻愣地歛下眼。
「嫁给我吧。」
「嗯……」
尾声
段府里里外外都贴着大红喜字,每个穿廊上都挂着一盏大红灯笼,把段府照得像是白昼般灿亮,而院落里热热闹闹的,宾客将段府挤得水泄不通,喧闹声、丝竹声不绝于耳。
突地,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偷偷摸摸地往新房走去。
他行踪鬼祟,彷若是怕被人给逮住,不停地瞻前顾后,像是做贼般潜入新房。
「凝香?」
新房里头只有微微的烛光,他往床榻一探,没见着她的人,再往喜桌一探,发现她竟窝在喜桌旁,而地上搁着两坛酒。
「哼!」水凝香冷哼一声。
「喝……完了?」这可是两坛上等的贡酒呢。
「没了?」水凝香睇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柳眉攒得死紧。「你居然骗我!你不是说新娘子不能在筵席上饮酒,遂要我回房等着,你要替我再取几坛上等的酒来?」
「我……」
「骗我……」她扁起嘴,把头巾丢到一旁。
段巽乾先是关上门,再迎上前去。「别恼了,今儿个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待明儿个一早,我再替你找两坛上等好酒。」
「不要,你要是不替我找来好酒,我就不跟你圆房。」水凝香往一旁的贵妃椅一坐,别过眼不瞧他。「这可是你自个儿答应我的,不料你却出尔反尔,摆明了是要诓我。」
「我……」他宽肩一垮,低叹一声。「好!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段巽乾摇了摇头,像做贼般地开门离开,一会儿之后又悄悄地回来。
「喏,可别说我不守信用。」他把两坛酒放到她面前。
水凝香睁大美眸,唇角也漾着一抹醉人的笑。「相公……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
「是吗?」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地睇着她掀盖,随后在她身旁坐下。
瞧!她饮酒的神态说有多美就有多美,他岂能让众人在筵席上一饱眼福,自然是要把她藏起来,自个儿慢慢品尝。
她的醉态、她的娇笑……
「相公,你要不要喝一杯?」半晌之后,她才想起身旁的他。
「也对,该喝交杯酒了。」他提起酒坛,却发觉轻得很,他瞪着酒坛好半晌。
「空了……」她怯怯地道:「我本来是要留两杯的,可……」
「我懂。」他沉痛地点头。「我去去就来。」
于是,段巽乾又偷偷摸摸地混进厨房,偷了两坛酒之后,又回到喜房。
「咱们先喝交杯酒。」这回他学聪明了,先下手为强。
「哦。」
她轻点着头,温顺地和他对饮,见他要拉着她往床榻坐,她不禁微蹙起眉。
「你不是说可以让我喝到尽兴的吗?你不能再骗我了,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可是会二话不说地回苏州。」
段巽乾一愣,为了让自个儿成为信守承诺之辈,他咬了咬牙,放任她尽情地饮酒……然而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听见——
「相公,没酒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心凉了半截,挣扎着要不要继续遵守承诺,不过最后……他又当贼去了。
就这样,洞房花烛夜时他累得像条狗,在新房与厨房之间来回奔走,直到天际破晓……他心想应该差不多了,讵料当水凝香喝完最后一杯酒,只见她酒杯一甩、螓首一偏,乖乖地拜访周公去了。
「水凝香,你快给我醒来!」他厉声怒吼。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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