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香蓦地瞪大眼,她呆了好半晌都说不出半句话。
打从大赛那天到今日,她根本不敢踏出水府,因为她知道自个儿输了比赛,尽管她打死不承认;但……她真的输了,而且输得极为难看,输得她无脸见人,只好日日待在家中。
呜呜……她从来没输过,要不是他的话,她怎么会输?
「你怎么了?」见她一双大眼盈满泪水,长睫眨啊眨的,他的心蓦地揪紧。
第7章(2)
「都是你!三年前不来迎娶,害我被人嘲笑了三年;三年后你大摇大摆地上门提亲,无端端地参加酒仙大赛,还让我输了比赛,你要我怎么见人啊?」她愈说愈伤心,泪水夺眶而出。
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身子,也不是远嫁到杭州,而是她输了不曾输过的比赛,连带的把颜面都给输掉了!
「嗄?」他愣在当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都是你!」
她狠狠地赏他一个耳刮子,随即推开他,夺门而出。
段巽乾被打了一个耳刮子,还被推在床榻边,撞得七荤八素,昏沉沉的头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这个女人……她在意的是输了比赛,而不是把身子给他?
混帐!她居然乘机给了他一个耳刮子,水老爷到底是怎么教养她的?
「里头在吵什么?」
段巽乾方从外头回到水府,才踏进大厅,便听见穿廊那头传来阵阵嘈杂声,他好奇地抓了个人来问。
「姑爷,是我家小姐,不知怎地,她一直不肯用膳,老爷好说歹说、丫鬟连哄带骗,她就是不用膳;一连两天,人都瘦了一大圈,丫鬟们急了,八成是硬要她喝些汤药吧。」水府的下人据实以报。
段巽乾蹙起眉,他穿过长廊来到后院,尚未接近,便听到重物砸地的声响,随即一干丫鬟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见状,他把眉蹙得更紧了……这几日,他刻意不接近她,是想要让她想个明白,自个儿顺便到外头张罗下聘的礼品、准备八人大轿,要将她迎回杭州,谁知她今儿个又无端端地惹是生非。
又是为了哪桩事呀?
推开门,他缓缓地走进里头,迎面飞来的是一只玉瓷花瓶,他连忙接下,转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头。
「有没有搞错?」他倒抽了口气。
这种东西能够乱砸吗?要是真的砸中人,还怕不头破血流吗?
「滚!谁准你进我房间的?」
一见是他,她拿起枕头再砸向他。
段巽乾毫不费力地接下,大步走向她。「你在撒泼什么?你知道瓷瓶若是砸中头的话,可是会见血的!」
她要撒野也该有个限度,拿起东西就不假思索地扔过来,要是她手里拿着刀啊剑的,那他岂不是要惨死在刀剑之下?
「你要是不进来,就会没事!」她有气无力地吼着,接着浑身无劲地瘫倒在床榻上。「出去,不要烦我……不要管我的死活……」
「你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得罪你了?」把绣花枕放在桌上,一凑近她,便闻见浓浓的酒味,他惊讶地环视搁在床榻上的十数坛酒。「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在发什么酒疯?」
难怪他一走进来,便觉得里头一阵酒气袭来,醺得他都快醉了。
不过……这景象就如同他前阵子醉得不省人事的糗态一般,不!应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他眼睛没肿得跟她一样……八成是流泪所致,真是的!
该不会是水老爷的醉艾还在作祟吧?不对,两天前她到他房里时,不是这模样的,那……又是怎么了?
「谁在发酒疯?」她迷蒙的大眼直瞪着他。「我今儿个不高兴,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成?我想要一个人躲起来哭也不成?」
怎么,她输了比赛,人人便可嘲笑她,甚至不尊重她了?
「掉什么泪呀?」拉过一把凳子,他索性坐在床畔。「到底是谁得罪你,令你伤心得想要掉泪?」
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谁能够伤得了她,甚至还使她抱着酒坛同宿同眠,狂饮烈酒之后再胡乱地砸东西……
「就是你!」她眯起大眼,纤指直指着他。
「我?」又怎么了?这几天他忙着采买,哪里有时间得罪她?
「你害我输了比赛……」她的小嘴一扁,像是珍珠般大小的泪水随即决堤而出,沾湿了衣襟。
「我?」都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她还要提?
她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居然如此输不起,早知她输了比赛会变成这副模样,他就不参加了。
「还说不是?」她哭喊着,不忘拿起酒坛大呷一口。
「我有说不是吗?」见鬼了!她何时瞧见他开口来着?酒鬼就是酒鬼。
「都是你!害得我不敢上街、不敢去酒场、不敢上酒楼,只能窝囊地躲在房里,也是因为你,那群不知死活的奴才也想整治我……」她宣泄似的哭诉着,眼眶湿了又乾,干了又湿。
「凝香……」他觉得无奈极了,伸手抢过酒坛。「不过是输了比赛,没那么严重吧?你何必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住口!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抢我的酒!」她将酒坛抢回怀里,蜷着身子将酒坛抱住,压根儿没发现她连他的大手也一并拉至怀里,甚至还让他的大手压在她的浑圆上……
「丫头……」他低呼了一声。
该死!她到底想怎么样?
她是喝傻了不成?难道她一旦喝醉了,便是这副傻样?
打也让她打了,他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可她现下又不听劝,将身子缩得像是熟睡的小猫,压根儿不知道她拉了他的手……
这般柔软的滋味,教他如何不动邪念?若是逼急他了,当个小人也无妨。
「啊……」迟钝归迟钝,水凝香还是觉得自个儿和酒坛之间似乎多了一样东西。
她歛下眼眸一睇,惊叫一声,双手连忙往外推,连带地把酒往他身上倒……
第8章(1)
好似一股火在烧,像是有千万只蚁在咬啮他的胸口……
段巽乾压根儿不在意自个儿被泼了一身酒,反倒是把目光定在她凌乱的衣襟上头,盯着裸露在外的暗红色抹胸、盯着她胸前的雪脂凝肤、盯着绳结松落的腰间……他觉得自个儿的「獠牙」好似快要冒出头了。
「你……登徒子!」水凝香摇晃着身子倚在床柱边,毫不客气地骂道。
真是无耻!居然趁着她有几分醉意而轻薄她……她是有点醉,不过可没有全醉。
「是你自个儿拉我过去的。」他轻挲着掌心,回味方才的意外惊喜。
「你!」她顿了下,伸出手。「把我的酒还给我。」
「早翻啦。」他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都淋湿我一身了,你没瞧见吗?」
天底下哪有像她这般的酒鬼?可是她喝醉的模样娇憨得教他想要一口吞下她,教他心魂俱醉。
「呜呜……连酒都不给我喝……」她身子一缩,把脸埋在屈起的膝上哭着。
烧得正烈的欲火全然被她的泪水给浇熄,他沉痛地闭上眼,暗咒她喝了酒之后怎会如此难搞。
她喝醉了不都是会傻笑吗?怎么现下动不动就掉泪?
瞧瞧!她的模样就像是他的酒肉朋友一般,若是心情不佳,三杯黄汤下肚就开始上演一出「英台泣坟」的戏码,真是的!
「凝香……」
他伸出手,想要像哄小娃儿般地拍拍她的背,孰知她倏地抬头,以含泪的眸子直瞪着他。
「走开,色胚子!」水凝香娇斥着。
段巽干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尴尬地不知道该缩回,还是继续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