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可能一天到晚老是掉进河里?”他小声地喃喃自语。
说穿了,前两回可都和她有关呢,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项尔聿在心里暗自思忖,见她突地脱下外袍便往河里跳。
“喂!”
她终究是个姑娘家,虽说她不是仅着贴身衣物,然而一件薄衫,下水之后遮得了什么?
她不觉得羞怯,他倒觉得“绿云罩顶”了。
“你先看我怎么游,待会儿我便要见你这么游!”她在河里大声嚷嚷着,转眼间她便像条鱼儿在河水里优游。
怎么游?他眼中现下只瞧得见她沾湿的衣衫,与她曼妙惹火的身材……
该死!就算她真要教他,难道就不能等到晚上吗?要不找其它人教他也成,定要由她自个儿来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她又嚷嚷一声。
项尔聿索性坐在河畔,有气无力地回答:“有……”还瞧得一清二楚呢,他几乎以为她是蓄意挑诱他了。
原以为她打算再推他入河,谁知道她竟是要教他泅水。
这婆娘到底在想些什么?虽说昨儿个他喝得极醉,可不代表他把咋儿个的事都给忘了;他还记得她气得七窍生烟,一副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模样,为何今儿个却又说要教他泅水?
是怕他短命不成?哼!只要她别老是动手动脚的,他岂会短命?
其实,她的本性还不差,况且她这种跋扈无赖的性子,也是在男人堆里磨出来的,怪不得她。
仔细瞧瞧她的五官,虽说她生得不艳丽,却是清秀得教人觉得舒服。
倘若她的朱唇偶尔可以展露一些笑容,那应该会令他更有好感才是;倘若她的性子可以稍微温柔一些,那更是完美到没得挑剔。
“唷,河里有个美人在泅水哩。”
“那不是福来客栈的大掌柜吗?”
项尔聿不悦地蹙紧眉头,侧身望去,睇着两个生得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男人。他抿紧唇瓣,随即站起身,大剌剌地走到两人面前,硬是挡住他们的目光。
那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率先开口。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不知道。”他怎会识得这等下贱之人?“不过,我知道你们正在瞧的人是我甫过门的娘子。”见他们的目光无耻地往她身上飘,他要是忍得下这口气,他就不叫项尔聿!
“唷,原来是大掌柜前些日子抢来的男人,真是了得!想不到她这回竟找来命这么硬的男人,居然让她克不死。”话落,两人随即笑成一团。
抢来的男人?命硬的男人?克不死?
项尔聿正思索其中的意思,突地觉得身后有人靠近。
“别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
惠儿滟趁他挡住那两人的目光时,迅速地游上岸,三两下就套上衣衫,拉着他便要走。
谁知道这两个男人硬是挡在他们面前。
“走开,好狗不挡路!”他没好气地道。
没瞧见她一身湿吗?虽说天候是挺热的,可是也有可能会染上风寒。况且,她穿上外袍也没用,她的身子湿渌渌的,使她的曲线一览无遗。
“大掌柜,妳的男人可不懂咱们的规矩。”
“两位官爷,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懂,但是官爷,我可没得罪两位,若是随意栽赃个罪名给我,我可不知道我顶不顶得住。”
惠儿滟一如往常,先是冷哼一声,随即别过脸,然而项尔聿不知何时已闪身到她面前,硬是站在她前头,颀长的背影虽嫌瘦削,却教她心底窜过一道暖流。
他还挺不错的,知道要护着她,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的差。
“滚!”项尔聿不悦地大吼。
面对女人,他可以忍;面对男人,还奢望他忍什么?
他们的目光老是在她身上打转,是存心要气死他吗?倘若他再默不作声,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官爷……哼!在这附近能被称为官爷的,不过是看守驿站的小小驿站兵罢了。
“大掌柜,妳是没得罪咱们,但妳的男人可得罪了……”
突地扑通两声,而后是两人狼狈地呼救声,然而项尔聿置若罔闻,拉着她疾步回客栈。
“你的武功还不差呢!”她震慑极了。
这么瘦弱的身子、这么白净的脸庞……
“倘若不懂,要怎么行走江湖?”他叹了一口气。
她应该知道他会武功的,头一回在河畔被她解救时,他不就正被人追杀吗?如果不是有人把他丢进河里,他可是很有把握能把那干人逼退。
先前之所以容忍她,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他才始终不敢动手。
女人天生娇弱,要是他没有拿捏好分寸,把她给打伤了,那该怎么办?
惠儿滟眨了眨眼,对他彻底改观。
看样子,他一定能够长命百岁,要不怎么撑得过拜堂,甚至是洞房花烛夜?看来阴阳子真的没骗她,这一回她压对宝了!
她得要赶紧想个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她身边,她要让众人知道,她惠儿滟可不是注定孤寡!
www.lyt99.cn www.lyt99.cn www.lyt99.cn
“艮协,你到底要做什么?”
被一个大男人押住,走在客栈的长廊上,这模样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不是跟艮协还有几分交情,他真想一拳打飞他。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艮协卖着关子。
“啐!”怎么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个样?
每次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们总是回答--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又不是神通,光是一句话,真以为他猜得出来吗?
唉,今儿个好不容易可以站在柜台,充当大掌柜,让他倍受摧残的尊严获得一丁点补偿,可是还站不到一刻钟,艮协便拖着他往二楼跑。
现下正逢掌灯时分,客栈一楼的食馆人正多着哩,让他耍点小威风,又有何妨呢?
“进去吧,先在里头待一下。”艮协推开客栈的上房,推他入内。
“我待在里头要作啥?”
项尔聿踏进里头,上房极为典雅素净,而一旁的矮几上已经放满美酒与佳肴,窗台边还放了香炉,几缕轻烟袅袅,清香扑鼻。
回头睐着门口,只见门已合上,他一脸疑惑地坐在矮几旁。
难不成是惠儿滟那婆娘大发善心,今儿个特地款待他一顿佳肴?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是她的相公,她待他好是理所当然,只是她到底是安了什么心眼?
先是说好今儿个要他在柜台帮忙,而后又要艮协带他到上房……如果真要待他好,为何他身旁总是随时有人跟着?
不管他到哪里,身边定会有人看着他,像是在监视他,换言之,他有种被软禁的感觉。
真是搞不懂那婆娘到底在想些什么,派这么多人轮番监视他,难不成她已猜到他想要离开?
她没这么神通广大吧?
项尔聿只手枕在矮几上,想得正出神,门突地被打开,一抹身影悄悄地走了进来。
待这抹纤细的身影在他身旁坐下,他仍浑然未觉。
惠儿滟挑眉睇着他好半晌,才淡淡说道:“你在想什么?”
“喝!我……”
项尔聿一转过脸便瞧见她,蓦然倒抽口气,一手按在胸口上,惊诧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鬼啦?”她没好气地说道。
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工夫,才把自个儿扮得跟花娘没两样,他若是不领情,她铁定会翻脸。
“妳扮成这样是什么意思?”他轻咳两声。
他睇着再次把自个儿扮成妖怪的惠儿滟,再睇向她露出大片雪脂凝肤的衣衫,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