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个好人,在撞到她之后不但没有逃,甚至还送她到医院,还将她安排在单人房里,想必花费不少哪;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豪华的病房,而且还是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送她到医院的。
说真的,若是要他穿上王子装,他肯定会俊美得不象话,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她早上刚清醒的时候,还真的差一点就以为他是王子哩。
那瞬间的惊讶还残留在自己心里头,真是一种震撼。毕竟这是个少有的经验,一觉醒来便瞧见一个陌生帅哥坐在床边,吓得她忍遏不住地满脑子胡思乱想,幻想着他是她的新男友。
就这样,一整天占据脑袋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知道这个习惯不好,但问题是,有的时候少许的幻想可以换来一整天的好心情,那又有何不可?
她只是喜欢幻想,但她可没有把现实和虚幻混淆在一块儿。
如今,就是她要与美丽幻想告别的时候。
「医生说妳可以出院了。」长正东推开门,一如早上她所见到的那一张淡漠又好看的脸。
「嗯,所以我才会通知你,麻烦你过来。」她浅勾着笑。
他没再答话,只拿深邃的双眼审视着她。「妳确定没有大碍?」
「嗯。」他真是个好心的人,居然如此关心她。在这心灵无依之际能遇到这般好的人,真是她的好运气。
尤其是这么无助的时候,还可以感觉到如此温暖的对待,真是教她感动。
「好,那么……」长正东缓步进到病房里,自西装外套里取出一张纸,缓缓地在她面前打开。「先来谈谈和解书吧。」
「和解书?」张柏瑄眨了眨眼。
「我拟了一些东西,妳看一下,要是觉得有什么不适当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商量。」长正东的口吻就像是在做什么例行报告。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不解地问道:「你有报警吗?」
「并没有,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先报警再送妳到医院;不是我要逃避法律责任,毕竟我必须先以妳的状况为主。」
「嗯……」其实他不需要这么急着解释,因为他若是要逃避责任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送她到医院,把她丢到路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多此一举,甚至还愿意赔偿她?
这人真的是太可爱了。
「妳觉得如何?」
「其实……」张柏瑄抬眼冲着他一笑,「既然你没有报警处理,就算我想要找机会跟你敲竹杠也敲不来,你不需要特地再拿这一张和解书。」
他该不会是把她想得太恶劣了?
当然,她也知道世间险恶,能防的就要防,他会防她也是相当正常,只是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事后敲竹杠的人吗?
唉唉,她觉得有些受伤呢。
长正东睇她一眼,「至少,该有的赔偿……」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缴清所有的住院费用,真的不用再做其它的赔偿了。」张柏瑄不禁轻叹了一声。
她有工作,尽管只是在混吃等死,但好歹是一份收入,她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而出岔子,只要再过两三天她大概就能上班了,所以他实在不需要再负什么责任。
她手头是很紧,但一事归一事,总不能要她昧着良心跟他要钱补破洞吧?
长正东瞅着她毫不做作的笑脸,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浓密的长睫底下,随即收起和解书。
「那么,我已经办妥出院手续,我们可以走了。」他的语气始终如一,完全不带任何情感。
「哦。」张柏瑄拿起包包,手压着床沿要撑起身子时,眼前突地出现一只大手,她不由得侧眼探去,甜甜地勾笑。「谢谢。」
哇,好绅士的王子。
可惜往后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了。
第二章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张柏瑄傻愣地拎着包包,拐着受伤的腿走在骑楼,有点失焦的大眼直盯着马路上的倾盆大雨。
站在骑楼边,眼前的十字路口让她不由得有些茫茫然。
她该要往哪里去?
她明明已经请了假,为何在她销假前去上班时,却发觉公司解雇了她,而且名义居然是她无故告假,所以就连资遣费她都拿不到。天,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付耶,而她手头上能用的钱又实在是少得可怜。
她落魄得快要连三餐都不知着落了,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先是被甩,而后车祸,如今竟又被开除……哼哼,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像她现在的写照吧。
真是狼狈,她真是背到了极点,几天之内竟把原本平稳的生活搞得面目全非;干脆回老家当一阵子的缩头乌龟,或者是随便找个人嫁了,省得她每天要为生活烦恼。
可是,她现在哪有什么脸回老家?
真糟糕,怎么会把自个儿搞得这般难堪?
都到了这个年纪,却依旧一事无成,算了,还是先回家好了,好好地睡一觉后再找工作。
只是,眼前这一阵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张柏瑄望着一片灰蒙的天际,不断飘着不算太小的雨,她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气,暗恼着连老天都要欺负她,算准她不敢动用身上仅存的钱,认定她不可能挥手叫出租车。
租赁的地方其实离公司不会太远,就算用走的也只要走十几分钟,只是……她的脚上有伤耶!
还没拆线,还会疼呢!
可是唯今之计,她似乎除了用走的回去之外,是再无他法了,就算会淋得一身湿,她还是得走。
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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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总算到了。
一段十几分钟的路,因为雨势加大和脚伤,教张柏瑄走了半个钟头,历尽千辛万苦才总算走回可爱的家。
呜呜,她要先洗个热水澡,再舒服地睡上一觉不可。
几分狼狈地踏进公寓,她鼓足最后一口气,如乌龟爬行般地爬到三楼,自包包里拿出钥匙时,却猛然发觉里头有人交谈的声响,教她不由得赶紧拐着脚躲到一旁。
遭小偷了?
不会吧!她记得她要出门时有锁门的,怎么可能会遭小偷?
老天哪!就算要整她,也不该急凑的在一连几天里,淋漓尽致地整治她啊!她连一口气都还没歇会儿,竟又遇到这般糟糕的状况。
她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要不怎么会倒霉到这种教人发指的地步?
她很少生气的,但老天若是要再这样玩她的话,她真的是要翻脸了。
她已经够穷了,怎么还让她遭窃呢?
正在心里恨恨地抗议着,大门却突地被打开,耳熟的人声自门里传来,不由得教她原本高悬的心松了一口气,但却又不禁起疑。
是房东太太的声音,但她怎么能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跑到她房里?
「若是妳合意的话,妳可以先下订金,随时都能够搬进来。」
「真的?这里不是还有人住着吗?」
「那没关系,我会叫她这几天就搬。」
「好,那就……」
躲在一旁的张柏瑄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她还住在这儿耶,房东太太居然带人来看房子,这摆明自己一定得搬出去,看她连订金都收了。
原本还庆幸自己不是遭窃呢,可……这种状况只怕比遭窃还惨!
「欸,妳怎么在这儿?」
张柏瑄漂亮的大眼自蒙在脸上的手缝往外瞧,发现房东太太正盯着自己,她不禁尴尬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