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儿是浴间,她会待在里头自然是在沐浴,而她在浴池里,那他……
他方才一发觉是她,没想太多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个儿和她一起浸在浴池里头……
「妳什么妳?倘若我的答复你不满意大可以滚蛋,看你是要滚出这宅子,还是索性滚出苏州,我都不会在意!」她恼火地吼道。
她才不在意他,才不管他心里究竟要怎么想,横竖她就是不要他!
他满嘴情啊爱的,可他到底懂什么?她才不会让自个儿笨笨地掉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头。
他是官,每件事不经算计他是不会进行的--以往在卧龙坡时,她便已经见识过他的劣行了!
他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如何成就他的仕官之途,哪怕要他出卖卧龙坡上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哼,天晓得他接近她为的定什么?她才不要成为下一个被利用的人!
这家伙满脑子不正经,看似疯癫却又有只手遮天的能耐;身为一个武人,却没有武人的沉稳内饮;居于文官之职,却又没有文官的斯文卓尔。
他呀,黑心肝,就连血都是黑的,简直是一无可取!
像这种卑鄙下流的人,饶他说得满嘴情爱,她也不会搁进心里头。
范洋微恼地敛下眼,硬是不看花问柳一眼,心里却不禁疑惑他怎么没再答腔。
诡谲的气氛教她不由自主的抬眼看去,只见花问柳缓缓瞇起深不可测的魅眸,沾上水滴的浓密长睫微微轻颤,然而如黑曜石般的黑瞳却是紧紧地盯在她身上。
她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瞄,蓦然发现自个儿一身赤裸,原本覆在身上的手巾老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
不只她的胸、她的腰,就连……
「混蛋!你到底在看哪里?」
下流的登徒子,亏他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浴池的水可是清澈得很,要从池面一窥究竟一点也不困难,而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根本已经将她给瞧得一清二楚了!
范洋赶紧挣脱他的手,却不知道自己要先遮掩身上的哪个部位,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地便抬手往他的眼上覆去。
花问柳蓦地一愣,感觉她柔软的掌心就贴覆在他的眼上,温热的感觉停留在他的眉眼之间,微凉的水滴沿着他浓密如扇的长睫滑落,掀起一阵冷热交替的狂澜。
她总是如此似冰如火地折磨着他……
「不准动,你敢动,我就杀了你!」她羞愤欲死地吼道。
别以为瞧光了她的身子,她就非把自个儿给他不可。她不要,绝对不要!
「可若是不动,要我眼看着妳跟其它的男人……我宁可死在妳的手里。」
「嗄?」
低嗄的嗓音传来,她不解地蹙紧眉头,甫感觉不对劲要退开时,便感觉花问柳闲着的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
难道他……
第六章
「住手!」
剎那间,池面水花四散,范洋和花问柳在四溅的水花里头纠缠;她拼了命地逃,他却拼了命地想要占有。
范洋死命挣扎着,然而双手却硬是挣不脱他的箝制。
她骇极了,却又不敢让惧色表露在脸上。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尽管他不是个君子,但他总是会依她所好地扮君子、装文人,甚至不顾形象地疯癫谈笑;然而不管他如何疯狂,那双深情的魅眸总是不掺笑意,赤裸裸地写满对她的情意。
可这些她都当作没瞧见,没瞧见就代表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想要知道!
因为这些全都都是骗人的!
「花问柳,我警告你,你最好……」
范洋哽在喉头尚且来不及吼出的怒意,却在下一刻一古脑儿地全都教花问柳张口含入,炽热的舌放肆地舔吮着她,一波波的热浪逼得她脑袋发昏。
「呜……」
她死命挣扎着,总觉得和他贴紧的每一处皆燃起蚀骨的火,教她靠在浴池边缘的身子不断地往下沉,原本推拒的双手转而紧攀住他,就怕一个不留意便会沉入浴池里。
「与其要将妳交给其它男人,倒不如……」尽管手段下流了些,但事到如今,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范洋星眸微掀,卷翘的长睫轻颤,睇着他认真起来的面孔,心如擂鼓地急跳。
她好怕。他向来是放纵她、什么都由着她的,可他现下竟认真起来,那深不可测的黑眸直教她打从心底骇惧。
「放开我!」她努力逸出一声抗议。
那软弱中带点喘息的怒斥声猛地唤回花问柳的心神,他不由得停下侵略,敛眉瞅着她绯红的娇颜。
「妳为何就是不肯爱我?」他有力的臂膀将她架起,倚靠在池畔,然而唇舌却依旧摩挲着她已教他吮红的唇瓣。
范洋分神暗忖,他确实是没有一点不顺从着她的。
「没有为什么。」她嘴硬地道,努力抓住仅存的理智,一边闪避他绵密不断的纠缠。
她不要就是不要,哪里需要再多问?反观他,求爱不成,竟打算要霸王硬上弓了?
「难道妳对我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布满厚茧的大手从她细滑的肩头,缓缓滑过如丝缎般柔嫩的臂膀。
「啊……」她忍不住出声尖叫。
「要我眼睁睁地把妳让给其它男人,我宁可死在妳的手里;倘若妳愿意给我一个痛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他粗嗄地道,占有性地覆上她教人血脉偾张的胴体,熨烫着她微凉的身子。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几乎快要为爱疯狂,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将情爱隐藏在嬉笑怒骂之间,才会教她以为他不过是在游戏吧!
「花问柳,你……」羞赧染红了范洋的双颊,她无力地低喃道:「你要是真敢硬来,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甫抚上细美长腿的大手蓦地一僵,他瞇起饱含欲念的魅眸,漂亮的唇紧抿成一直线。
半晌,浓密的长睫微敛,遮去眼底大半眸光,他无奈地道:「妳也老大不小了,为何硬是不肯接受我?」
虽然他在朝为官,但只要一得空闲,他定会回到卧龙坡去探她,就连她到京城营生时,他再忙也不忘抽空去看她;尽管她总是对他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可他只要瞧见她,便觉得心头安稳。
然而她总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是老大不小了,可我已找着想要的男人,你为何不放我定?」
她要走,一定要定,最好是走到他永远都找不着的地方。
「妳何不直接告诉我,我究竟是哪一点教妳看不上眼?」江儿、涛儿都能懂得他的好,为何她不能?
「我要文人哪,你听不懂啊!」她恼火地对他吼着。
她说过好几遍了,她要弱不禁风的文人,要一个思想正直、不会寻花问柳、不会兴风作浪,更不会懂得征战杀伐,玩弄权谋的君子,而且还要是一个她能够轻易掌握的男人!
而他不是,绝对不是!
他的眼神太邪恶、心思太复杂;他没有文官的沉潜,只有武将的杀伐之气和精瘦身段,纵然他已经当上了文官,而且还是个能在宫里呼风唤雨的文官,但……她高攀不起。
「在我耳里听来都是借口!」他低吼一声。
花问柳的大手扣住她凝脂般的臂膀,懊恼地瞪着她,过了好半晌,才蓦地回头踏上池畔,快步离去。
「是借口又怎么样?」她没好气地向外头咆哮,挥舞的双手扬起一阵水花。
听着花问柳凌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她叹了一口气,沉进池子里,想要让沁凉的水温降低她像着火般的热烫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