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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伯特虽和怜儿一样诧异,但却比她镇定,虽说她结婚之後,所有的仆人都必须跟著她转而向新主子效忠,或许有些武士会因此而离开她,但他肯定自己不会,所以更需要尽快弄清楚一些事。“小姐的丈夫是那一位?”

  茱迪以为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便微笑道:“你们知道了之後一定十分开心,他就是你们的邻居,坎普墩的新主人。”

  吉伯特眼见怜儿脸上血色尽失,一言不发,他当然明白她为什麽会有这种反应,因为不管她有什麽样的感觉,都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不过话说回来,她也该嫁了,也许这桩婚姻并非坏事?

  无言的怜儿转身就离开大厅,把自己关进房中,趴在床上大哭,父亲竟然如此漠视她,直等到婚礼前一天才来通知?那个曾怜她如命的父亲到那里去了?



  哭了好一阵子之後,怜儿才想到房里还有其他三名侍女,自己哭得这麽厉害,实在太孩子气了,连忙将泪擦乾,怒气一生,心情反而镇定下来。

  把侍女遣到厨房去後,她独自坐在壁炉边静静思考,国王才不是因关心她才为她择婿,这场婚姻绝对是黑狼去争取来的,为什麽?那男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麽?

  距离茅屋被烧事件至今已有一个月,她的人已接受指令,没有再骚扰邻居呀,如果他们不听话,自己或许还会以为他是为了想“息事”才“娶妻”,但双方既然已和平相处了一个月,怎麽可能还会如此?没错,她的嫁妆是不少,可是在一位骑士的心目中,同盟之後的武力应该比金钱来得诱人才是,而她父亲却没有什麽武力可言;至於慕名而来就更说不上了,因为他们未曾见过面,那他为什麽仍然要……?

  怜儿忽然想起艾伦临走时跟她说过的话,他说他父亲是被亨利王害死的,现在又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他,好方便他将坎普墩赏给他锺爱的法国佣兵。“狄雷夫,魔鬼黑狼,现在我知道人们为何如此称呼他了,因为他本来就是禽兽,不是人,他们甚至不肯给我一个公平审判的机会。”

  怜儿当时听了也很生气,她和艾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还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会嫁给他呢,但他长得越大却越没有个性,不过他们依然是朋友,所以对於国王不公平的态度,怜儿自然大不以为然,更糟的是艾伦居然没有勇气挺身辩护,争取自己的利益。

  当时她就表示如果他有心,自己愿助一臂之力,但艾伦却马上回绝,说黑狼太强了,又说有国王做他的靠山。一副若不是有亨利王支持,他就敢和黑狼对抗的样子,其实怜儿深表怀疑,只好转而问他要到哪里去。



  “我有位远亲住在爱尔兰。”

  “那麽远?”

  艾伦说他不得不这麽做,因为黑狼有意置他於死地,好永远占据坎普墩。“我不想告诉你有关他的故事,兔得吓得你无法与他和平相处,但你一定要小心,因为他和亨利一样,都是不懂宽恕,永远记恨的人,怜儿,你一定要小心。”

  她早该听话,做个“好”邻居的,现在才领悟这一点已嫌太迟,因为他是一个不懂宽恕,永远该恨的人啊。

  她给狄雷夫添了那麽烦,他自然有恨她的充分理由。

  “你没有事好做吗?怜儿。”

  怜儿一转身就发现茱迪正进入她的房间。“没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我处理,夫人。”

  “很好,我还怕你会反抗哩。”

  怜儿没笑道:“我的看法是:国王的决定并不高明,所以我不打算接受。”

  “你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啦,如果我知道我未来的丈夫只对我的土地感兴趣,心情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原来真是如此!“你早就知道?”

  “姓狄的曾想买下宝狮庄,你爸爸当然拒绝了,说这里是你的嫁妆之一,他无权决定,那个男人後来又转而求婚,只可借你亲爱的老爹不肯把你嫁给一个只重视你土地的男人。”

  “爸爸真的拒绝了他?”

  “当然,结果你看?他居然直接向国王去请婚,所以他是要定你了,你也非嫁不可。”

  “不,他无法如愿的,我不是说过我不打算接受吗?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嫁给狄雷夫。”

  茱迪的眸子闪闪发亮。“你会的,怜儿,我也希望你有选择的馀地,但有国王的指令,你却不得不嫁,强迫你就范虽会令你父亲心碎,但必要之时,他也别无选择。”

  “我可以抗命。”

  “少胡说八道了!”千万不能让他们父女对质,以免诡计被拆穿。“亨利向来为所欲为,这次他要你嫁给狄雷夫,你就非嫁不可,令尊和你都不能抗命。”

  怜儿气得跳起来大叫:“请出去,茱迪,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谁说没有?”茱迪狡猾的说:“你会向我发誓一定乖乖就范。”

  “我发誓自己绝对不会!”

  “笨蛋!”茱迪斥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理查!”怜儿最怕的男人应声而人。“你知道该怎麽做,”茱迪交代道:“在她起誓之前,不要歇手。”

  茱迪在走前还和情夫打个眼色,表示她会清除大厅,保证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怜儿想压抑住狂奔的心跳,但那有著一头和暴烈脾气相符的乱发的男子用冰冷的蓝眸一迳盯住她看,教她怎能不怕?不过令她胃部剧烈翻搅的,却是那令人发毛的笑容。

  ☆  ☆  ☆

  同一晚在坎普墩里,瑷媚夫人所感受的却是另一种恐惧,她并不想再回宫里去,做法国公主的众多侍女之一,看她的脸色,忍受永无止尽的差遣。

  像自己这种身无恒产的寡妇根本没有什麽再婚的希望,尤有甚者,瑷媚根本就不认为做妻子比做情妇舒服,在正式入门之前,她便是前任丈夫的情妇,因此能够清楚的分别出前後不同的待遇,一个男人永远不会像讨好情妇般的讨好自己的妻子,因为妻子不能自由离去,情妇却可以。

  闺房之乐也大相迳庭,丈夫和情人真是没得比,瑷媚猜想那是因为教堂总宣称夫妇之间有传宗接代责任的关系,所以一旦结婚之後,男人便把原本热情如火的一而收起,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正因为如此,当前夫过世之时,瑷媚竟然不怎麽难过。

  不,她才不是大傻瓜,不但不会再结一次婚,连要她嫁给现任爱人,瑷媚都会再三考虑哩。没错,他是自己所有的入幕之宾中最英俊的一位,不过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坎普墩的生活十分自在,每个人都尊重她,她虽无女主人之名,却能行女主人之实,只需要服侍雷夫就好。

  不过瑷媚是个实际的女人,她不会作梦,反而比谁都清楚今天手头的一切都是雷夫给她的,所以自己必须把握机会,多多搜刮珠宝和礼物,以备来日两人分手时,她可以在伦敦买幢小屋子大张艳帜,不必再回官里去。

  但总不能现在就回去,一时半时之间,教她到那里去找一个像雷夫这种愿意带她回家的“未婚”男子?

  雷夫很晚才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瑷媚未睡,仍坐在床上等他;但他却没有朝她走过去,反而锁紧眉头站在火焰已不强的壁炉前,害瑷媚忐忑不已:他是在斟酌与我分手的说辞吗?

  “来帮我脱下盔甲,瑷媚,小厮已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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