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珀瞥见卫秋染半信半疑的表情,又道:「不信的话,试探吧!你会晓得我没骗你。」
「魏珀,你到此刻才告诉我,是何居心,我俩都明白,用不着在那里装样子了。」扔下动怒的话,卫秋染离开书房。
「卫秋染,我倒想瞧瞧你要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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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染红了天边,卫婳月与辟邪提着一篮洛神花相偕回到卫府。
卫秋染伫立在大厅前,等候已久。
他先是看了卫婳月一眼,才对辟邪开口,「辟邪,跟我到书房,我有事要跟你说,关于你们俩的婚事。」
听见是婚事,辟邪与卫婳月相视一眼,随即跟上卫秋染的步伐来到书房外,当他要跨过门槛时,却遭受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住,他试了好几次,依旧无法跨入。
卫秋染已进入书房,一脸沉稳的转身面对仍站在门外的辟邪。「辟邪,进来啊。」他已在门口设下专门阻挡山魈的无形门。
剎那,辟邪脸色蓦然沉下,因为他大概清楚发生什么事。
隐瞒终究掩盖不了真相。
接着,他浑身运动邪气包围住自己,才能穿透那道无形的力量进入书房。
卫秋染见状神色未变,尽管他内心不相信,但事实已摆在面前。
「你是山魈吧?」
直接的问题,辟邪犹豫一瞬,选择诚实以对。「是的。」
卫秋染压制住满腔被欺瞒的愤怒,他清楚这会儿不宜与辟邪撕破脸,因为婳月深爱着他。
「你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大哥,我爱婳月,我想留在她身边。」辟邪努力想争取卫秋染的认同。
卫秋染愤而挥袖,扫落桌面的书本。「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是人了。」
「又如何?你终究是山魈,还妄想跟婳月在一块!跟你说了,你们的事情我是绝不可能答应。」卫秋染的口气十分冷硬,毫无转圜之地。
「就因为我是山魈,也是山魈杀了你的父母,所以你就不肯接受我爱上婳月的事吗?」辟邪口气咄咄逼人。
「没错!要怪就怪你是山魈不是人。」
「婳月已经接受我了。」辟邪绝不轻易被击倒,仍要坚持到底。
卫秋染挑眉,吐出冷意。「那是因为她不晓得你是山魈。即使她接受你,也不代表天底下的人都能认同你,如果被旁人知情,你要她如何继续生活在灵山镇?难道要她一辈子随同你到处躲藏,甚至是在深山里永不下山吗?」
「我会好好保护她。」
「这种话谁都会说!」一个旋身背对辟邪,卫秋染手打太神印,准备要在适当时机解决这件事。「我话说到这里,辟邪,你若不肯走,就别怪我告诉婳月这件事,到时候你仍必须离开,你自己作决定吧!」
辟邪全身一怔。
原以为他和卫婳月已突破难关了,怎料……怎料啊……
卫秋染已晓得他的身分,也作出决定,倘若婳月知情又会如何?
「我……实在不愿离开婳月。」他和婳月已约定好要相守一生。
「你仍不肯走是吗?」太神印成形,卫秋染决定要痛下杀手,任何会伤害到婳月的,他都不会饶过。
辟邪对卫秋染已有信任,并没有想到他会想杀害自己,因此没有提防。「大哥,我真的很爱婳月。」
一声大哥,喊得卫秋染欲出手又迟疑了须臾,适巧,魏珀及时带着卫婳月出现。
「大哥,你在跟辟邪说什么?」
卫秋染见到他们两人,立刻收印,转身含笑。「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那我能带辟邪离开吗?」
「嗯,好。辟邪,记住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辟邪的眼神晃过一丝为难,他没有犹豫,立刻带着卫婳月离开书房。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辟邪千年来都茹素不杀生,比任何一名修道者还要虔诚,你居然连他也要杀?」魏珀佯装震惊地问。他一直待在门外,自然清楚卫秋染想做什么。
「一个怀有异心的人,没资格跟我讨论何谓狠。魏珀,你带婳月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阻止你的愚蠢行为。」
「你说什么?」
「你忘了吗?我曾跟你说过的贵人就是辟邪,你逼他走,不就等于要将你心爱的小妹逼向死亡。」
一晓得辟邪是山魈的事情竟让他昏了头,连这么重要的事也忘记。
「我当初不跟你说这件事,也是想到这点。」
卫秋染却认为魏珀不安好心才是真的。「多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对了,关于你答应我的……对方的下落呢?」
「尽在掌握中,你不必心急。」
魏珀冷眸一瞇,笑意浮上唇。「最好是如此。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想想你该怎么拆散他们吧!」
「魏珀,为何辟邪有能力保护婳月?」
「我只是亲眼看见他有能力击退鬼差而已。怎么,怀疑我了?」
「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卫秋染,若没有辟邪,我怕我一人也无法保护卫婳月周全。」魏珀撂下话,离开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卫秋染一人兀自沉思。
关于婳月、辟邪,他真的得好生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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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俪影,其心竟异。
卫婳月跟在辟邪身旁,却不知他究竟在烦恼什么。
「辟邪,是不是大哥出难题给你了?」
难题……或许是吧。要他离开卫婳月确实是难题。
「没有,他只是要我决定何时……迎娶你入门。」何时他也懂得扯谎来使人安心?
「真的?」卫婳月的声音洋溢着喜悦,瞥见辟邪略有不安的侧脸时,高昂的情绪随即低落。「辟邪,应该不只如此吧?到底发生何事?」
说、不说──他无法做出抉择。
「真的……没有。婳月,我不想回房,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当然好了。」
他们离开卫府、离开镇上,来到郊外的湖畔边。
月上树梢,勾月如玉,皎洁无瑕地映在水面上,伴随涟漪晃动着。
天上的月,高不可攀;水底的月,虚不可触,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此生能得到的。
卫婳月察觉辟邪心思有异,于是默默陪在他身边,见他不再牵自己的手,也没有追问理由。
忽而,辟邪走到湖边望着终年不散的雾气,眼神也跟着迷蒙起来,嘴里喃喃自语:「这座湖名叫『勾月湖』,因为它恰巧能把天上的月揽在湖面上,十分美丽。」
「我住在这里那么久,也不曾听过它的名字,你怎知道?」
「以前……有个人告诉我的,不过他应该已经死了。」他生在灵山,自然清楚灵山的一切。
「是吗?这名字真的很美。」
辟邪慢慢走入湖中,卫婳月心头为他担心,嘴上却没阻止,站在湖边静静凝视他的一举一动。见过大哥后的辟邪,似乎也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不愿说,她也不好逼问。
走到低头便可见到水底月时,辟邪停住,转身面对卫婳月,并对她说:「婳月,你晓得吗?对我而言,你犹如水底月,看得见、摸不着,想得到你,捧起的……」辟邪双掌合紧真的捧起些许冰冷的湖水,但湖水怎能用手留住,因此慢慢往下流逝。「却只是挽留不住的湖水而已……」他悲叹地说。
不仅仅是湖水,还有他满身的伤痕。卫婳月感受到了,她也不顾湖水的冰,走入湖里,来到辟邪身边,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