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说冰敷就会好。」
那怎么可以!「她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看书啊,她快毕业考了呢!」小强说。
他打算去看看她,伸手抚抚两个小子的头,低声说:「去别的地方找你们的秘密基地吧,这里可是我私人的禁地。」
「是,大哥哥。」小扬和小强松了口气,离开他的房间。
谷若狂走出更衣室,心底有股冲动想去看紫雯。不知小女生喜欢什么?他该买什么好?记忆里他似乎不曾送过女孩任何东西。
拉开抽屉,看见一些他小时候的木雕作品还在,刚好有一个小提琴的小型木雕——就送这个吧!
送什么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想当面给她多一份关怀。他把木雕放到裤子后的口袋,立刻下搂准备出发去看她。
他匆促地下楼,险些撞到正要上楼的奶奶。
「狂儿,什么事那么急?」
「没什么,我出门一趟。」谷若狂一笑,用力地亲吻了奶奶一下,便下楼去。
奶奶望着他,留心到他脚步飞扬,注意到他裤子后头的口袋露出半截小小的小提琴把手,她记得那是他小时候很得意的木雕作品。
奶奶隐约感觉到了孙子的不寻常,因为他平日很深沉,难得看他如此「神采飞扬」,好象要和女朋友约会似的。究竟是要去哪里呢?
奶奶边上楼边想着,遇到楼上一群玩躲猫猫的孩子们,开心地在走道上笑闹。
「哇哈哈,找到你们了吧!」
「这次换小强来找我们。」
「好吧,不过你们可别躲进那个大哥哥的房间哦!」小强交代大家。
奶奶笑着走向他们,抚抚孩子们的头问:「为什么?」
「谷奶奶,是大哥哥说的啊,他还问起紫雯姊姊为什么没有来哦!」小强不知道自己透露了什么,只是有话直说。
奶奶悄悄地感到意外,真的很意外!
二十分钟后,谷若狂到达紫雯的「家」,院里大门深锁,没看到半个人影,他按了电铃。
佝偻的老修女宣院长,慢吞吞地从大厅里走出来应门。「是你啊,若狂,你送孩子们回来吗?」老修女往门外一探,孩子们并没有回来。
「我是来看紫雯的,她受伤了吗?」他说明来意。
「是啊,那孩子可真倔强,不看医生,我说了也不听,真不知要拿她怎么办!」老修女摇头。
她看来文文弱弱的,怎会倔强?谷若狂不怎么相信。「让我去说服她。」他以为自己可以办得到。
「去吧,她在房里。」老修女说,请谷若狂入内。
谷若狂走过小径到了住房,敲门。
紫雯正在看考古题,听见敲门声觉得奇怪,在这里有谁进来是需要敲门的?
「门没锁上她扬声说道。门开了,出现的人令她万分的惊讶。「谷……先生!」
相较于那两个小子叫的大哥哥,这声「谷先生」可把他的热忱打回原点!谷若狂面对这生分的称呼,突然难以开口说他是来看她的。
他这才发现一路赶来的那份热情,其实是很令自己费解的。「我路过这里进来看看。」
「哦!」紫雯看着他,心不由自主地烘热,那份心仪的感觉从不曾消失,可是她却无言以对;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能说,她得和他保持距离,因为……
「不请我坐吗?」谷若狂干笑。
「你可以去大厅坐,那里比较宽敞。」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谷若狂大感意外,他可不是要来见修女的。
「嗯。」他只能这么回答,心头烦,很懊恼,闷声不响地又踅了出去,真不知自己为何而来。
紫雯看他转身离去,门都没关上,心底感到很抱歉,她竟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没胆向他说;因为颜娇娇放话说她若敢和他太接近,她就会对她所熟识的世伯们放话,说育幼院有个败坏门风的家伙,好让他们失望,不再接济育幼院。
颜娇娇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她父亲和长期资助育幼院的人多有交情。为了警告她,十二金钗助纣为虐,不只拧伤她的手臂,还故意绊倒她,害她脚踝受伤!
而她只能默默承受,为了弟妹们能有栖身之所,她可以忍气吞声。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她喜欢谷若狂,包括谷若狂本人,只要她把这份喜欢隐藏得很好,坏事就不会发生了。
只是……隐藏感觉原来是这么困难且煎熬的,压抑自己更需要用尽力气。她多希望拥有和谷若狂的友谊,却什么都不能做。心好酸楚,她费力地起身,弓着受伤的腿,慢慢地跳到门边,想看看他是否往前厅走去了?
一探头,他竟倚在门外的树下,俯着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小提琴木雕?因为他身材高大,独自倚在幽暗处的身影显得特别孤寂……她忽然哽咽,一股热流在眼底转,不知哪来的冲动,她很想抱住他痛哭一场。
谷若狂远远地看着她红着眼的模样,挺直了身子,没有表情地低声说:「我这就走。」
别……走!她在心底喊,看着他走到路的尽头,她的心好痛好痛,任眼泪狂飙,却没有喊出口。
夜里,紫雯心情不佳地一个人在院子里拉小提琴,她心很乱,曲调也很乱,手里的弓和弦老是合不来,走音得厉害。但她一曲一曲地拉,只能「借琴」浇愁,却是如何也宣泄不了心底的苦楚。
喜欢一个人却无法接近他,原来可以让人那么痛苦!她永远记得初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内心被猛然撞击的感受,也忘不了他对她的帮助。那一夜,他倚在溜滑梯旁看着她拉琴,深邃的眼神令她心跳狂野,懵懂间她只想用乐声吸引他,将他缠绕……透过琴声默默和他交心,悄悄地,她有了恋爱的感觉;从他眼中丝微的电波,她相信他也有感觉,他说过他们是同一种人。
可是过了那一晚,情况变了,她被警告,而他也没再出现。她以为他们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他竟来了,然而他眼中的炽烈情感,她只能忽视。
心好痛,痛入骨髓,原来爱是苦,爱不得更是苦!
「姊姊是怎么了,怎么连夜杀猪?」
「是杀鸡吧!」
「好吵,我快抓狂了!」床上一群翻来滚去的调皮男孩嬉闹着,了无睡意。
「姊姊心情不好,你们不知道吗?」小敏虽小,心思却细腻,她倚在床边的窗台上等紫雯,她不回来,她是睡不着的。
但是等啊等,这晚紫雯并没有回到房里,她拉小提琴拉累了,躲在溜滑梯下哭了一整个晚上。
天色微亮,谷家大宅二楼始终亮着灯,那是谷若狂的房间,他一夜难眠,正收拾行李准备回纽约。
经过昨晚,谷若狂一刻也没办法在台湾再待下去。被拒绝不只令人感到挫败,还让他严重受伤;多亏了他的热忱,发现原来只是他一头热后,对她的好感成了幻觉。
早起诵经礼佛的谷奶奶才走出自己的房门,就发现爱孙提着行李要回美国去了,虽然她习惯了孙子们来来去去,但他们总会在离开的前三天就向她报备,好让大家都有道别的心理准备,这已成了多年来的习惯,但狂儿这回竟走得这么突然?!
「要走啦!」奶奶感到意外,也觉得孙子这么匆促的要回美国,显然是「有问题」。听佣人说他昨晚深夜才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老人家将疑问放在心上没有问出口。
「是啊,奶奶。」谷若狂放下行李,拥住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