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重生竟同意地点头,“那惨事若没发生,你现在恐怕就是我老婆了。”他微微一笑,有点邪恶的看着梦蝶和常清的反应。
“不行。”梦蝶立刻叫道,两手抓住他的衣襟泫然欲泣,“你不可以娶别人,若你要抛弃我,那我还不如去死。”
重生爱怜的拥娇妻入怀,眼角余光瞥见常清的一脸苍白,他笑了笑,放弃激怒他的企图,打算全力安慰伤心的妻子。
“傻丫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怎么可以当真?”他拍拍她抽搐的肩头,“我们不是说好要彼此信任吗?怎么才不到一个月,你就怀疑我了呢?”
“可是……可是你光刚明明说……”
“你呀!真笨,。”他亲了她一下,“你二师兄都比你聪明,你瞧他……哼都不哼一声。”
梦蝶转头看去,只见常清一脸苍白地猛喝闷酒。她檫了檫眼泪,不以为然的嘟着嘴:“他中计了,我看他好象心情很不好。”
“不是好象,是一定。”重生笑着修正她的话,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歇息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去大理呢!”他轻声道,起身欲走。
“不要去。”倌莹突然出声。
“为何?”重生回头,淡淡地问。
“大理现在很乱,你们两个外人在那儿,根本没有保障。况且,你长得太向皇上了,很容易惹来祸端。倘若你的上身分又泄露,依你现在的其那矿,你们是无法活着走出大理的。为了你们好,别去。”
“你放心。”梦蝶出声应道,灿烂地对重生露齿一笑,“我们不会正大光明地进大理闲晃,而且,我们的目的只是就出重生的亲娘,行事会更加小心谨慎,事情一办完,我们就会立刻离开大理。”
“总而言之,我们一定要去大理。”重生开口,语气坚定得另人不容置疑。
“无论如何?”倌莹再次确定。
“无论如何。”
倌莹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这他们离开。
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她半是欣羡半是嫉妒,两者相遇,变成辛涩酸苦。想到自己终生将与这种幸福绝缘,甚至可能糟到要与魔鬼共度一生,想到这……她就好绝望,顿感人生全无趣味。
唯一能让她干到这牺牲有点好处,只甚至她还能保障家人的安全。
这就是她的宿命吧!
认命地叹口气,他,看向常清,他仍顾着喝酒,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关心,对她也仿佛视若无睹。
她能否利用这情况,光明正大走出这房间,这府邸?有何不可,试一试又没有什么损失。
压下强烈的罪恶感,她装出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天色这么晚了,我也累了,我先回房安歇。”说完,他,就起身,小心地不去惊动常清,才走了几步——
“又想逃吗?”
倌莹吓了一跳,但还是装作迷糊地转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一转身,她不禁瞠目屏息一视。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两眼炯炯发出精光,坚毅的双唇抿着,看似自嘲,又好似得意的表情……这令她联想到一只正待捕猎的猫,而她就是猫儿欲猎的小老鼠。
“很可惜。”他道,傲慢地起身走向她,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行动恍如猫儿般轻盈。
他抓住她的肩,正对她的脸,近得让倌莹无法集中焦距看清他的脸庞。
“既然咱们已拜过堂,你就是我的妻,不管我配不配得上你,这辈子你就只能认命地做我慕容家的人。”他极缓慢地宣布,口气非常坚决。
倌莹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她努力回复自持,好不容易才出声:“求你,别这样。”她哀求,没“我们还不正式夫妻,还可以挽救,求你解除这桩婚约,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拜托。”
“我不答应。”他咧嘴邪邪一笑,“不过,有一项还可以弥补,那就是……让我们立刻成为正式的夫妻。”
“不。”倌莹惊呼,想后退逃离,上呢体却被常清抓住,急得阿泪都掉下来了,“我求你,千万不要……”她哽咽地求道。
常清的脸色柔和了,原本的暴戾之气消了大半,他心痛又怜爱地试去她滑落的泪珠:“为何不呢?你不想当宗主夫人,只要我们成了夫妻,不就可以避免了?”
倌莹摇着头:“不是的,还有你不知道的。”
“是什么?”常清提高声音问,态度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倌莹摇着头,任由泪珠乱坠也不想告诉他。
“如果你不说,我就当没有理由,那我们进晚就圆房吧!”他威胁地说。
“不行。”倌莹急道,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爹娘,还有大哥都在他手上,你不能破我身呀!”
这下,他明白了。早上那家伙说得很清楚,倘若倌莹已为热妻,就取她全家性命。
叹了口气,他陡然拥倌莹入怀。
“不,不行。”倌莹绝望地低叫,试图离开他的怀抱。
“放心,今晚我不会侵犯你,我只不过想抱着你而已。”常清在她耳边低喃。
倌莹这才停止了挣扎,任他拥着,并强迫自己冷静地出声:“我以为离开大理嫁给你,一切就都解决了,丰佑平不会杀我爹,因为我爹是朝中重臣;但丰化真证明我错了,全家热因为我而性命危在旦夕,你教我怎么能丢下谈们。我必须回去,即使仍得嫁给丰佑平。”
常清不得不佩服她,这么多苦难加诸在她身上,她却表现得如此坚强,要是普通姑娘,恐怕早已崩溃了,但她却不,还勇敢地要回去,即使明知道是虎穴,也不却步。
他何德何能竟有如此不平凡的妻子?
“所以,请让我走,只有我乖乖地回大理,才能就他们。”
“好明天我们就出发去的理。”
“不。”倌莹惊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不能跟我回去。”
“谁说的?”他对她露齿一笑。
第四章
倌莹睁着眼,无眠地躺在床上.
她知道自己很安全,因为都督大人已下去令严密戒备,尤其是她的四周.所以,她的房门外有着重重警卫,几乎可以说是三步一哨,她甚至可以听见门口守卫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更夸张的是常清怕她再寻短见,不字将房内的剪刀\饰剑\瓷器搜走,还请都督夫人陪她同眠.她想她今晚会失眠的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都督夫人的鼾声.
说得好听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其实,也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奸诈的一群!她气恼的暗忖。
可是,她又有何办法?
万般抗议皆无效之后,她已经放弃了。
只希望次行去大理,他们三个能平安无事到离开大理。
而她——已注定沉沦地狱。
* * * * * * * *
第二天早上,都督大人带着一群“随从”俩开县府,欲赴闲云山庄拜访好友。
一行人浩浩荡荡,顺利地抵达闲云山庄。
“莹儿,你当真要回去大理?”慕容夫人担心地问。
“我必须回去。”倌莹在屏风后坚定地回答。
“但,那时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怎么可以眼睁睁再看你走入虎口?”
“难道我就能任我家人丧命吗?”倌莹的口气有点儿严厉。
“这……”慕容夫人无话可说,心烦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伯母,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不能不为我爹娘着想呀!”她放软了音调,“或许是我福薄吧!所以,才没有那个缘分当你的耳媳妇。”她叹了口气,从屏风后走出来。
“伯母,你看。”她转个圈,展示一身的男装,“像不像你庄上的下属?”她问。
慕容夫人摇摇头,“我庄上才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主事。”她有点赌气地说。
倌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真诚地手:“伯母,你别恼,后续上天会施个恩惠,说不定我回大理时,丰佑平已经死了呢!”
“最好如此,那妖怪活得太久了。”她低咒,“都怪我那笨儿子,没有好好把握机会,否则,你现在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了。”她骂道。
“所幸没有。”倌莹坐在铜镜前,开始梳理她一头长发,“否则,我恐怕会内疚而死。我怎么可能在知道他们会为我丧命之后,还快快乐乐地当……”
“砰!”门被撞开了,两个陌生人踏进房里。
“你们是谁?”慕容夫人警觉地站在他们面前。
“是我有!”
是常清的声音,慕容夫人想道,但容貌为何是个三四十岁的陌生人?
“伯母,是我的杰作拉!怎么样,很厉害吧?”
慕容夫人转头看向另一位较瘦小的陌生人,刚刚就是“他”发出的声音。
“梦蝶,是你吗?”慕容夫人试探地问。
没错。”回答的却是低沉的男声,“伯母,我不孩子很会易容,我还很会变声音呢!”
“梦蝶,你真让伯母大啊眼界了。”慕容夫人拍手叫好。
梦蝶“丑陋仓老”的脸庞微微一笑:“谢谢伯母,现在我该替狄姑娘易容了,以后我有时间再教你。”她拿着一个木盒子走向倌莹。
“你别教那些乱七八糟的把戏,是最会把人教坏的。”常清急忙叫道,不敢想象擅毒的母亲会易容及变音后,将会有多少人遭殃。喔!他必须大消梦蝶的念头。
“不是把戏,是本事。”慕容夫人轻敲他的头说。
“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顾莹儿,若莹儿回不了闲云山庄,你也别回来了。”她换个话题,殷殷告戒着。
常清还来不及出声,倌莹就近乎呻吟地叫了声:“伯母,你不该这么说的。”
伯母?这个字眼令常清颇为不悦:“倌莹,你叫错了吧!你应该叫娘的。”
慕容夫人重重地拍了常清一下,眼中有着赞赏。
过了不久,他们四人光明正大且从容地走出闲云山庄大么们。
四个都是中年男子的打扮,背着背袋,各牵着一匹良马,仿佛要到远方旅游一般。
为求逼真,就连慕容俊也到大门口相送,还不忘郑重叮咛:“四位主事不辞劳苦远到大理,为我慕容家拓展财路,选货买货,着实辛苦。待四位回返之或,老夫必定重重有赏。”
“谢谢庄主。”四为齐声拱手谢道,脸上的表情是纯然的感谢。
若是外人,绝不会怀疑这四为主事的身份。总而言之,这场表演尽善尽美,近户乱真。
慕容夫人当然也要参上一脚。
“四为主事,次2行路途遥远,还请各位多加小心,务必安然返回。”她淡淡地说道,俨然一副庄主夫人的口吻,丝毫不露一点慈母的爱怜。
就这样,四人整装出发,朝大理而行。
* * * * * * * *
傍晚,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庄,找到了唯一的旅店。
这旅店是用茅草和木头建筑而成,从外面看起来非常简朴,手得难听点是简陋,似乎仅能遮风避雨而已,如果风雨大点,恐怕就跨了。但,这对旅游=人而言,已足够了。
比较奇特的是,一栋看起来相当坚固的土石屋紧临着它,仿佛在夸耀它的优越,对比相当强烈。
倌莹压下心头强烈的失望,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她想要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瘫在柔软的床上。但现在看起来,这希望是不可能实现了。
梦蝶可不这么认为。
“难道这穷乡僻壤没有可以住人的地方吗?”她沮丧地咕哝。
“当然有。”重生调侃着,“只要去抢他们的房子就成了。”
“太招摇了。”梦蝶随即瞪他一眼,“你想尽快暴露行踪吗?”随即下马走到常清及倌莹身边。
这时,一老一少的男人从土石屋向他们走来,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
“四位客官住店吗?”比较老的那位先开口。
“三间客房。”倌莹淡淡地道,可意伪装的男声显得清脆有力。
“不,四间。”梦蝶急忙用更低沉的声音修正。
倌莹起初不明白,后来想想就知道了。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四个大男人,四个男人共用一间房不希奇,两间房还算普通,但三间就惹人疑心了,那还不如一人一间房。她真是考虑得少了,她有自卑又自责地想。
“好好,就四间,四为跟我来。”老者带头先进屋。
借着夕阳余晖,他们勉强可以瞧清屋内的一切,着实令人沮丧。除了一张桌子、四条板凳外,就没看到什么。而所谓的房间,只不过在木床与木床间隔上茅草,而门则用灰暗的布帘代替。
“我们这儿很少人来,艘仪简陋了些,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将就些吧!”老者开口解释。
不然,又能如何?
谁要他们挑偏僻的山道走,否则,何必吃这苦头。
四人沉默着,睡都不予置评。
“瞧,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你们可以睡前面四间。”他笑着,而后带点期望地问:“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
“好,把您们最好的食物端上来八!”重生淡淡地道
那老者急忙带着他的伙计含笑告辞。
“连他们都不愿在这破茅屋睡呢!”梦蝶看他们走了,不禁嘲讽道。
“没把法,谁叫我们是旅人呢!”重生耸耸肩,认命了,”只怕委屈了狄姑娘公主之躯。”
“你都不嫌弃了那轮得到我叫屈。”倌莹回以盈盈一笑。
常清见状,立刻挡在倌莹身前,并出声抱怨:“我不喜欢自己里。”
“我们三个都不抱怨了,你叫什么?”梦蝶立刻出声。
常清瞪她一眼:“在这个连觉都睡不稳的地方有什么好?”
梦蝶惊喘:“难道这里有很都跳蚤、虱子?”她睁大眼睛。
“比那更糟。”常清没好气地说。
“这是最糟的。”梦蝶跳着叫喊道。
常清呻吟一声,放弃了,转而看向倌莹:“你呢?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倌莹迟疑一下,想了想,而后不确定地说:“大概知道吧!这而的气味令人恶心。”
“而且阴森。”重生补充。
“朽木腐草嘛。”梦蝶撇撇嘴,颇有局外人的感觉,她讨厌这种猜谜的情况,特别是她似乎无法猜到答案。
重生朗笑一声,搭上她的耳边补充:“是呀!尤其是上头的人血正散发怨恨的恶臭呢!”
“啊”梦蝶明白了,想说出答案,却被重升捂住了口。
“你想叫得那群人赶尽杀绝吗?”重生调侃地道。
“难不成这村庄的人都是同伙的?”倌莹白着脸担忧地道。
常清点点头:“前前后后不过使几户敌人家,我看八成是同伙,这屋里的血腥味真重,太令人作呕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倌莹忧心地看着他。逃,逃得了吗?几使户人家恐怕也有五十多人,他们四个逃得过吗?但若留下,危机更大,且趁了敌人的心意,该如何是好?
常清乐透了。他这个固执的妻子终于行他求救了,现在,她总该明白他这个丈夫多少还有点用处,并不需要她挺身保护。
他抛该她一抹迷人的笑颜,倌莹心跳得厉害,急忙撇开脸,掩饰心动。
常清改揽住她的肩,将她拉向他:“放心,为夫的绝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寒毛。”他拍着胸脯夸下海口。
倌莹不以为然地皱皱鼻,手肘向后用力顶向常清的胸膛:“请你不要在这一路上自称为夫。”她警告手。
常清咧着嘴忍着痛,耍赖道:“有什么关系吗!这里又没外人。”
“隔墙有耳,没听过吗?’”她伸手去推常清硬凑够的头,顺便大力地踩他那双毫不设防的脚。
常清很耐痛,不退不缩不喊叫,仍是那副暧昧的笑容睨着她。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倌莹气呼呼地瞪着他。
“是呀!二师兄,你到底有什么好法子?”就连梦蝶也不禁凑过来问。
常清邪谢一笑:“我们干嘛等人来抢?我们可以先装强盗去抢他们。”
倌莹不敢置信地站大嘴。
梦蝶则是跳起来欢呼:“走,我们现在就去。”
倌莹摇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两人,不紧乡倒退远离他们,她实在无法苟同这疯狂的主义。她转身求救似的看向重生道:“庄兄,你不阻止他们吗?”刚问完,她就知道答案了,重生的脸上根本没有不赞同的迹象。不会连他都赞成吧?她想。
“为什么呢?”重生笑盈营地看着她,“常清的诡计听起来不是挺好的吗?”
完了,倌莹脸色灰白,她可不想去当盗匪呀!即使是装的也不行,那有违她十八年来的良好教育。
“不过,我可不参加你们的游戏。”重生朝他们叫道,带给了倌莹一丝希望,“我要坐镇在自己里当老大,如果应付不来,再叫我吧!”
“我也是。”倌莹急忙跟着叫道,而后瞥见他们惊讶的目光,这才怯怯地说了声:“我留在这里当老二。”
“不行”常清和梦蝶同时异口同声的大喊。
* * * * * * * *
“砰!”
常清踢开大门,大摇大摆地进入土石屋内,脸上挂着的是不怀好意的凶狠。而他身后跟着是装模做样的梦蝶。
屋内的两男两女立刻惊慌而立。为首的那位老人家立刻装起笑脸招呼:“客官有什么吩咐吗?我们正在煮你们的晚饭呢!”他指着正在冒着烟的炉灶。
常清冷哼一声,暗忖道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他大刺刺地作在桌子旁,手掌大力拍向桌子。
“把你们艘有的钱财统统那出来放在桌子上!梦蝶立刻抢先大喝。
那四个人的表情真上妙透了,不敢置信、狠极、怒极、慌极、怕极的表情都有。
还是老的厉害,不都久既恢复了笑脸:“客官,你是在同老汗开玩笑吗?”但眼神中多了分戒备。
“那可不。”常清邪邪一笑,迅速抓起桌上的菜刀,狠狠往墙上一丢,刀身末入了墙壁,只见刀柄还在墙外。
屋内一片静寄,那四名真盗全傻了。
“还不那出来。”梦蝶又喝。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立刻跪在地上哭出俩:“大爷,饶命呀!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那有舍命值钱的东西。”
“是啊!”那名老的附和着,眼泪都留出来了,”你们发发好心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酸汉。”
“我呸。”常清冷嗤,“开黑店的还敢说没钱?你当我没混过吗?”
“冤枉呀!我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从没害过人呀!”那名妇人有哭道。
“那屋子血迹斑斑,尸臭弥漫,我可不是普通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常清冷声一字一句的道。
“哎呀!误会了,那是鸡羊的血肉呀!我们常在那杀的。”那妇人又辩说。
“嘿嘿!”梦蝶冷笑两声,是嘲笑她说谎说得不太合理,那里有人杀鸡宰羊的不挑个有水又通风的地方,真是太看不起他们的智商了。
“纳命来。”还是年少的血气方刚,沉不住,大喝一声,就抽出怀中的匕首直冲过来。
常清、梦蝶急忙一闪。那老汉与妇人见状,也急忙拿出藏在毛糙中大刀。
“还说是冤枉的。”常清得意地说饿,应付之际,不忘大声叫道:“大哥,你还要站在门口听多久?”
常清一掌击落那年轻人的匕首,再一拳击向他的脑门弄昏他。回过身,一脚踢在那女的肚子上,让她的身子撞上墙昏界厥过去。
梦蝶左闪右躲,偷了个机会,就偷偷打人一下,自知自己没那么大力气击昏人,玩累了,就忘门口奔,躲在重生背后:“大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顺手一推,将重生推向那两人。
重生顺势向前倒,迎向他的大刀极凌厉,但他两手一伸,轻易地抓住刀刃,“啪!”两把刀齐声段裂。两名盗匪愕然,重生利用这机会,大落残刀,两只手各抠住一人的咽喉。
“好棒,好厉害!”梦蝶拍着手,小着跑到重生身边。
倌莹在门口楞楞地呆着,仍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四名强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开展内来她太低估这些同伴了。
“如何处理他们呢?常清。”重生笑着问。
“废了他们的武功。”梦蝶在一旁叫嚣着出主意。
“好。”重生点头电门得爽快,立刻双手动了动,两人随即无力地跪在地上。
“饶命呀!我们再也不敢了。”他们哀声讨饶道。
梦蝶走过去踢了他们几下屁股,他们也不敢吭声。
“杀吗?”常清偏过头看向倌莹。
倌莹立刻毫不迟疑的摇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死尸。”
“但你怎么防止他们再杀人劫财?”梦蝶不甚赞同地反问。
倌莹无法回答,她根本无法防止。
不得已,她只好求救地望向常清。
常清立刻扯出一个令人释怀的笑,为爱倌莹面前有所表现,就算没有办法,也得弄出一个来。
不多说,他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瓶子,然后从瓶中倒出两颗黑色第二药丸在手上,走到他们面前,一人一颗,强迫他们吃下去。
“这叫立杀丸,只要你们起了杀意,就回立刻痛不欲生,除非对方原谅你们。”他得意地额说,完全学他娘“用毒吓人”的招数。
那两人面色如土,但眸中仍有一丝不信。这下常清就没有办法了,又无法找个人帮他们实验,更何况,也试不得,因为这药是假的,只能唬得了一时。
“这样还不够。”梦蝶摇着头出声,信步走到那两名盗匪面前,并蹲下身,“现在仔细看我的眼睛。”她柔柔地出声,嗓音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对他们而言并不难,基于害怕及恐惧,他们势必得遵命行事。于是,他们抬起头来直直望进梦蝶如深潭般的双眸,他们立刻迷失了,再也无法转开视线——
梦蝶满意地出声,极缓满地说出永远的命令:“你们是正义的使者,生来就是为了将村里的人们导向正途,你们不喜欢杀人,喜欢帮助别人。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想尽办法把村里杀人大陋习改掉,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明白吗?”
两人温顺地点头。
“你以为这样说说就可以了吗?”常清不可思议地出声,怎么他聪明的小师妹会做这种傻事?摇摇头,他看向重生,寻找不赞同的反应,却见重生看着梦蝶,眸中有丝讶异。难道重生认为梦蝶的做法会有效?
他失笑地看向倌莹,却见她微张着嘴,杏目圆睁,仿佛发心了不得了的事。
他转而看向梦蝶,发现梦爹正如法炮制地对那一对年轻男女宣布命令。
“难道你们不觉得很荒谬?”常清狐疑地看着重生与倌影试图要他们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重生摇摇头,苦涩地出声:“她还真有本事。”
什么意思?他回望倌莹。
倌莹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不愧是奉天宗的传人。“眼光仍盯住梦蝶。
又在大哑谜了。常清愠怒地想,真讨厌自己所知甚少。
”啪!“梦蝶得意地拍着手,下达另一个命令:”现在,煮些好吃的给我们,晚上我们要睡这儿,你们到隔壁去睡。”
常清冷哼一声,满是不信。
但那四个人却温顺地站起来,走到灶炉前起劲地忙碌着。
常清略带惊讶地看向梦碟,梦碟却太高下巴,丢给他一抹得意的笑。
第五章
趁着梦蝶和重生去找水,常清忍不住走到正在树下休息的倌莹身边坐下。
倌莹警觉地看着他,并试图不着痕迹地拉远跟他距离。
常清选择不追究:“告诉我,为何昨晚那四名强盗会这么听我师妹的话?”
他实在想不通,可是,他又拉不下脸来去请教师妹,而大师兄又跟梦蝶形影不离,他也问不到他,既然如此,那只好问仿佛知悉一切的妻子了。
倌莹淡淡地瞥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们是师兄妹呢?”她眼中的不信任光芒令常清噍的心寒。
常清懊恼地抓抓头:“没错,我们是师兄妹,但我们学的根本不同,我主要学的是奇门遁甲和轻功,而市没学的是旁门左道的整人把戏。更何况,她失踪了两年,我根本不孩子到在这两年里阿有学了什么怪招。”他叹口气。
倌莹沉默着,有点后悔误会他的举动,本来她还以为他是没事找事做,解惑是假,企图接近她、动摇她的决心是真。对于梦蝶额的事,她也稍有耳闻,所以,她相信常清的解释,但一股失望却紧紧抓住她。
她是怎么了?她应该高兴的,只要差别感情不要常常展现他做丈夫的温柔殷勤,那她离开时,就不会伤心。
对,他们必须保持距离。既然她无法让他放弃大理之行,但为了家人,她必须远离他,一避免自己脆弱的心防被他攻陷。
幽幽地,她的目光凝视远方的清山白云,强迫自己毫2无感情地说:“迷人术是奉天宗的不传秘发法,通常只有宗主和继承人会,主要是迷惑人的心智,让人们依他的话行事。”
“哇!”常清惊叹,“这种人简直和皇帝无异。”
倌莹枯涩到点点头:“历代宗主都是好人,皆秉持一德服人的信条,除了……”她说不下去。
常清了解地点点头,终于明白当初那批白衣人为何回如此听话,只因倌莹一句无意的话,就乖乖地拿匕首捅自己。
但,他也觉得可怕,如果丰佑平对他施术,他是不是也回变成一只听话的狗?想到这儿,他就不寒而栗。不行,看来,他得不耻下问地去墙角师妹破解的方法。
“告诉我。”倌莹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常清对她露出一个令人心动的微笑,可惜,倌莹仍直视前方,没有看他,他悒郁地收回笑脸。
“为什么娶我?”倌莹漫不经心地问。
总不能手他是被爹娘设计,在娘用毒的威胁下,不得已才娶她吧!
不行,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已够冰冷的了,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他们就永远无法恢复良好的关系,地瞒她才行。
“因为我一见你就惊为天人,为之倾心呀!”他试图轻松地带过。
“我怀疑。”倌莹枯涩地道。“在你有这么绝色的石妹之后,对我这朵凡花,怎么会惊艳?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谁说的。”常清抢白,“你们根本不一样。没错,她是美,但对我而言却不适合,更何况,她很会惹麻烦,满脑子尽是些古怪的念头;而你,是美得如此清新,善良坚强又如此勇敢。”他轻叹。
倌莹的心跳得好快,脸也不自觉地染上潮红,做梦也没想到,在他眼中,自己机是那么不平凡,甚至比他那位沉鱼落雁的师妹还好。她好想扑进他的胸膛,高兴地邪谢他,并向他喊叫:“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是我一生的丈夫。”
但,她不能。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在洞房花烛夜要逃走?”她又装出冰冷的声音。
真是搬砖头砸道袍自己的脚了,他要如何向她明说自己是为了向爹娘争一口气才套3的,她是绝对无法谅解的。
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哝,他心虚地道:“我有苦衷的,倌莹,你就别问了。”
“好。”她爽快地答应,但心头却是冰冷至极。听他心虚的声音,瞧他不安的表情,她敢断定他隐瞒了很多,她甚至开始怀疑他娶她的理由并是他说的那样,刺痛的感觉令她觉得有些心冷。
但,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他们是无缘无分的别人,就算他理由再怎么令人心碎,那又如何?
站起身,他拍落身上沾惹的尘埃草屑,并静静地对他说:“瞧他们回来了。”她看向远方的两人。
梦蝶娇笑着,红扑扑的脸蛋在夸耀着她的幸福,小鸟依人地偎着重生以宣示她的深情;而重生纵容的笑,荡漾爱意的脸庞,及温柔的双眸也在传递同样的讯息。
倌莹的心好痛,好狠自己永远无法拥有这种幸福。她偏过头去,不愿去瞧那副恩爱景象。
差别感情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她,她那哀伤的表情令他诅咒乖张的命运,一个纤弱的女子不该承受这些的。
不自禁地他为肉地出声:“我们以后一定会比他们更恩爱的,相信我。”
倌莹全身一僵,对他洞察力感到心慌,赶紧深深地吸了口气,舒解自己翻涌的情绪之后,才嘲讽地笑出声:“奢望的意思是永远不能达成的梦想。”
她径自丢下脸色苍白的他走向她的麻,利落地翻身上麻,整了整缰绳:“休息够了,赶路吧!”随即当先冲了出去。
常清急忙按下心里的失落,也赶紧策麻赶上她。
梦蝶不悦地嘟着嘴看着他们,“真是个闷葫芦。瞧她把二师兄带坏了。”她埋怨着。
重生只笑不愈。
* * * * * * * *
他们顺利地进入大理国境内,一路上都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分。这一点,令梦蝶感到无比自豪。
“你们瞧,我的伪装技术多么高明,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自吹自擂。
常清立刻扯她后腿:“难受死了,脸上老是黏黏的。还臭臭的,你要是真的厉害,就把这缺点改掉。”
“做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梦蝶立刻反驳。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们真是一对活宝。”重生微笑地在倌莹耳边戏谑道。
倌莹恍如被电所击,他是说,他们根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吗?她苍白着脸,看向眼前争得互不相让的两人,一个是美如天仙,一个是英俊潇洒,站在一起有如金童玉女般耀眼,虽时有争吵,但感情依旧很好。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是自由的飞鸟,而她却是满身枷锁。她更觉自卑,觉得自己可怜,而且,她讨厌那集光彩于一身的梦蝶。
因为她耀眼,使在旁百年的她相形黯淡了。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以她目前的情况,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不吃味吗?她可是你的发妻。”她可意冰冷地问道。
重生笑了笑,“何须挂怀?从小到大,她就只想嫁我,更何况,常清也没那个心,以前,他甚至企图逼我娶梦蝶呢!”他说,评判的眼光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察觉到了,立刻偏够头逃避,年少的她根本无法藏尽自己的心事。
但听了他的话,她心中有些释然,但枯涩的种子已然种下,再也无法连根拔除了。
“那你呢?你吃味吗?”重生淡淡地反问。
倌莹沉默了半晌:“需要吗?我跟他又没有关系。”
“谁说的?”常清突然大喉。
倌莹吓看来一跳,不知何时,常清已来到她的身边。
他听到了吗?她吞咽着口水,有带内儿害怕地看着他青筋毕露、怒齐腾腾的脸。
常清火大答蹲下身,双目与她平视,“我受够了你的冰冷对待,我狠极了你老是否认我们的夫妻关系。你若是再如此,我就……我就破你的身。”他威胁着。
倌莹脸色刷然变白,没想到常清会用这么下流的话威胁她。
“是呀!二师兄,赶紧跟她圆房,这样,她就跑不掉了,你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梦蝶在一旁起哄。
倌莹鼻头一酸,难到着都是她的错吗?
她想哭,哭出她的不平、委屈,及所有的怨恨,但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崩溃。
吸了口气,她咬牙道:“那你得到的绝不是一个妻子,而是具尸体。”
常清倒抽了口气,没想到她会以死明志。
是因为她的家人,还是因为她不喜欢他?
不管答案是什么,他是绝对无法自她口中得知的。叹了口气,他沮丧地站了起来。
“我们要换掉这一身的伪装,大师兄和师妹扮有钱的富人,我和你扮他们的随从。”他静静地说。
倌莹沉默着,心中虽极不愿意扮个下女,但仍选择沉默地妥协。
* * * * * * * *
她终于回来了。
将近一个月的分离,她终于回到大理了。看着这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她的心中有股感动,仿佛她离开这儿已有十年,而不是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发生过什么事吗?爹娘好吗?大哥无恙吗?
她想立刻回府去,回去就知道一切。
但常清拉住她,仿佛瞧透了她的心思,她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探听好一切,再左打算。”
倌莹顺从地微微点头,她明白大白天的在这大街上,她是绝对逃不了的。所以,她只能先假装服从,再伺机而逃。
再说,她不能跟他们一起行动,他们主要是为了救兰妃的,不像她是为了保全一家性命;他们很快就走了,但她却得留下俩,而常清当然夜蛾得随他们而去。
常清不禁狐疑地瞅着她:“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倌莹立刻抬起头狠狠瞪着他:“如你所愿。”转身立刻往回走。
“我错了。”常清急忙拉住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就这么放过他吗?当然不。
她的嘴角往上扬,展现令人心悸的笑。
“你想干嘛?”产穷警觉地问。
倌莹不语,蓦然回头往来时路走,经过常清身边时,顺变重重地踩他一脚。
“天!”常清缩起脚惊呼,“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倌莹猛然停住脚步,不去理会那刺戳似的疼痛,转过身,她给他一个冷笑:“恭喜你及时认清。”转头继续走她的路。
常清一阵茫然,想了一想,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立刻追了上去:“你听我解释呀!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说话都不经过思考,你不要相信呀!”
越解释越糟。重生和梦蝶无奈地相视,而后摇摇头叹气。
* * * * * * * *
倌莹洗完了澡,伸展着四肢,她轻轻地大开房门,走进客栈后的园子,打算好好享受夜风吹拂的滋味。以后,或许她就不会在有这种心情了。
甩甩头,暂时跑开忧郁,她张开双臂迎向夜风,朝向明月。
伸伸吸了口气,她感觉无比舒畅,跑开烦恼的感觉真好。
可惜,事情总难如人所愿。
夜风送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及低柔的嗓音,是那么的熟悉。啊!是那对恩爱的夫妻——庄重生和庄梦蝶。
“重生。伯母真的这样逼二师兄成婚?”梦蝶笑不可抑。
逼婚?倌莹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悄悄挪近脚步,凝神细听。
“不然,常清干嘛逃婚?”重生理所当然地道。
“哇!”梦蝶惊叹,“伯父伯母真不是盖的,竟先把二师兄下药之后,才告诉他成亲的事,等他醒来之后,又骗他说,如果不成亲就回毒发身亡,还好阿大及时发现真相,否则,二师兄岂不呕死了?”梦蝶啧啧出声,“以后到闲云山庄可要小心这位伯母才行。”
泪珠儿顿时滑落玉颊,倌莹整颗心坠入又冷有暗,令人绝望的深渊。
原来,常清不是自愿要娶她的,是慕容伯母他们使计陷害、威胁他的,她终于明白他逃混的理由了。
他不愿意娶她,却迫不得已娶了她。之后,他仔细瞧了她,却发觉不喜欢她,因此他趁夜逃走了,把她托付给他爹娘,说她是他们的责任。
想起他那封留书,她更确信他的确讨厌她。
那她又为何要跟她回大理?一路上尽表现出做丈夫的温柔?
为什么?
是同情吧?
当他在县府逼出她逃离大理、急着嫁给的原因时,他同情她的遭遇,所以,决定伴她回大理。
但,他能救她全家吗?根本不可能,她肯定地想。
那么,他的理由是……难道会是一个借口,假借跟她回大理,实际上是为了帮助他大师兄救出兰妃,因为他怕重生以危险为由拒绝他,所以,才利用她达成目的。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重生,你想,二师兄是不是喜欢狄姑娘?”梦蝶疑惑地问。
何必问呢?答案当然是不。倌莹在心里想。
“应该是。”重生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但,狄姑娘对二师兄好坏喔!瞧她对二师兄都不理不睬的,你看她会不会不喜欢二师兄?”
“人家的立场也很为难呀!你不能怪她……”
够了,已经不需要再知道更多了。悄悄的,倌莹转身而去。
原本的好心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萧瑟寒冷。
她倚着走廊的廊柱,漠然地瞪着明月,思量离开的方法。
这就是常清来时看到的景象。
她孑然一身地站在廊下,全身散发着孤单、悲哀的气息。
一股爱怜满溢心胸,他解下外袍,缓缓移向她,看到她微微一僵,他知道她察觉到他的接近,但她却没离开的意图,这令常清感到兴奋。
“夜深了,别着凉了才好。”他轻声地说,并将自己的外袍批在她身上。
她仍维持着原姿势不动,不出声,也没看他一眼。
常清在旁边等着,即使是骂也好,但她就是等比到。终于,他不耐烦了,决定不择手段地逼她讲话。
他伸出禄山之爪往倌莹胸口摸去,反正是自己老婆嘛!摸摸有什么关系。
“下流。”倌莹立刻反身想甩他个大巴掌,可惜半途被截住了。愤怒之余,她立刻抬起右脚狠狠地踩住他的左脚。
常清下意识地缩起左脚,为免右脚遭殃,他也顺便缩起来。年他怎么站?
他竟然整个人挂在倌莹身上。
倌莹又惊又怒有羞,“你是个男人耶!”她嚷道,并试图稳住脚步。
“只要你答应不踩我。”常清耍赖地咧着嘴,自己也噍的很有趣,虽然有些窝囊,但那有什么关系,他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
“我……我受不了了。”
“砰”倌莹跌倒了,但常清让自己先倒在地上,而倌莹则倒在他怀里。常清立刻惨叫:“哎哟!痛死人了。”
倌莹闭住气不敢动,深怕会伤到他。
“你……你有没有伤到哪儿?”佻挞轻声问,试图挪开自己的身子。
“有。”常清舒服地说,双手紧紧地搂住她,佳人在抱的感觉真好。
倌莹狐疑地抬起头,看到踏青那满足的笑颜,她立刻明白自己被耍了。新仇旧狠顿时涌上心头,她现在就要他好看。
左膝一屈,她用力向他胯下一顶。
常清闷哼一声,立刻防开她弹坐起来,忍着痛,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好卑鄙。”
倌莹心一紧,冷冷地说:“彼此彼此。”
常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沮丧地叹气,闲妻、娇妻、捍妻,他的妻子可真多面貌呀!
忍着胯下的剧痛,他缓缓地真纳起来。不知道这伤害会不会影响他生育的能力?应该不会吧。他想。
下次不能只注意脚,还得注意他命根子才行。他严重警告自己机。
* * * * * * * *
第二天,他们决定去部出去打探消息,当然,为了避免惹人疑心,他们决定全部改装。
重生和梦蝶扮成两位进城买卖的男子,而常清和倌莹则装成一队老夫老妻。就这样,四个人分两路出发打探。
倌莹实在不喜欢这身打扮,起初没有反对是因为她顺从惯了,也为了让他们放松对她的戒心。但如今却得迟缓地挪步,甚至还得配合常清蜗牛般的步伐。
走过一条街道,她忍不住了,她敢发誓,他们一定花了一个时辰来走这条根本不需花一刻钟的街道。
“你不觉得你装得太过分了吗?没有一个老人跟你一样满。“她闷闷的埋怨。
“不知道是谁害的?”他没好气的答,心中可乐得很,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倌莹瞪着他。
常清苦着脸看向她:“你伤地我好重,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啊!”她惊呼一声,蓦然明白了,脸立刻变红,想起昨晚她奋力地攻击他那……困窘的羞红泛满全身,幸亏全身的衣物及脸世上的皮膜遮住,否则,她还真不敢见人。
“很痛吗?”她呐呐地问道,心虚得无法正视他。
“痛死了。”常清夸张地呻吟道。他目的就是要引出她的罪恶感,甚至同情心,作为惩罚她的手段,以及更亲近她途径。虽然手段有点不入流,但为得家谱妻芳心,他打算不择手段。
“这样……你要不要看个大夫?走,我带你去看大夫。”倌莹立刻显得慌乱,一心以为自己铸下了大错。急忙想办法要补偿。
“大夫?你在说笑吗?”他呻吟道,“你以为大夫见了我里外不一致是,会不起疑心吗?不幸,绝对不能冒着种险。”
倌莹脸颊火热热的,一想到他所说的里面时,她禁不住将视线瞄了过去。
天,她在想什么呀?挪回了视线,她更羞涩地低下头。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她嗫嚅地道。
常清咧嘴一笑,感觉眼前这位头垂大袄胸口的小女人好可爱,心中怜惜也更深了。但,他可不会就此放过了这等良机。
“当然有。”常清毫不迟疑地点头,“你要好好照顾我,直到我痊愈为止。”
倌莹暗暗吃了一惊,不确定地抬头望着他,吞了吞口水,她终于还是问出口:“我给……怎么照顾你?”
他楞了楞,随即尴尬地笑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是吗?”倌莹狐疑地看着他,敏感的心思领悟到自己可能又被耍了。
陪在他身边就够了?这句话令人不得怀疑他的居心何在。
常清也发觉了,立刻强调:“当然如此,有你在身边,我才感觉得到幸福快乐,这样,我的伤才能好得快些。”
一派胡扯。倌莹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只觉得愤怒更甚,因为他又再次耍了她了。
可是,她默默地不置一语,是不想跟他吵,记得他没一个谎言、没一次戏弄,然后,留待将来漫漫长日里细细回味,好磨蚀心中对他残余的爱。
哈,或许她还得庆幸他如此的欺骗,否则,他若是真心真意,教她以后怎受得住。
“你不相信吗?”常清担心地问。
“不,我信。”她耀者头淡淡地说。
但常清听起来可不像这回事。
“啊!丰化真。”倌莹惊呼。
什么?
常清立刻抬起头,只见丰化真威风凛凛地骑着马朝他而来。那又如何?现在他可是个陌生的老头,干嘛怕这叫丰化真的。
冷笑一声,他回头去找倌莹。
可是人呢?该不会躲起来了吧?
往旁边一看——是一间赌坊,倌莹该不会躲进去了吧?
第六章
倌莹紧缉拿靠在赌桌边,心中不断地咒骂自己。
真是太笨了,狄倌莹,,你已经改装,就算是你爹娘看见你,也认不出来,你何必怕那个丰化真?
但,干饭才一见到他,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逃,,一跨步,她就躲进了这间最近的店面——赌坊。真是丢人!
不过,常清好象没有发觉,或许这是个脱逃的好机会。
“我下大。”
这声音好熟,倌莹立刻搜索,马上就发现常清站在她身边,正在赌博。
倌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赌钱。
“哇!我赢了。”常清欢呼一声,笑盈盈地捧着百花花的银子到倌莹面前,“老伴,你看,我赚了那么多。”
倌莹狠狠地瞪他一眼,真不晓得他由在玩什么把戏:“够了,咱们出去了。”说着,她就要伸收取拉他。
“不要。”常清立刻缩回手摇头道,“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进城,我还要玩。”他竟然在众人面前共然耍赖。
“对呀!婆婆,你老公这么久才进一次城,你就让他玩得尽兴些吧!”
“对呀!公公这么老,你就别管这么严了。”
竟然有一大堆人戳头替他讲话,真不晓得为什么。
哼,谁爱管他呀!他爱赌,就让他赌到全身精光好了,反正又不干她的事。
“去呀!输光了可别找我。”她漫不经心地说。
“谢谢老伴。”常清喜叫一声,眉开眼笑地紧紧抱住她——有在趁机占她便宜了。
倌莹全身一震,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待要发火,常清却已然松开了她,让她的一肚子火无处可泄。
不过,这项遗憾很快就获得了补偿。
因为茶馆内请赢了三催后,每次都输,他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不过,倒是愈战愈勇。
“我就偏不信邪!”他再次掏出银两赌上了。
倌莹的嘴角愈来愈往上翘,好整似暇地期待见他再次落败。
果然,他又输了。
“我不相信。”他喃喃自语,“我的运气从没这么背过,一定有问题。”他再次掏出银两,只是,这次少了一点。
倌莹冷冷地笑了笑,以一副落井下石的心情继续看下去。
“阿巴,别再赌了。”
阿巴?是她家的家仆,不是奥妙?
她猛然一惊,立刻转头去找,隔壁那桌熟悉的男人不是一向最疼她的巴叔吗?
不自禁地,她悄悄地朝那对正在拉扯的男女走去。
“阿巴,别再赌了,我们家根本没收入,你再玩下去,一家人都不用吃饭了。”巴婶哭着说。
怎么?难道他离开狄家了?
倌莹摺观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看。
“罗嗦,”阿巴一把推开巴婶,醉醺醺地往桌子上走去,“我得赢钱,赢了钱才能替老爷请个好大夫治病。”
爹生病了吗?
倌莹立刻走向他,压低声音拉住他问:“太师生了什么病?”
“疯病。”一个旁人走了过来搀住了阿巴,“疯到把老婆休了,把儿子打成重伤,还把忠心耿耿的阿巴发绀了出俩。”
“老爷的病一定会好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巴模糊地嚷着。
倌莹如同被点穴般地呆楞住。爹疯了?她简直无法想象。
“好了,阿巴跟你老婆回去吧!为那种主子卖命,实在不值得。”
“不许你说老爷的坏话,他是个大好人。”
“好人才不会让奉天宗当上国教呢!”嘲讽的预期已很明显。
“你们诈赌。”
是常清的声音。倌莹猛然回头,只见常清拿着骰子,然后用内力讲堂揉碎。
“哈,你们看,骰子里灌铅。”常清叫道,群众遗篇哗然。
这个大笨蛋,竟然如此引人注目,他是愁别人找不到他吗?
“我在吐蕃住了大半辈子,还没被别人骗过,今天竟差点栽了。”常清大声埋怨道,配合着群众积分的情绪,他叫嚷着要赌坊还个公道。
还算有点脑筋。倌莹冷眼旁观地安忖。
不过,对他着种行为,她不汉字市该鼓掌,还是嘘他?但她知道他之所以掀人家底牌,大半不是为了争议感,而是因为老羞成怒。他呀!不容许被别人骗,不过,倒高兴骗别人。真是又奇怪又可爱的性格。
“阿巴,你不要去打架,我们回家去吧!”
“罗嗦,这家店吭了我们这么多钱,我一定得讨回来才行。”
倌莹回过头来噙着泪看着他们,心思又回到了家人身上。
爹到底发身了什么事?还有,娘和大哥现在如何?
她得尽快回去,不能在拖了。
看了看仍一头热的常清,或许此刻他没注意道哀叹,她何不趁这机会逃呢?
想到就做,她立刻飞奔到门口,跨出了大门,然后立刻往小巷子奔去。
“老婆。”常清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猛然一惊,倌莹立刻向巷子里的一户人家躲去,并安自希望这前廊的廊柱能遮住她的身影。
“娘,你安康内那个老公公跑得好快哟!”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还说受了伤,根本就没时吗!倌莹皱着鼻子不悦地想道。
“老伴。”常清又叫。
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好象远得多,大概是走了吧?
小心地探出头,她望向巷子口。
呼,她成功了。
* * * * * * * *
倌莹又惊又惧、又喜又忧地看着她家的后门。
她可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深怕被常清先一步地埋伏在家附近,到时,又功亏一篑。不过,显然他还没有到。
但,恐怕也快了。如果她再不快点进去,一定会被他抓到,然后扛回去。
她吸了口气,终于,来到了门板前。
不管在这门后,她的家变得有多么陌生,她都得鼓起勇气来面对。
“叩!叩!”她抬手大力敲门。
门嘎然而开。“来拉!”
“婆婆,你有什么事吗?”
倌莹没理他,用力推开他径自走进门来,立刻关上门,沙锅内冷门闩。
“婆婆,你怎么……”
倌莹动手撕下脸上的皮膜,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容乍现。
“小姐。”他惊呼。
倌莹露出个悲哀的笑:“我爹呢?我爹在哪儿?”
* * * * * * * *
“逆女。”狄润厉声大喉,一巴掌甩了过去,倌莹应声而倒在地上。
“爹。”倌莹哭出声,仍不敢相信眼前满身暴戾只气的男人是她爹,以前那个慈祥和蔼的爹到哪儿去了?
狄润一个箭步跨过俩,抓住地上的女儿靠近他的脸。
“你竟敢逃!宗主有枕木不好?你为什么要逃你让我们全家蒙羞,你知不知道?”他咬牙怒道。
“爹你……你怎么呢?”倌莹颤声问。当初,是爹要她逃的,逃得愈远愈好,并央求慕容伯父他们保护她,让她不再受到奉天宗的骚扰,当时,她也在场呀!
如今,为何全变了?爹怎么反而怪起她来?难到他忘了吗?
“畜生,我没你这种女儿。”狄润陡然将她用力丢在地上。
事情一定不对劲,她得查清楚才行。
“爹,娘和大哥呢?”她跪在地上抬头问,声音仍哽咽,但已稳定多了。
“那个贱人和不肖子竟然帮你逃走,我怎能放过他们?修理了他们一顿之后,被我关在柴房里了。”他狠狠地到。
什么?倌莹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何外人会说爹得了疯病。
以前的爹疼娘疼得不得了,根本舍不得打一下,如今,竟然修理她?
他是病了?还是……被施了法术?想想,后者的比较可能。
“爹,奉天宗的宗主是你的谁?”倌莹出口试探道。
“当然是我的主子。”他理所当然的答,而后又对她叫:“而你,你竟敢违背主人的命令逃走!被主人选上是你福气,你这不识抬举的逆女。”转眼又要打她。
果然被施了法术,倌莹已经十分肯定。以前的爹视丰佑平为死对头,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间就改称“主人”了。
“住手,你不能打我。”倌莹急忙叫道,现在,她也只能利用身为圣女的优势了。
“为什么不能?你是我的女儿。”他怒道。
倌莹急忙站起身,颤巍巍地迎视他,并试图用高傲冷静的声音道:“我是圣女,是你未来的主人,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
“这……”狄润立即刷白了脸,冷汗从额头涔涔流下,状似苦痛缠身。
倌莹担心地走向他,并唤了声,“爹”。
“属下该死,请圣女恕罪。”狄润突然跪下,并磕着大声的响头。
倌莹吓死了,立刻也跟着跪下去。
“圣女,你果真还是回来了。”
倌莹立刻抬起头望想门口,是丰化真状似悠闲地倚在门口。
心下一震,她镇定多了。敌人当前,她怎可慌乱,当小心应付才是。
“够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口对狄润道,“我恕你无罪,你起身吧!”
“谢谢圣女。”倌莹随着狄润同时起身,避免被她爹跪到。
丰化真拍着手赞道:“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竟能面面俱到,莫怪我叔叔回对你倾心。”
她才不稀罕呢!她暗忖,但仍面无表情地转想他。
“二宗主,不知有何贵事?”她沉稳地迎视他。
丰化真耸耸肩,大刺刺地走进门来,选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下。
“没什么,只是来确定你是不是如部下所言回来了。”
倌莹心一惊,难道他们四个人的行踪早被监视了?
“你的部下难道一路陪我回大理吗?”她漫不经心的问,其实,心中紧张得很。
“需要吗?”丰化真笑着反问,“你这个孝女难道不会归心是箭?”
原来,他们根本不怕她不回来,早已牢牢地抓住她的弱点。
“看来,是我家中有你暗藏的爪牙罗?”她再度试探。
“爪牙太难听了,叫部下还比较恰当。”
不叫够腿子就已经很客气了。
”既然如此,二宗主可以请回了。“她淡然地说。
“莹儿,不可无礼。”狄润忍不住出口。
“无妨。”丰化真抬手阻止道,“不知圣女何是晋见宗主呀?”他挑着眉头问道。
倌莹深深吸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
“明天早晨,你派人来接。”她断然地道。
“爽快。”丰化真再拍一掌以示欣赏,“若非叔父先看上你,我会把你抢过来的。”他哈哈大笑。
倌莹心一惊,顿感全身悚然冰冷。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丰化真也有那个心。
魔鬼,叔侄两人都是魔鬼!
* * * * * * * *
天哪!她从没赖哦过情况会是这么惨。
“娘!”倌颖莹哭叫,飞奔到蜷缩在墙角的身影边,激动地推着昏迷在地上的气体,“娘,你醒醒呀!女儿回来了,你正开眼睛瞧瞧呀”
“没用的。”
倌莹抬起头,看到另一端的墙角坐了个憔悴的身影。
“大哥。”她叫道。
“找个大夫吧!她需要的是大夫。”他以疲惫的声音述说着。
“好”。倌莹立刻点头,起身飞奔到门口朝下人叫道:“去找大夫来。找城里最好的大夫,若我爹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顿了顿,想了想,她又叫帱:来死个人帮我抬少爷和夫人回房。”
她回来了,这下她回使一切情况都改观的。
* * * * * * * *
“什么?”倌莹惊叫,“娘躺在那屋子里已近一个月了?”
狄长风擦擦饭饱后的嘴唇,点头道啊:“她的情况时好时坏,起初我还真担心她撑不过来,而爹又好像发了疯般,整个人全变了,我甚至已有觉悟,等死期到来。”他苦涩地扯动嘴角。
倌莹含泪地看着眼前这位极度瘦削的男子,想他也曾玉树临风,潇洒俊逸,其风姿也不比常清差到哪儿去。但一个月的分离,他全变了模样。
双眼不再有光彩,笑颜也已不复见,满脸的疲惫,皮包骨的身躯早已不再强健……是她的错,是她让大哥变成这副模样的。
她好自私,竟以牺牲全家人来换她一个人的幸福。她凭什么?
“我……我错了。”她哭喊出声,扑倒在狄长风床前,“我根本不该离开的。”
狄长风看着,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大哥,你打我、骂我吧!都是我,你才会变成这样的。”她心碎地嘶喊。
“命也,运也,焉论谁错?”他低身喃道。
“大哥,你太仁慈了,我根本不配你这样待我。”倌莹哽咽地叫道。
“在里头,我想了很多。唉!”他叹了口气,“我不想怪罪任何人,但我想知道,爹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全变了?”
倌莹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道:“他中了法术。”看到大哥不解的表情,她开口解释:“是奉天宗的一种密法,以迷惑人心为目的,使其听命于施术者。”
“我明白了。”狄长风随即沉默显赫,闭上了双眼,疲惫地靠在床上。
“大哥,你是不是狠我这个自私的妹子?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离开的,对不起……”倌莹不安地低喃着抱歉,但强烈的罪恶感却没有因此减少。
狄长风无奈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妹,我好累,可否让我歇一写?他疲惫地要求,
”这当然。”倌莹急忙起身,大哥,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人来吵你的。“
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她快步关上楼房门。
黑暗中,狄长风动了动仍旧疼痛的身躯,想到他爹赏给他的那顿蛮打,虽没打死他,那股心寒的痛也他永远也忘不了。
结果,他爹是被人人施了法术而已。
如今,妹妹又奔回来自投罗网他的苦似乎是白受的。但这次灾难让他体会到自由的可贵,无论是身体上或心理上的,都不该被人控制。
“妹,这一次我不会帮你逃,但我们必须反击。”他发誓地低语,凹陷的双眸短暂间现出光亮。
* * * * * * * *
“她竟然逃了,我真不敢相信。”常清懊恼地抓着头,在斗室间脚步不停地徘徊。
“你活该。”梦蝶一点也不同情他,“你明知道她有那种想法。”反而更嘲讽他。
“但,她这几天一直很乖呀!”常清立刻澄瞪她一眼。
“你应该更加小心的。”重生静静地指出。
“我怎么知道她心眼这么多。”常清又叫嚷。
“心眼再多也没你多。”梦爹额外再补充。
“说那么多干嘛!”常清挥舞着拳头叫着,“重要的是该怎么样把她弄回来?”
“恐怕很难。”重生干涩地出声,“现在的她,一定已经被风天宗严密守着,别说救她,就连跟她说上一句话都难。”
常清沮丧地坐了下来,“她为什么要逃?这样各本解决不了问题。”他叹道。
“或许她能。”重生安慰地拍拍他,“她回俩是为了救她的家人,或许她已经成功了。”
“然后,作践自己跟丰佑平那人渣过一生?”常清咬着牙,“我绝不允许!”
梦蝶冷哼一声:“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要宰了那个败类。”常清激动地大喉。
“小声些,你想大家都听到吗?”梦爹急忙捂住他的嘴。
常清拿开了她手:“只有杀了他,倌莹一家人的性命才能永远无忧,她也才能安心跟我回去。”
“话是不错,但奉天宗势力那么大,我们要怎么消灭他们?”
“不是我们,是我。”常清纠正她的话。
“什么?”梦蝶杏眼圆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常清摇摇头:“你们救了兰妃就回去,我要一个人应付丰佑平。”
“梦蝶,你想不想替你师父报仇?”重生笑着问道。
梦蝶眼睛一亮,立刻猛点头:“想死了。”
“正巧,我也想替我舅舅报仇。”重生点头道。
“你们实在不需要为我去冒险。”常清正经地看着他们,心里好感动。
“你少臭美了。”梦蝶嘘他,“我们才不是为了你。”
但常清没那么笨,回去相信她的推托之辞,反正有人作伴总是好的。
“希望我们全部都能安然无恙。”常清担心地说。
“放心吧!”重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梦蝶惊呼,立刻眉开眼笑的睨着他们,“我有办法可以增加我们的胜算了。”她得意地宣布,而后一溜烟地奔出了门口。
“她的办法是什么?”常清狐疑地看向重生。
重生笑着摇摇头、耸耸肩,他也不知道。
* * * * * * * *
洱海,为在大理城旁,是大理国境内这样地额湖泊。湖水蓝得像天,仿若人间仙境。
在这一望无际的湖里有一些小岛,其中最大的叫“天屿”,奉天宗总坛就在那儿。
摇晃渐小,倌莹知道这船已经到了岸边,不待人来,她径自出了船舱,下了这艘美仑美奂的“行船”。
压抑着欲往回逃的冲动,她深深吸楼器,强迫自己抬起脚步,往那看似城堡的建筑走去。
一路上,来俩往往的男女一见到她莫不躬身致敬。
“瞧瞧,”丰化真小了起来,“人们还敬你是个圣女呢!若非当初我们封锁住你逃走的消息,只怕进天迎接你的是石头、刀子。”
她倒希望是一把把的刀子捅得体立刻毙命。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冷冷地道。
“还不是你运气好,遇见我叔父舍不得你。”他摇摇头,“他还道你是年少贪玩,不久就会回来了,他还很好心地派我去告诉你他的恩德呢!”
是呀!传达以它家人性命为要挟的卑鄙恐吓。哼!别想她会心存感激。
“宗主呢?”她更冷地问。
“在第二祭殿里。”丰化真挑高了眉毛,促狭的道:“怎么?等不及想看你未来的丈夫吗?”
倌莹狠狠地瞪他一眼:“丰化真,你给我小心一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她中于忍不住出口威胁他。
他的脸色全变,笑嘻嘻的脸庞瞬间变得灰白:“从来没有女人敢威胁我,狄倌莹,你不该试的,若非看在老头分上,我早打得你皮绽血流了。”他极缓慢地咬牙切齿道。
倌莹停下脚步,毫无畏惧地迎向他,然后发出刺耳的冷笑:“我谅你也没那个胆。”
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逆来顺受的公主。从今以后,她要正面迎战。
* * * * * * * *
“你终于回来了。”丰佑平邪邪地笑着,伸出右手拍拍身旁的围子,“来,到这儿坐,让我好好看看你。”
倌莹极力忍住欲呕的冲动,缓慢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有如千斤般沉重。
丰佑平,据说,原本也是相当貌美的汉子,但自从得了奉天宗宗主之位后,即浸淫在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中,因此,他的身材变了,变得臃肿松垮。但总算还有一点头脑,知道再继续下去,他的地位终将不保。
因此,他打开了总坛中秘密的书库,专练一些,不用持续久练,却能很快就会学会的秘法。当然,他是不会让外热知道的,除了他的小亲亲——狄倌莹之外。
倌莹尽量坐得离他远些,但不识相的丰佑平一把挨近她,并搂住她:“二宗主,你看,我的小亲亲还会发抖呢!是在害羞吗?“他贼贼地笑着。
倌莹全身僵硬发着抖,怕极了也讨厌那不安分的双手在她身上乱摸,暂且不管那手有多肥,想到那双手曾沾满了血腥,她就想吐。
天哪!她多希望年是常清的手。
她幻想着,却半不到。那浓重的酒臭味伴随着他恶心的体臭、口臭,就算是天堂,也会变成地狱。
偏过头,她试图吸口新鲜空气,却瞥见丰化真嘲弄的表情。
连个月前,她不慎在宫中被丰佑平瞧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喜欢不是倾国倾城的她,当下,就向皇上进奏,说她是圣女。皇上管不了,爹也无法阻止,因此,她被强制带来这儿,学习圣女的一切,还得忍受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的触摸,要不是圣女大婚前需检视清白,她早就被他蹂躏了。
好不容易,盼得他点头允许她回家一趟,满腹的委屈,一见到爹娘即化成嚎啕大哭。在爹娘及兄长的温情关怀下,她将在此所受到恶行,所受到的委屈遭遇尽向他们吐露。当夜,爹便要她同慕容伯父他们逃走,更说一切他会处理,她天真地相信了,欢喜地与爹、娘、大哥告辞,飞也似的俩大理。
经过了这一切,她变了,懂得隐藏起真正的感情,懂得如何强颜欢笑,着都得谢谢常清他们,是他们让她见识了那么多。
常清,你现在好吗?会不会想我?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他。
“倌莹,倌莹。”丰佑平恼怒地喊着,不耐烦地摇晃着她。
她回过神来,立刻应到:“宗主,有何事?”
丰佑平凑近她的脸,倌莹忍着闭上眼,不去看他眼底的欲望。
“听说你在柳江已经与人拜堂了,是那?”他低声地问。
“那是被迫,根本不能当真。”倌莹慌乱地叫道,“更何况,我们又没圆房。”
丰佑平满意的抽回手,并喃难地道:“我想,你也不会傻到去冒这个险。”而后又严厉地问:“那个逼你结婚的臭小子呢?他是不是跟你回大里呢?”
“怎么可能。”倌莹小了一声,“他是中原的富家子弟,知道我这么个麻烦后,随即丢下我逃了。”
“二宗主,是吗?”
倌莹冷汗直流,知道她的说词有很多漏洞。当时丰化真也在柳江,就他的所见、所听,他必料定她在说谎,若他说了出来,岂不是完蛋了。
她屏息地等待奇迹,但可能性微乎其微,她知道。
“是的,圣女说的没错。”丰化真小着回答。
倌莹吃惊地眨眨眼,却见丰化真俏皮地朝她笑了笑。为什么他要帮她?
再仔细瞧瞧,丰化真的身材与重生相似,难道他是重生改扮的?
不可能的,她随即推翻了这个假设,重生绝不可能如此熟悉总坛的内部环境。
“为求保险起见,我还是派热人检查检查好了。”丰佑平拍拍手,唤来一名老妪。
倌莹青着脸,非常害怕他的“检查”。她大概能料到那会是什么,但她无法抵抗。
那是种侮辱,令人非常难以忍受的侮辱。
她只能躺在榻上,任委屈的泪水滑落。
* * * * * * * *
“所幸你还没有圆房。”丰化真作在她对面道。
仍未恢复血色的倌莹双眼仍望着洱海湖面,头也不回地到:“为何要帮我?”
丰化真耸耸肩:“让你死,未免太可惜了。”
倌莹讥讽地笑了笑:“活着也是遗憾。”
“那到是。”丰化真同意地点头,“但事情可能有转机。”他小生的低喃。
这点端倪,倌莹听出来了。莫非丰话真打算造反,就像丰佑平二十三年前所做的?她暗忖。
但这事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终其一生无法解脱。
“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要还。”
倌莹并不回答他,只是转个话题:“我待会儿要进宫,你送我达到宫门口。”
丰化真点点头,“记得,只有七天。七天后,我会来接你回天屿,别想逃了。”他警告道。
倌莹咬着唇勉强地点头,打算好好珍惜这好不容易争来的七天。
第七章
这一次进宫,倌莹并不想晋见皇上,她想找的人是太子——段智兴,是那位宅心仁厚、豪迈能干的童年玩伴。
在东殿的花园里,她找到他,他正拿着一本书册,温文地坐在亭子里读着。
“叩见公主。”随侍的太监见着了她,随即跪下。
倌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随即朝着太子道:“我要跟你单独谈一谈。”
太子扬了扬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个头,叫随侍在旁的人退去。
“这下可以谈了吧?圣女。”他挖苦道。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倌莹开门见山地道,走到他对面坐下。
“看来,你并不恋栈这名称。”他评断似的道。
“厌恶透顶。”她皱着鼻子。
太子释怀地咧嘴一笑:“我还以为我失去了一个朋友呢!”
倌莹严肃地看着他:“相识十几年,你竟如此错看我。”
“焉能怪我。”他耸耸肩,“我本来相信狄太师是反法币法太内宗的中坚分子,岂料他一夕之间倒戈,我如何能信你不会?更何况,你我也有两个月没见面,我的疑心自然更大。”
“那非我爹的本意。”倌莹难过地她气,“丰佑平对他施了邪术,我爹现在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了。”
“邪术?”太子眼睛一亮,语气也拜年得兴奋了,“这么说,这么多大臣对丰佑平言听计从,根本就不是真心的,而是被他施术之故?”
倌莹点点头:“十之八九。”
“只要破了他的邪术,就可以将他拉下来了。”太子仍很兴奋。
倌莹却没那么乐观,她苦涩地说:“除非你找得到一个比他更厉害的施术者。”
“什么?”他瞪着她,“此话当真?”
倌莹点点头。
“哪里有?”太子抱着一丝希望问。
倌莹摇摇头:“除非前任宗主吧!”
他立刻沮丧地叹气:“谁晓得他逃到哪儿去了?”
“他死了。”她唉声叹气。
“你怎么知道?”他询问地抬高眉头。
倌莹立刻紧张地左右轧钢内望,直到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她才凑近他,低声地问:“你现在还能自由地偷偷地离开宫廷吗?”
他一下子也变得小心翼翼了:“你为何突然问我这个?”
“我需要你的帮助。”她直言不讳。
“如何捉?”他小心的哦看着她。
“我爹被施了邪术,迷失心志,我娘也被施术而昏迷不醒,我希望你帮我将前任宗主的徒儿弄进府来,我相信,只有她才能救我爹娘。”她恳求地看着他。
“前任宗主蒙归义的徒弟不全都被丰佑平尽数杀光了吗?”
倌莹摇摇头:“他最后又收了一个,是中原人。”
“他在那儿?”太子兴奋地问道。
“你答不答应我?”倌莹试探地再问。
他点头,微笑到:“或许他能帮我打倒丰佑平呢!”
倌莹可不这么想,但她聪明地保持沉默,一颗心却也放下了,十多年的好友,她由衷地相信他。
现在,另一个要顾虑的是,他与重生相见时,兄弟俩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但情势所迫,她也无法想太多。她只想借着梦蝶之手救醒爹娘,并期盼此举不会给他们夫妇额外的麻烦。
“这下,总可以告诉我了吧?”他催促着。
倌莹点点头:“他们住在城西永福客栈,是一对夫妇,化名都达及莲莲……”
剩下来的,就只能等了。
* * * * * * * *
“我们可以冒充大夫进去。”常清兴奋地拍着桌子,“狄府现在正急着找大夫给太师夫人看病,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进去。”
“但你会治病吗?”梦蝶睨着他。
“你会呀!”常清叫道,“你什么都学,一定会一点歧黄之术吧?”
梦蝶冷哼一声,无法否认。
‘反正我是没办法,我只会下毒而已。”常清摊着手道。
重生好笑地摇头。
“但……”
“叩!叩!”锹们声打断了梦蝶的话。
“谁?”她立刻问,三人动手将桌上的皮膜贴回脸上。
“一个需要帮助的朋友,特来见庄氏都达夫妇。”
他知道他们姓庄?不寻常。
“是谁要你来的?”重生出口打探。
“一位姓狄的朋友,只有美玉才能描述她。”
“是倌莹。”常清惊喜地道,“她终于没有舍弃我。”他好高兴。
“小心点。”重生摇着头出口警告,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了两个人,显然是一主一仆。
“李骥,守在门外。”太子吩咐道。
“可是我……”
太子抬手打断了他:“照着做就是。‘然后,恭敬地问着重生:“我……能进去吗?”
重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太子昂首挺胸,一点也不畏惧,最后,重生站到一边,歪着头道:“进来吧!”
太子一进房,门立刻关上。
“你是谁?”梦蝶问道。
“是倌莹叫你来的?”清也急着问。
眼前的这三个人,后许就是让大理国回复从前的救星,他得信赖他们,并让他们也信任他,这样,他们才能联手一起对抗丰佑平。
“没错,是莹儿叫我来的。”他朝常清点点头,“我,是段智兴,今日大理国的太子。”谦卑地宣布。
“什么?”蝶惊呼,慌张地看向重生,“重生,他……他……”
重生摇摇头,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梦蝶不要再说了。不过,他倒是挺佩服这位王弟,相当有勇气,也相当聪明。
“现在,容我介绍自己。”重生走向他,脸上带着微笑,“我姓庄,名字是重生。”然后一手撕下脸上的皮膜。
“你……”太子倒退了好几步。
“如何?”重生笑着看他。
“好像……好像……呼……算了,就当我没说过。”他终于决定,反正长得像也部是什么奇事。
但,大家都心知独明他没讲处处口的话啊,那就是:“你好像我父皇。”
“现在该换我,”梦蝶笑着走到他面前,“我姓庄,叫梦蝶。”她端庄地朝他行了一个礼,而后,她如重生般撕下脸上的皮膜。
太子倒抽了一口气,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庄姑娘真是个绝世佳人呀!”他衷心地说。
“她不是姑娘了。”重生立刻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她是我的妻子。”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太子尴尬地点点头,转身看到常清咧开觜的笑容。
“那你呢?”他问常清,极欲转开话题,改变气氛。
常清二话不说就撕主席了皮膜,“我叫慕容常清,是倌莹的相公。”他率直地宣布。
太子睁大了眼睛,又被吓了一跳。这群人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他想忘也忘不了。
接着,他们坐下俩,太子缓缓地将来意告诉他们。
“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三位的帮助,好铲除丰佑平这祸害,希望你们能答应。”他诚恳地看着眼前这三人。
呼!梦蝶舒了口气:“我终于相信所谓‘有缘千里来相聚’这句话了。”
“我们很高兴能为大理略境内绵薄之力。”重生笑着身出手。
太子也伸出手,很高兴地握住他的。
“等事成之后,诸位将是我大理的朝臣,一生荣享富贵。”他许下承诺。
重生缩回手,静静地道:“这并非是我们答应你的原因。”
“没错,”梦蝶肯定地点头,“我们是为了复仇,我要替我师父报仇。”
“你师父是谁?”
“蒙归义,我的舅父。”重生替她回答,好整似暇的看着他的反应。
“大师兄,你真坏。”常清用力捶向他的肩膀。
太子初是不解,而后突然领悟,嘴巴张大了,眼睛也瞪凸了:“天!这不可能吧?”他惊呼。
喘了喘气,他好不容易镇静论点,“你是二十三年前,兰娘娘生下的那名男婴?”他急促地问。
“没错。”梦蝶抢先答道,“有什么好吃惊的?我丈夫可是正牌的皇子,是你的哥哥,瞧他这张脸,就知道你们是一个爹的。”梦蝶急急地说哦,无法忍受重生被误认为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太子无法反驳,瞧那张七分神似他父皇的脸,答案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天,他是皇兄,是原本的太子,将来是他当国王……太子仍有点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梦蝶,别吓着人家了。”重生瞪了她一眼,看了看仍呆楞的太子,他转向常清道,“明天你就随太子和梦蝶进狄府去,若梦蝶真能医好狄太师夫妻,你就可借此机会留在狄府。记住,务必要倌莹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们设法后再做打算……”他吩咐道。
“皇兄,”太子突然激动地抓住重生喊道,“臣弟愿尽全力辅佐皇兄,请皇兄看在大理国臣民的分上,救救它吧!”他认命了,就算不能当上国王,至少也得替国家做点事。所幸,这位皇兄看起来不懦弱,也不怕事,更不是尖嘴猴腮的那一类人,只是江湖味道浓重了些,但至少看起来有威势,也有气派。
“你说反了,兄弟。”重生朝他摇摇头,“是我辅佐你才对。”
“可是……”
“重生又不是回来当皇帝的,”梦蝶打断他的话,“等杀了丰佑平,救了兰妃之后,我们就要回中原,才不要在这偏僻的国家多待呢额!”
此时,太子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而我,只想带倌莹回去,平安地过日子。”常清也接着表态。
太子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种人,竟如此地淡薄名利。”
“名是个大麻烦,而利,我们是多得很,根本不缺。”梦蝶不屑地说。
太子无话可说,但心里很高兴能得到这三位不求回报的帮手,而其中一位又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
真是太棒了!
* * * * * * * *
“娘,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傻得离开你,现在女儿回来了,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求求你快点醒来吧……”倌莹坐在床前,双手握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额上,满脸泪痕。
丰佑平承认是他让她母亲如此昏迷的,但他却拒绝解除他下的咒语。理由是不要这坏母亲迷惑他的小亲亲,任倌莹怎么说也无法说服他,他只同意在大婚后,才弄醒她娘。但她无法等这么久。
因为她决定,大婚之日是她末日也是丰佑平的死期。
在这之前,她必须救醒她娘,弄醒她爹,而唯一的希望,恐怕只能指望梦蝶了。
“小姐,小姐,太子殿下来找你了。”
倌莹抹了抹眼泪,力持镇静地道:“请太子殿下进来吧!”
“是。”
等外头的人走远,倌莹终于露出兴奋的笑容:“娘,你听见了吗?救星来了,太子带救星来救你了,太好,娘……”她好高兴。
不一会儿,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倌莹忍住了跳起来开门的冲动,力持以平常的语气询问:“谁?”毕竟这房子里有奉天宗的眼线,她不能表现得太异常。
“是我,段智兴。”对方也很识趣。
“殿下,家母身体微恙,脸色不佳,实在不愿丑与殿下面前。”
“此事我早已得知,今特地带来两名明医,园能医治夫人之疾。”
“既是如此,妾身就来为殿下启门。”
倌莹打开门,迎上太子兴奋的目光。但事情仍不能太大意,她对他微微地摇摇头,表示这边情况不好。
太子很聪明,一下就料到了:“李翼,你跟这几位伺卫在门口手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倌莹微微扯动嘴角笑了笑,站开身,让他们三个进来。
“我娘昏迷已经一个月,未曾醒过来,最好的情况是,她会说写梦语。求求你,救救她。”她急急地开口道,一心只悬念着娘亲。
“为什么逃?”常清再也忍不住了。自她身后搂住她的腰,沉声问。
倌莹立刻吓了一跳,直觉认定他是重生,一股惊慌蓦然袭向她。
“庄大哥?”她惊惧到叫道。
“是我。难道你连我也不认得了?”他生气地问。
是常清的声音。这时,倌莹才发觉这双手,这胸怀是多么熟悉,令人想念。
但,他不该来这儿的,这儿太危险了。
强吸了一口气,她拉开他的手,走离他的怀抱。天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你不该在这儿的,常清。”她冷冷地道。
常清气得全身发抖,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他:“这儿危险?你还真敢说。”他咬着牙,“谁叫你跑进了这地方,我当然不得不也进来找你,谁叫你是我的妻子。”他低声咆哮。
她不明白,实在不明白。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他来到了大理,摆脱了她这个大麻烦,可以顺理成章地帮重生救兰妃,为何又自找麻烦上这儿来?已经没有必要再演戏了呀!
摇摇头,她甩去这些恼人的疑问,冷冷地道:“你不用在演戏了,我不会再相信的。”
“谁说我是在演戏?”常清气急败坏地低喊。
“一个固执得像了驴子,一个讲话像呆子。”梦蝶在一旁评断似的摇头,站在身旁的太子也赞成地点头。
“你给我住嘴。”常清没好气地朝她吼,回过头,他看向一脸漠然的倌莹,沮丧不又地漫上心头。明明是好意。却每每被她曲解成另有目的,再加上她从不开口说出她疑惑,令他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他感觉得到,她似乎对他的误会愈来愈深,他们的距离也愈来愈远,但她似乎无意去改善这种情况,他一个人猛加油又有什么用。
“算了,我不想再追究了。”他不得不妥协,“我只希望以后你行事前先通知我一声,我不想你发生任何危险。”
那观你何事?她冷横哼一声。
转过身,她拉住梦蝶往床头走去:“求你,快帮我娘看病。”
常清禁不住好奇,趁梦蝶显赫手检查之际,凑过来看看他岳母大人。
不看还好,这一看,惊骇得倒抽一口气。他在外游历那么多年,从没看过如此苍白、瘦弱的人,全身毫无生气,若非他早知她尚活着,恐怕会将她当成气绝多时的尸体。
这是怎么弄的?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干瘦到如此程度。他瞪着她,不是害怕,而是惊讶及深深的同情。
“很意外吧?”倌莹嘲讽地冷声道,“她原本很美的,虽然娇小,却不是如此瘦弱。这就是我离开大理的惩罚,,没有发生在握身上,却降临在,我的娘身上。现在,你看清楚了吧?我是个祸害,会害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你若不想受海,就离我远一点……”到了最后,她的情绪变地很激动。
常清的脸色很难看,他坚定地朝她伸手安抚:“够了,倌莹。”
倌莹立刻避开了他的手,却碰到了太子,抬起头,她望进太子关怀的眼眶,所有的悲哀再也无法忍受,炽热的泪水溢出眼眶:‘带内下,我多希望从没遇见丰佑平,为何像他这样的恶人却活这么久?你不是说过要杀他为民除害吗?为什么你迟迟……“
“嘘!”太子轻轻捂住她的嘴巴,温柔地朝她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也明白你受的苦,想哭就哭吧!不要再压抑了,做一前的你把”
这汇总安慰像魔咒,为她无法倾泄的情绪开出一条路。在这暴风狂鱼肆虐的世上,似乎只有他是她宁静、安全的港湾。
再也顾不了一切,她呜咽地奔进他的怀里。
“你想干嘛?”常清怒吼,拦腰将她拉住,把她钉在枪上,他横眉竖眼地瞪着她低声批“你竟敢在我面前投入别的男人怀里!怎么?我不够好吗?我的怀抱不够暖吗?”他咬牙切齿地道。
倌莹吸了吸鼻子,无语地回视他。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内部允许这种事发生。”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
“你有当我是你的妻子吗?”她尖锐地反问,“若不是慕容伯母迷昏你,谎称对你下毒威胁你,你会甘愿娶我为妻吗?哈!答案是不会,否则,你不会一明白受骗后,就飞也似的逃了。所以,别自称是我丈夫,你根本不配!”
常清楞楞地不发一语。
太子吹了声口哨,夸张地低呼:“这桩婚姻还真离奇呢!”
“你怎么知道的?”常清困难地开口问,讶异于她所知的,也终于明白她心结的关键处。
所谓“自作虐,不可活”,如今,他真后悔当初赌气的行动,想必她已把事情想到最糟的境地。
叹口气,他不得不坦诚表白:“我那样做并不是针对你,我是在跟我爹娘赌气,他们太过分了。”
“他们逼婚太甚,是不是?”倌莹漠然地问。
常清楞了楞,耳朵听到了太子的呻吟及梦蝶的叹息。的确,承认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他不想再对她扯谎,即使她此刻无法谅解,他也旧额定据实以告,剩下的,只好期待以后的努力。
“是的。”他点头。
“笨蛋。”梦蝶骂道,伴随太子不忍卒睹的呻吟。
“很好,‘倌莹点头,悲痛地咬住下唇,即使心里早有了底,但听他亲口说了粗来,仍打击得她几乎无法承受,”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她浑身乏力地说,顿时似乎丧失了所有活力。
“我可不这么想。”常清咬牙。非常懊恼情况脱轨至此。看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又想到最坏那一面去了。
“我逃婚不是因为你,是为了我爹娘,但我既然娶了你,我就不会否认你是我的妻子。”他努力解释。
倌莹嘲讽地笑了笑:“那又差多少?你终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你之所以会逃,也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常清反开了她,沮丧地握紧拳头,强压下狠不得砍了她那颗不可理喻的脑袋的冲动,最后,他只能沉上呢感说:“他们不该插手的,每次他们总是把事情搅得一团糟。”
“没错。”倌莹同意地点点头,看到常清愕然的瞥视,她解释:“如果没有他们,那我就不会离开大理,我娘也不会变成这样,更别论我爹和我大哥了。”她越或他,直接向梦蝶走去,“庄夫人,如何?我娘有救吗?”她期期艾艾地问,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常清失望地垮下双肩,满心以为他们终于有一次意见相同了,想不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二师兄。”
“什么事?”他回过头,口气有点凶。
“我需要你的帮助,”梦蝶开门见山地说,“她被点了七大奇穴,我的功力无法帮她解穴。”
原来如此,常清二话不说趋近床边。
“首先,我先跟你说穴位,分别是临溪、天池……”
* * * * * * * *
就醒了狄夫人,倌莹立刻唤人请来她爹。狄润一进门,随即被绑了起来。口也被布条捂住。
梦蝶走上前去,检视着挣扎不休的狄润,看他充满恨意的眼睛,半晌,她道:“听你这样讲,我想,他确实中了迷心术。”
“你能解吗?”倌莹充满希望地问。
梦蝶摇摇头,不确定地说:“不知道,我不确定我的功力是否比丰佑平高。不过,我是各额天生聪颖的人,或许有可能胜过他也说不定。”
“你一定行的,你一向擅长这些旁门左道的。”常清在一旁大打气,讲的话半是褒、半是贬。
“对啊!我最喜欢这种高深的功夫了。”梦蝶娇笑地修正。
蹲下身,她抬起狄润的下巴,让他直视她的双眼。而后极轻柔地低喃:“看着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你将回看到你自己机……先在,你将沉如睡眠,当你醒过来以后,你会记起一切,从过去到现在,你一件也不会忘掉。现在,睡觉。”狄润果然应声昏了过去。
直到词刻,大家才敢舒了口气。
“我爹会不会恢复?”倌莹心焦地问。
“待会就晓得了。”梦蝶疲累地坐了下俩,似乎耗费了不少精力。
“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只是讲讲话而已。”常清歪着头思忖道,在一旁的太子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梦蝶擦他们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欢迎你们试试看呀!若是栽了,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
“庄夫人,我爹”倌莹又担心地提起。
“二师兄,”梦蝶无奈地叫道,“你去压伯父的人中穴,这样,他因该就会醒了。”
压人中?这简单,她也会。就可以了。“她急忙走向她爹,按了人中,等待她爹醒来。
常清并不反对,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狄润慢慢醒了过来,首先映如眼帘的是女儿担心的脸庞。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已经跟慕容俊夫妇走了吗?
扶着沉重且隐隐作痛的头,他疑惑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听到这句话,倌莹新中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但她仍不能确定他是否以近后完全恢复正常。
“爹你记得你如何对待娘吗?”她试探地问。
“你娘?”他不解地问,而后随即睁大了眼,一脸惊骇,“天,我不会……夫人,夫。”他立刻跳起俩,奔向狄夫人的床榻。
在见到妻子那瘦弱的模样,他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号,悔恨的泪水纷纷落下,“我是畜生,我是禽兽,我是疯了才会这样对你,”他握着狄夫人的手喊道。
狄夫人虚弱得无法言语,但清明的双眼看着他,清泪从眼角滴落,顺着脸颊滑下。
倌莹含着泪跪下来,开始朝她爹娘不断的磕头:“都是女儿的错,要不是女儿,你们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常清听了好不心疼、难过,二话不说,他也跪在倌莹身旁,不吭一声。
涕泪纵横的狄润回过神来,悲伤难过地瞧着地上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你这一回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百费了?”他沉痛地低喃。
“女儿怎人心牺牲全家,只为成就我一人的幸福。”她呜咽地说。
“这事迟早会发生的,就算你不走,他还是会对付我们的。我宁愿全家人一起死,也不愿他娶我狄家人。”
“不,这事不会发生的。”倌莹急急叫道,“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常清立刻转头严肃地问,直觉告诉他,这句哈别有他意。而且,相当令人不悦。
狄润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奇怪?眼前这位俏公子为何跟女儿人跪在一一?而两人的距离也太靠近了,为何倌莹无视于此呢?
擦了擦眼泪,他不禁好奇地问:“这位公子,你是何人?”
常清立即开口:“小婿慕容常清见过岳父、岳母大人。”他拱手朗声道。
狄家三人同时惊呼。
首先恢复过来的是倌莹,她满脸怒气地瞪向他。二话不说地用力将他腿倒,然后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痴,竟敢自称是我丈夫!我跟你没关系,你搞不懂吗?”抡起拳头,她扑过去捶打他。
常清咧嘴笑得好开心,顺势躺在地上任倌莹发泄似的捶打。虽然他不壮硕,但运起气来也挺耐打的。
“你还笑?”倌莹见状更不爽,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叫道,“你是惟恐天下不知,惟恐我全家死得不够爽快吗?”
常清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当真是我女婿?”狄润终于恢复正常。
“是的,我已与倌莹拜过堂了。”常清点头。
“这是真的吗?”狄润情绪激动地问着倌莹。
她担心地看着父亲,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有的反而是喜悦。看来他似乎很高兴这见事发生。为了大家好,她应极力否认,可是,现在的她却极不愿让爹失望。
于是,她缓慢地点头。她不去看常清心满意足的得意笑容,也不想见到太子及梦蝶赞同的颔首,只是瞪着绞在一起的双手,恼中一团混乱。
“太好了。”狄润欢呼一声,高兴地望向他的夫人,“夫人,你听到了吗?莹儿人已经丧失圣女的资格了,奉天宗再也无法自我们身边抢走她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常清皱着眉,看向僵直坐在地上的倌莹。为何她不将事情结实清楚呢?
他坐起身,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为何不告诉他们你还是圣女呢?”
“你瞧,爹好开心,我想娘因为是。”倌莹呆呆看着她的爹娘低喃,“我怎人心一下子打破他们的希望。”
常清无法抗拒,终于还是点头,“但事实总是要说的。”他提醒着。
倌莹由衷地笑了。
这一幕看在常清眼中,他着迷了。他早已无法挣脱,深深陷溺在爱她的情网里。
第八章
太子带着那一对大夫夫妇出了狄府,只是,这位都达大夫因医疗疲累,以致被侍卫们搀扶着离去。
这一场偷天换日的计划彻底成功,谁也没疑心到那位都达大夫其实是狄长风。
但这对常清而言可是项差事,因为他得假装狄长风躺在在床上,由于他无法装扮出狄长风非常有骨感的瘦弱,他只得见不得人似的躲在房间里,只有倌莹和狄润能进来探望他。
那可真不是普通的难挨,倌莹只在他三餐时,拿着伺候他肚子的大鱼大肉进房,每次不是对他冷嘲热讽,就是冷漠地不搭理他。虽然如此,他还是喜欢她的陪伴,所以,他都尽量延长进食的时间,虽然老是换来她气恼的瞪视。
至于他的岳父大人—狄润,因为仍需他假扮中心耿耿的奉天走狗,所以,他每次来见常清,总是大声“逆子”、“不肖子”地骂。其实,他脸上是笑嘻嘻的,生龙活虎地拿着一支笔,“贤婿”、贤婿”地写着。这种笔写的还挺累人的,刻画司狄润却乐此不疲。
其余时间,他都读着梦蝶给他的一本手抄本—《黄石奇经之奇门遁甲篇》。
“原本师父给的那本《黄石奇经》已经被我烧光了,不过,本姑娘有过目不忘的惊人天赋,所以,我把他写出来,你好好读,对你有好处的。”
想到她那不可一世的得意样,他就不禁莞而,翻来手上的书,他专注地读着。
这本书相当有趣,所谈的也相当精深,可说是旷古奇作,难为对此一窍不通的梦蝶能一字不差地将它死记下来。
“叩!叩!”
常清搁下书,看了看时间,他知道是倌莹送晚餐来了,立刻用狄长风的声音唤道:“近来。”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在椅子上。
倌莹拿着重重的食蓝跨进门来,关上门,她默然地走到主边,大力地将食蓝放到桌上,“吃饭了”。她烦躁的说。
常清挑起眉头,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没什么。倌莹立刻否认,开始将蓝中的食物取出来放到桌上。
常清仔细地瞧着倌莹脸上的不安及不断游移的目光,他才不信她:“说谎。”
倌莹全身一颤,随即淡然地说:“你是太闲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常清严肃地看着她:“不要瞒我任何事,我已经决定跟你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这教倌莹如何不感动,虽说她无法搞清楚他对她是否真心实意,但,此刻她=宁愿相信他是真心的。热泪盈眶,她沮丧地坐下,叹气的道:“今天,是第六天了。”
此话说得常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什么?”他只好楞楞地问。
倌莹吸口气:“明天,丰化真就要来接我回奉天宗了。”
“什么?”常清站起俩,“你为何不早说?”
倌莹耸耸肩:“七天就是七天,告诉你就能变成八天吗?”
“至少可以准备呀!”他嚷着。
“准备什么?”她嘲讽地看着他,“我们又逃不了,难道准备大家一起死吗?”
“不是。”挫败地喊道。
“那早说与晚说就没差了。”倌莹下结论地道。
常清大大叹了口气,算了,不跟她争,他是个好男,是不与女斗的。
“既然如此,我明天跟你回奉天宗。”常清下决定。
“你疯了?”倌莹惊呼。
常清笑着摇摇头,对他的这个主意感到很满意:“我怎能任你孤单地在那边,而且,‘哥哥’照顾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丰佑平能拒绝我这个大舅子入教吗?”
“你要图教?”倌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不容易恢复后,她挖苦地道:“我记得‘大哥’不是一向很不欣赏奉天宗的所作所为吗?”
“此言差矣。”他摇头,“经过爹的一番谆谆教诲,我想了好久,我发现奉天宗是顺乎天意、为民立命的,以前我错了,现在想弥补,我想在神的脚下工作。”他大声告白,不是为了解释给倌莹听,而是为了讲给门外那个混入狄府的耳目听。
倌莹瞪着他,默默地不吭一声。
常清微笑地与她对视,但竖起的耳朵却在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一会儿之后,他才真正放心了,他指了指外头,用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走路的样子,告诉倌莹——偷听的走了。
“谆谆教诲?”倌莹摇着头,而后大吼,“你连这种话都编得出来?当真是户得不耐烦了。”
“你狠喜欢我吧?”常清笑盈盈地看着她。
“什么?”倌莹倒抽一口气。
“不然,你何必如此在乎我是生是死?”他像老鼠偷到油般,开心极了。
“你去死好了。”倌莹老羞成怒地喊,转身就往门口去。
“倌莹。”他叫住她。
“干嘛?”
“无论如何,明天我都会跟着你,如果你放我鸽子,你也一定会在天屿见到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倌莹气得牙痒痒的,不置一语,继续往外走。
“倌莹。”
她停下脚步,等着。
“我现在活得非常认真。”他正经八百地道。
倌莹继续等着,等他惊人之语,但只听到他大快多颐的声响。“还有呢?”她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了呀!”伴随常清大口喝酒的声音。
什么嘛!她大力拉开放门,气冲冲地踏步而去。
他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现在活得非常认真?她一点也认为他认真,他全身上下可以说没根认真的骨头。
慕容伯母说他很精明能干,他哪里精明了?只有在整人的时候;他哪里能干呢?只有在他想获利的时候。
其余时间,他是个吊儿郎当、讲话不经大脑的蠢蛋。
天可怜见,她是中什么邪?怎么会爱上这个男人?
这也是常清所疑惑的这个固执不知变通,脑子又乱七八糟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吃了晚饭,打着满足的酒嗝,常清满足地小了。擦擦嘴,他走到窗边坐下,看着满月,他思量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形及应付的方法。
不知过了所久,门外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这脚步如此的急促有力,听起来情绪很激动,不知是高兴,还是气愤?
“混帐。”一声大吼伴随开启及关门的声响。
答案是气愤,他想。为地转过身来面对怒火熊熊的狄润。
“爹。”他恭敬地叫了一声,用狄长风的声音。
狄润一个箭步冲上前,揪起他的衣襟,怒吼地质问:“你为何没跟倌莹圆房?”
常清的笑脸冻结了,做梦也没料想到岳父会来质问他这个。
情况突兀得令他无法愤怒应,困窘得令他全身燥热:“岳父……我……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我全家,会害死她的?”
常清努力地点头。
“告诉我,为什么?难道你是嫌她不够好?”
常清猛摇头。
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向他明说……说自己为了与爹娘赌气,所以,才没能跟倌莹圆房吧!这样说,他一定会杀了他。
这可不成。
“我想呀!”常清叫到,趁狄润微微松手之际,他赶紧道:“可是,她以死阻止我,同匕首抵住自己的心窝,同长剑抹自己的脖子,我根本不敢行动。”他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心底暗暗庆幸倌莹似乎没有透露太多。
狄润放开了他,沮丧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如此做?难道她不明白我们的苦心吗?”他疲惫的道。
常清转了转脖子,有些羡慕这一家子的父慈子孝、母恭女顺的气氛,想他家—一家子贵心眼互斗,真是比不上。
“岳父,你该知道为什么,她是不希望连累你们呀!”
“我宁愿杀了她,也不要她嫁给丰佑平。”狄润非常坚决。
常清拍拍他的肩:“放心,在那之前,丰佑平已经被我解决了。”
狄润哼了一声,说不上是肯定,还是不以为然。
“反间、下毒加外攻,岳父认为如何呢?”他挨近他的耳朵,轻声说。
狄润这才露出了笑容,“贤婿,你真毒呀!”他笑道,而后又忧心地看着他:“可是,你哪儿来那么多人力布置这一切呢?”
常清神秘地朝他一笑:“相信岳父知道大理有义军的存在吧?”
“但你怎么……”
常清抬手阻止他:“岳父,你不用问了。反正,这计策是早拟订好的,现在一切计划均在进行中。”
他有所保留,不是不相信岳父,而是觉得他知道的愈少愈好,更何况,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在度“迷新”而泄露秘密。
狄润睁大眼,贤婿真是精明能干,他真是愈来愈欣赏这个贤婿了。
* * * * * * * *
“你大哥呢?”丰化真问。
倌莹咬咬牙,知道是府里的眼线告知他的,当下,抬起头着他,“在里头。”她简短地道,头也不回的镜子走进轿子里。
难怪丰化真会准备两顶轿子。
常清这一去,真的能全身而退吗?她好担心,如果一个不小心,泄露了他不是狄长风的秘密,就算丰佑平难得发慈悲不杀他,也必定生不如死。
但太太又能如何呢?她无法劝服他,也无法阻止他,虽然他常与她妥协,但只要他决定的事,可也固执得很。
想到丰佑平在天屿上展现给她看的无比权威,她就怕。他曾命令人当只狗、当只猪甚至让人现场心甘情愿地剖腹割肠,非把心挖出来献给他不可;也曾命女人杀死自己的亲生幼儿朝谢给他;他喜欢女人,有多少妙龄少女争相以献身给他当无限恩宠……一个人到了此种地步,已经无法再称之为人,该叫魔了。
而她,是魔鬼的新娘,也将是手刃魔鬼的人。
但她不想常清卷进这件是非之中,她要他活着。幸福的过日子,或许再娶一房媳妇……不能在向来,再想下去她恐怕会哭出来。
掀开了轿帘,她看到常清拄着手杖,虚弱且缓慢地移动,两旁仆人扶着他,深怕他不支倒地。真是演得太好了。
看到他逐渐逼近,她连忙放下布帘,往里坐好。
“莹儿,你放心,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他道。
倌莹在里头不知道上该忧,还是该气,他似乎一带内也不觉得自己身处在险境中。
既然如此,她干嘛费那个心力为他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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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坐在船首,十分安静地看着湖面,表面看似在欣赏,其实,安地里是在十分认真地观察地势、气候,寻找好的布局地点。
“你似乎很喜欢这风景嘛!”丰化真踱到他身边。
倌莹一颗心提到喉头,慌慌张张地走向他们,打算做些什么来拯救常清。
“是呀!这洱海好美,我每次见到都有许多感触。”常清笑着轻松答道。连头也没抬。
他似乎能应付。倌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原来狄兄是个多愁善感的文人雅士呀!”
擦黑能够请叹口气,其实,他心里好紧张,因为他对狄长风根本不了解,现在啊只能瞎子摸象——瞎掰了。
“看着这一切,我就觉得神的心思好巧,你看,这天如此蓝,这水这么净这一切美得岭我自惭行秽。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裂椅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枕不动覃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处。”他状似神醉的吟咏。
丰化真在旁边不安地站着,他岁虽识字,却对这写漫谈风月,咏古觞今的诗词很没辙。
四处瞧了瞧,他惊喜地看见倌莹,并立刻向她走去:“就让狄兄弟在这歇着吧!你跟我一起进舱里喝酒。”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各为不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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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真狠不得一把冲了上去,砍了那只脑满肥肠的猪。
他那痴肥的手掌竟然在的倌莹身上来回游移,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亵渎仙子,不可原谅。尤其,倌莹那惊骇恶心的表情,更使他怒火高涨。
他发誓——绝对让丰佑平不得好死。
但,现在他可不能让的冲动尽情爆发,他得忍。忍——多么陌生的字!但自从遇见了倌莹,他就时常在体验这个字的意义。
“请宗主恩准小民狄长风加入奉天宗,让小民为太内下尽心尽力。”常清抑制着激动,强作平静地道。
“二宗主。”丰佑平叫道,连瞥也没瞥常清一下,径自睁着色迷迷的一双贼眼直盯着倌莹。
“宗主何事?”丰化真拱手敬道。
“这个儿女的事……你就看着办吧!”根本不把常清当回事。
这谁都听得出来。尤其是常清,更是狠得牙痒痒的。
“宗主,这可不行。”倌莹急忙出声,“他可是我大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处置?”她花了好大的功夫装出娇嗔的模样。
“那你想如何呀?”丰佑平笑了起来。
“我要他陪我。在我出嫁之前,我想跟我大哥想处,你不会拒绝我吧?”她哀求地望着他。
“我怎么会拒绝我的小亲亲呢?”丰佑平宠溺地拧了她鼻子一下。
小亲亲?真恶心的称呼。常清眼睛都快喷火了。他宁愿被随便处置,也不要倌莹讨好地去求情。
凭他,一个奉天宗宗主能奈他何?他照样可以来去自如。
“既然圣女都这么说了,那你就陪在圣女身边,至于以后……到时再说吧!”丰佑平傲慢地出声。
常清强按下满肚子的火,恭敬地道:“谢谢宗主恩典。”
* * * * * * * *
常清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旁边有陌生人在,他不悦地问:“看这总坛喜气洋洋的样子,你可以告诉我离你大婚的日子还有多久吗?”
倌莹吸了口气,早知道这一刻是躲不带哦的,只得强装笑颜,说:“那有半个多月。大哥不替我高兴吗?”
“高心房死了。”常清没好气的说。
这话听得倌莹全身冒冷汗,深怕他再如此“没大没小”地讲下去,旁边这些忠心耿耿的教徒会到处去打小报告,到时……
清了清喉咙,她敛声道:“下去吧!我想跟我大哥谈谈。”
常清也不是不识相,等到旁人都走光了,他才再出声,“你怕什么?我还以为你讨厌见到我呢?”他嘲讽的地道。
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倌莹忿忿地瞪向他:“你说得没错,但我还不至于狠毒到置你于死地。”
“是舍不得吧?”他似笑非笑的对她抛了一个媚眼。
倌莹倒抽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他竟还有那个兴致开玩笑。
“这就是你所谓活得非常认真吗?”她气愤地指着他质问。
常清脸色一变,立刻换一张严肃正经的扑克脸:“好吧!那我们来讨论一下你半个月后的大婚。”
顿时,她整个人的气焰消了不少。
“首先,告诉我,你为何隐瞒半个月后你即将大婚的消息?”
倌莹吞咽着口水,好想立刻逃开他的质问。
“再来,你会乖乖地嫁给丰佑平吗?”他问,随即,育眼摇摇头推翻这个可能,“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计划呢?”他咄咄逼人地逼近她。
吓得倌莹心儿简直快跳出喉头,差带内老实回答,所幸,她还有自制力。
“该不会是……同归于尽吧?”他眯着眼睛睨着她。
倌莹倒抽一口气,真不知他是怎么猜的,竟然这么准!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来人呀”她放开喉咙大叫,打算逃开。
数名男女立刻推门而入,一进门,立刻跪在地上说:“圣女有何吩咐?”态度是恭敬虔诚的。
“我要沐浴净身,快去准备。”她慌张地命令着。
常清不置一语地看着她逃命似的离去,心知他一切都料对了,心中是又恼、又气、又痛。
结果,她还是打算以己身解决一切,真是个笨蛋。当然,他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叹了口气,他走出房间。该去看看总坛的环境,顺便跟混缉拿里的大师兄及小师妹取得联络。
* * * * * * * *
“如何?很壮观吧?”
常清换过身,看着丰化真走近且与他并践站在天台上,俯视着整个岛屿。
“的确,又是哦一个巧夺天工的奇景。”常清赞叹道,当然是心口不一。
“而令妹又是另一项奇迹。”他神秘地说。
常清不解,只好小心地问:“能否详说?”
“她长得跟一个女人很像,那个女人是我叔父年少时的挚爱。”
“那个女人难道没能跟宗主在一起吗?”常清惊讶的问,终于了解丰佑平为何如此会着迷倌莹。
丰化真点带内头:“当然有,他们做了七天夫妻,然后那个女人自杀了,因为她爱的男人被我叔父凌虐至死。”
常清沉默了半晌,而后小心地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很疼妹妹,我看得出来。”他神秘地朝常清小,“你妹子的性情,你当知道。我认为与其同归一尽,不如携手并进。”
“难道你不怕我向宗主告密?”常清静静的问,已经知道他言下之意。
“你或许对神有股狂热,但,不至于蠢得认为我叔父就是神,或是什么神的传言者吧!”他大笑,潇洒地转身就走。
常清站在远原处,细细地玩味这项消息。看来,丰化真是打算来个窝里反,甚至有取而代着急的意思,如今,他来拉拢他或许是因为狄太师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没想到“反间”还没开始,就有成果了。
* * * * * * * *
走到岛的西边,常清跳上了树,直到天魁星到了头顶,他才瞄咪瞄咪的学猫叫,以招呼同伴。
不到一刻钟,两条人影飞掠而至,咻的一声,跳上常清这颗树。
“有什么新鲜事吗?”常清用着狄长风的声音问。
“有呀!你的狄姑娘要嫁人人了。”梦蝶用原音低声道。
常清放下心,改用原声道:“这我知道,还有没有?”
“这里的人不只被施了法术,还被施了毒,这丰佑平控制人的功夫还真高干。”重生静静地道。
“梦蝶,你解得了吗?”
“毒,我是没办法;解法术是可以,但人那么多,太勉强了。”她谈口气。
看来,得从风佑平下手了。
“你们看,我们三个拼得过丰佑平奥妙?”常清沉思地问。
“当然可以。”梦蝶自信满满的地说,“瞧他胖成那样,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们怎么可能会输?”
重生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以貌取人是最不智的,说不定他有一生好功夫,更何况,他擅使邪术。”
“据我所知,他一整天都在吃喝嫖赌睡,书有什么高深的功夫,我才不信。就算有,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梦蝶立刻反驳。
“看样子,得先探探他的底。”常清沉吟地道。
“有什么好试的。论法术,我相信我比他强;论功夫,重生也不会弱到那里去,更和卡,还有你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怎么会输?”
重生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是败在太有自信。”他评断道,不待梦蝶发威,他立刻转个话题:“不过,丰化真这个人可得对他小心一些,野心勃勃,不像会安分待在而宗主这个位子上。”
“是呀!现在奉天宗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简直就是宗主了。”梦蝶急忙附和。
“没错,他的确想造反。”常清肯定地说,“如果我们散播谣言,说丰化真想要做宗主,你们想这奉天宗会不会列成两半呢?”
“这好玩。”梦蝶兴致勃勃的地说。
常清早赖哦到了。”太子的义军真有管道可以自由出入天屿?“他转个方向。
”现在的奉天宗变了,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重生肯定地给他答复,‘你要做什么?”
“我想下挑战书给奉天宗宗主,时间是三太内后,地点是洱海西畔。”
“干什么?”梦蝶不解。
常清敲敲她的头:“探个虚实,顺便让他在人民面前丢大脸,到时,人民对他的信心一定会大打折扣。”
“但,如果你输了呢?”梦蝶嘟着嘴问。
“那只好脚底抹油了。”常清耸耸肩。
“二师兄,你练的轻功还真实用。”梦蝶讥讽他。
“好了,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讨论……”重生终于还是阻止了他们的闲谈。
夜虽然还长,但他们的时间却不多,得好好把握才行。
* * * * * * * *
此刻,奉天宗真的热闹非凡,就连大理国也都在议论纷纷。
第一,身为的二宗主的丰化真据传闻竟有意要夺宗主之位;
第二,圣女与奉天宗宗主将于这月十五奉天命结成夫妻;
第三,竟有人向奉天宗宗主下挑战书,大胆地向神权挑战,将于初三的晌午,于洱海西畔挑战,真是大胆的狂人。
初三这天,好多观看的民众全聚在洱海西畔。这里到处是杂石林立,少见草树,而在最高的一块石头撒谎功能站着一名青衫飘袂的男子,像一只独立的鹤,傲然仰天而视,毫不在意周围嘈杂纷乱的议论。
到了晌午,还没见到丰佑平的身影。
以真面目亮相的常清,等得不耐烦了,气凝于丹田,他大声讥笑:“莫非丰佑平胆小怕丢来年,所以不敢赴约?’他仰天大小。
人群里的百姓随即有人骂他不敬,也有人开始质疑,而那些混在其中的义军,更是不遗余力地尽力散播谣言攻击丰佑平。
近黄昏,丰佑平仍未出现。
常清坐在石头上,因为讲太多嘲弄那只猪的话,喉咙有些痛。
看看四周,那写聚集的民众散得也快差不多了。难道这场挑战就这么无疾而终?
“真他妈的丰佑平,没胆来,至少也通知一声,让我等那么久算什么?”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叫阵了。
“小子,你太放肆了。”一个人影急奔而来。
常清定眼一看,不是丰佑平,而是丰化真—一个不该出现的碍眼人物。
“嗨,咱们又见面了。”常清笑着朝他打招呼。
丰化真吃了一惊:“慕容常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放肆,这里可不是中原。”他大喝道。
常清耸耸肩,随即懒氨硫脲地开口:“怎么会是你?难道你想以宗主的名义跟我对招吗?”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丰化真脸色微微一变:“对付你,何须宗主亲自出马?有我这个部下出手就够了。”
常清拍掌:“说得好,是你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丰化真怒喝一声:“慕容常清,你到我大理究竟有何目的?”
“游山玩水兼打报不平,顺便看看你这个老友。”茶馆请笑睨着他。
丰化真脸色变得很难看,经这小子一说,让大家更加认定他是个叛徒。好有心机的热,他抬小看他了。
“胡说,我跟你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丰化真严厉地撇清。
常清不在乎地大笑:“随你吧!我知道你现在的立场很为难。”
这小子是与描愈黑,让他开口,准没好事。
“废话少说,动手。”丰化真大喝,凌空飞起,直向常清攻去。
常清好整似暇地站起咯爱,看着他陡地从半空中掉下来,苍白的脸上有着困惑的表情及惊骇的冷汗,倚着刀,气息不稳的喘着。
“凭你也想跟我斗?”常清冷哼一声,傲慢地看着他,“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丰佑平,倘若他再不来,就表示他输了,干脆把宗主这位置让给我好了。”轻蔑之意尽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丰化真惊疑地问。
“什么也没有呀!”常清耸耸肩,他才不会笨得将自己的底牌掀给敌人看呢,“我看是天谴吧!来天看不过奉天宗的作为,才会让你近不了我的身。‘他哈哈大笑,迅速窜进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其实,他在会战之前,已先在这里利用石头排了一个阵,只要有人一踏近来,身上的力气就会丧失九成。本是为了预防万一用的,虽然对方不是丰佑平,他也很乐意拿这个阵逗他一下。
现在,他或许会认为他是个莫测高深的强敌吧?
哈,哈,真有趣。
第九章
“狄倌莹!”丰化真在经房里一把扯住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叫,“你知道慕容常清到大理来干嘛?”
倌莹一惊,却聪明地摇摇头。心中的担忧已完全涌了上来,为何他会突然这么问?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常清做了什么?
“那你晓得慕容常清向宗主挑战的事吗?”
她睁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俩。他到底想干嘛?竟卤莽地向奉天宗挑战,与整个大理为敌。
“为……为什么?”她自问,脸上一片茫然。
丰化真挫败地放开她的手:“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功夫有多深吧?”
多深?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他的武功还不错,不过,骗人、唬人的功夫倒是很厉害。
很诚实地,她有摇摇头。
“老天,你们拜过堂耶!”丰化真懊恼地击桌低喊。
“那又如何?”她静静地道,“我只不过见过他几次,更何况,我又不害死自愿跟他拜堂的!我干嘛了解他。”
“事实当真如此吗?”丰化真喃喃自语。
“你在怀疑我?”倌莹很沉得住气,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心慌意乱。
丰化真摇摇头:“真真假假,现在这些根本不重要。要命的是,那混小子让我叔父更怀疑我了。”他烦躁地叫道。
这事,她倒是知道,常清常常在她耳边聊他们的计划,只是,他为什么瞒她“挑战”这一件事呢?不由自主地,她噍的心好痛。
“现在叔父甚至不肯见我了,真是杀千刀的家伙。”丰化真骂着。
“这不是个好时机吗?”倌莹淡淡一笑,“将丰佑平的所作所为揭露出来,你就不可以名正言顺登上宗主之位吗?”
“但,我会是个叛徒。”他犹豫着。
“大义灭亲的义举是正当的。”
“时机不对吧?在大家怀疑我的时候。”
“长久的忍辱负重,现在被丰佑平怀疑,又糟小人非议,你的立场也很难。”她小心地为他编着剧本,希望能达到常清“反间”的效果。
丰化真笑了,笑得很愉悦,“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聪明人,终于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倌莹看着他自以为是的笑容,也不反驳。他要这么想,她就顺着他的意吧!这样做,会对计划更有帮助。
丰化真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地瞧着:“你是个细致的花儿,实在不该让肥腻的腐肉污了你的气质。”
口气里的怜爱与不舍,让倌莹很清楚他的意思。
“那么。请你在大婚之前反转一切吧!”她静静地诉求她的渴望。
丰化真微微点头:“也请你等着成为我的专属圣女吧!”
倌莹偏过头,离开了他的手:“二宗主,夜深了,再不走,会惹人疑心的。”
“你说的对。”他点点头,“小心一点,我走了。”
门关了,倌莹凝气听着他的脚步渐渐远离,这才敢出声。
“慕容常清,你给我滚出来解释清楚。”她低喊。
“解释什么呀,娘子?”常清悠闲地自内室中走出来。
“你为什么要去挑战?”她凶巴巴地问。
常清轻松地将她拦腰抱进怀中:“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呀!”
倌莹的心跳忽然加快,身体也没由来地热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她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靠近令她心慌意乱。
“放开我。”她努力要扳开他的手。
“不放。”常清赖皮的道,反而加紧力道。
“不要这样,你会让我……”无法思考。她吞下未出口的话。
“如何?”常清促狭地问。
倌影气呼呼地瞪着他,猛然抬头,小嘴用力咬住他的耳朵。
“啊!”常清一惊,立刻放开她,“你竟然咬我。”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手直抚着通红的耳垂。
倌莹哼了一声,可意忽略看他伤势的欲望,“为什么要瞒我这件事?”她质问道。
常清耸耸肩,坐进椅子里,“只想让你当当被爱人漫的滋味,如何?是酸,还是苦?”他煞有其事的问。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不想让她担心,但他没说出口。
倌莹气得拿一卷画轴敲他的头,却被他轻易地接住了,“看来,是酸苦参半。”他调侃道。
“根本没感觉。”她矢口否认,瞪了他一眼,也做下了。
“娘子,你跟我一定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瞧你说慌、演戏,脸都不变一下,简直跟我平分秋色了。”日径自得意地说着。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她想这样子顶他,却还是忍住了。
“刚才,你说的话很有技巧,根本把他当傀儡耍,让他照着你的本子走。倌莹,我看,你可以叫女诸葛了。”
倌莹仍不答腔,心头却因他的话而高兴得很。
所谓,进朱则赤,进墨则黑,就是这般吧!
“不过,我不喜欢他的态度,简直想把你纳为己有嘛!”他酸酸的说,毫不掩饰口气里的不是滋味。
吃醋?嫉妒?
倌莹简直是喜上眉梢,飞上了云端。他在为她吃醋,这滋味真是太甜了。
经过这几天的左思右想,她想,他或许真的是为了她才混进奉天宗冒险。就这么一次,相信他——爱她,愿不顾一切地带她离开这险恶之地。
就算失望,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到时,她离死期也不远了,就酸伤心,也不要会很久的。
但如果成功了,迎接她的是光明的甜蜜世界,有她和常清共同欢笑的世界。
为此,她愿意孤注一掷,是生是死,她都无怨。
“这种事,我是绝不允许的。”他郑重警告。
“有办法,你就阻止他!”她笑盈盈地望向他,眸中的欢愉再也无法隐藏。
常清也笑了,却仍禁不住的咕哝:“女人就是爱看男人出丑。”随即又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对了,我又分挑战书给丰佑平。”
“什么?”倌莹惊叫,站一来瞪着他。
* * * * * * * *
这一次的会战,倒是没让大家失望。
丰佑平终于来了,被八人大轿扛来了。天气不太热,他却满身大汗,满脸通红。
“丰佑平,你该不会连走路都能走了吧?”常清可意大声地讽刺,在群众里引起不小的反应。
“大胆。”丰佑平气恼地额大喝。“汝等何人?竟敢不逊,冒犯神旨传人?”
“笑死人了。”常清不屑地冷哼,“你分明就是乱臣贼子,说什么神旨传人?我说,你是以下犯上的罪人。”
丰佑平气得全身发抖,二十多年来,还没敢人对他如此不敬。“你给我报上名来。”他叫着,挥动着双臂,更显出他那层层肥肉。
“我叫慕容常清,受前任宗主蒙归义所托,前来大理,”他从怀中取出向重生借来的奉天玉牌,很满意地听着围观的群众发出声声惊呼,“前任宗主要我告诉你们,丰佑平二十多年前,趁他不备在他身上下毒,并且向皇上诬告他叛国,前任宗主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丰佑平。”他手指着丰佑平。
“胡说,一派胡言,来人呀!给我拿下他。”丰佑平激动地站起来喊叫,多年来最恐惧的梦魇终于来了,但他不会轻易认输的。
做百姓打扮的义军冲了出来,挡着那些听话的教徒。
常清有点失望,本以为会激得丰佑平跳上来杀他,结果,他却仍在原位挥臂叫嚣。是他宝刀已老,还是他故弄玄虚?
“前任宗主有令——叛贼需除,否则,大理永不能平静。各位,难道你们还执迷不悟吗?”常清更大声地叫着。
“我是奉天宗宗主,我是大理国师,你们不可以被迷惑,这个人是妖言惑众的……”
骚动竟渐渐平息,或许是应积习难改吧1丰佑平竟渐渐哄住了民心。但怀疑的种子已然播下,只需撒下养分,来使它茁壮成长。
常清冷眼看着,对这种发展已横满意,只是可惜,竟还没跟他对招。
“丰佑平,看招。”他拿起身旁的剑,凌厉地向他攻去,目标是他的脑门。
丰佑平急忙抽出久不曾使用的大刀,格开了这一刺。并朝常清砍去。
这已使常清瞧出了写端倪,他力气虽大,但内力不行;使刀虽有技巧,动作迟缓……不是个令人挂心的功夫高手,但,他的邪术可能很厉害。
既然如此,他有何必恋战。
常清猛地耻进丰佑平的受臂,打落了他的刀,随后得意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只留下气急败坏的丰佑平在那边徒劳地解释:“他明知打不过我,所以,迫不及待地逃了。”
明眼人不信,就连村夫愚妇与怀疑了。
* * * * * * * *
“丰佑平现在的心情非常的糟。”倌莹走进房来,来年上带着开心的微笑。
“哦!有没有气得头发都竖起来?”常清挑高了眉头,兴味盎然地问。
“差不多了。”她点头,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这次他出的糗可大了。”常清眉开眼笑,想到白天所发生的事,他就好得意。
“确实是。”倌莹同意地点头,“那你试他的结果如何呢?”
“腐蠹之虫,何足畏也?”
一颗悬宕的心终于安定了,看来,这场险仗已有九成打赢的把握,真是太好了。
“那么,我们可以安然回家罗?”她满心愉悦,冲动地说出口。狂喜的心似乎崽业无法手制于理智的枷锁。
“我们要会哪个家呀?”常清立刻抓住机会,邪邪地问。
倌莹羞红了脸,又气右恼地出声:“我—当然是会大理狄府;而你,自当会去闲云山庄。”
“那可不成。”常清笑着摇摇,”我已经决定要伴你共游天涯,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儿,你别想摆脱我。“他霸道地说。
“无赖。”她咬牙道,转身背对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扩大。
她是愈来愈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真的爱她,更愿意相信他们是有未来的。
倘若他不逃婚,倘若他们之间没经过这些事情,她会很坦白地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他。但是,如今的她却办不到,是因为骄傲、自尊,及她不服输的天性令她拉不下脸来。
真希望她能想到方法来打破这个僵局。
“你在偷笑吗?”常清悄悄地从她身后靠近,突然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倌莹下意识想挣扎,但想了想,她热病自己靠在他湖矮里感受他的温柔。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勉强自己冷静地出声,但效果却不怎么样。
“接下来就看大师兄和小师妹的出击了。”
* * * * * * * *
所谓乘胜追击,是攻其敌人之虚。
丰佑平一回到总坛,边大发怒火,蓝摔东西,胡乱骂人,之后,将所有人都赶走,独自一人寝殿里跟愤怒为伴。
此夜,正是夜袭的好时机。
重生和梦蝶很轻易地溜进寝殿,一进去,就听见丰佑平震天价响的鼾声,原来,他正熟睡在床上,姿势实在部雅。
梦蝶朝重生皱了皱鼻子,比厌恶,并坐势往脖子一抹,明示着不如此刻杀了他。
重声摇头,用眼神警告她不可鲁莽。
梦爹立刻朝天翻了个白眼,头一偏,示意重生赶快行动。
重生点点头,低下身,往丰佑平靠近,然后快速在他身上点了数十个穴。
丰佑平鼾声未减,竟仍熟睡着。
重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真难想象他曾是个练家子,警觉力竟这么差。
梦蝶悄悄地拿着绳子走来,其哦啊他仍如此熟睡,她不禁低声嗤道:“猪呀!竟然没醒。”
重生拿下她手中的绳子,“别说了,帮我绑住他,他皮太厚,减低了我点穴的效果。”他开始动手。
“皮厚也有点好处。”她咕哝,顺手拿起一颗大桃子硬网他组嘴里塞去。
丰佑平这下可醒了。第一眼瞧见的是蒙面的梦蝶,他想大叫救命,但嘴上那颗桃子阻断了他的声音;想坐起身,动手动脚地痛击她,却发现全身动不了,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粗糙的绳子正在绑住他。
紧张、恐惧猛烈地压迫着他,令他冷汗直流,满脸苍白,而他只能哦哦地惨叫。
梦蝶微笑地看着他的反应,然后拉下头巾。露出她那美如天仙的容颜。
丰佑平惊喘着,重生也倒抽了一口气。
梦蝶很开心地看到丰佑平圆睁的眼中有着大大的惊艳,“我很美,是不是?”她眨着眼睛,俏皮地问。
“梦蝶,你太胡闹了。”重生不赞同地说。
梦蝶不理他,又径自说:“我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来这人世间是为了要点化你,热闹感你有机会去赎你所犯下的罪。”
“梦蝶。”重生呻吟一声,对她的调皮实在很无奈。
梦蝶一把将他拉过来,”丰佑平,在你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大理国的第一皇子。“她宣布着,很满意看到他大吃一惊的表情,“二十多年前,你害死了他,他冤魂不散,如今他长大了,而怨恨你的人也多了,上天特地派我来处理。”她阴柔地说,眼睛逼视丰佑平,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光芒。
重生明白了,梦蝶并不是在调皮、玩小聪明。她已经在开始与他斗法了。
“你的罪孽非常深,即使你死一百次,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不能偿还,你必须要在你所剩无多的日子里拼命赎罪。首先,你必须告诉大家,狄倌莹并不是圣女,因为,你并是奉天宗的宗主;第二,你要告诉百姓,关于你们怎样陷害兰妃及蒙归义的经过;第三,你要解开所有你曾施过的法术,并且将解药给那些你下过毒的人;第四,将你犯下的罪全部说出来,包括你如何欺上瞒下、草菅人命;第五,当你做完这些事后,你必须向你见到的每个人磕头。否则,你将无法赎罪,明白吗?”她最后厉声地问。
不知过了多久,丰佑平竟然缓缓地点头。
“他输了。”重生静静地说。同时,也松了口气。
梦蝶转过身来,疲惫地朝他微微一笑:“我天生奇才,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转过头,她又再对上丰佑平的眼:“现在,你闭上你的眼睛睡觉,当你醒来之后,就开始你的赎罪行动。”
重生和梦蝶静静地看着他听话地闭上双眼。
两人相视一笑。重生立刻快手快脚将丰佑平口中的桃子拿了出来,并解下他身上的绳子,这才功扶着疲惫不堪的梦蝶步出寝殿。
两人都深信,黎明时,将会有好戏可看。
* * * * * * * *
“我不是奉天宗宗主,你们不用拜我,狄倌莹也不是什么圣女,民主一切都是我编的,你们听到没有……”丰佑平奋力地挥动手臂,大声疾呼。
在他下头,是一群目瞪口呆的听众。
“我从来没见过神,也从没听过它的声音,更没传达过它的旨意。我一直在说慌,二十多年来。我都在说慌……”
倌莹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满心的雀跃狂喜,却用一脸冷漠的表情表示。
她确定重生和常清的计谋成功了,这不只救了她的命,更救了大理的命。
令人惊叹的是,他们竟然不伤一兵一卒,漂漂亮亮的赢了。
她赞叹地想。敬佩地望向站在身旁的常清,之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用说,也猜得到他很得意。
“人心尽失之下,他又坦白承认,真是雪上加霜,对不对?”常清偏过头问。
“算你厉害。”她娇嗔的应道。
她跨出脚步,走到丰佑平跟下,大声叫:“既然你不是宗主,我不是圣女,那我是否可以离开天屿,会太师府?”
一片静默,每个人都在等待。
“不,你不要走,你不能再次离开我,我爱你这么久了,你不可以再次背弃我……”丰佑平嚷着,抬起笨重的脚步跑下阶梯,想要碰触她。
“你所爱的女人早死了,我可不是我姑姑。”她厉声地道,转过身,大步地走出大殿。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她知道丰化真帮她挡住了丰佑平的“追求”,也知道常清正跟在她后面。
等着吧!爹娘,女儿回来了,你们再也不用装了。
* * * * * * * *
“皇上大怒,不只废了助纣为虐的皇后,还下令处斩丰佑平。”狄润开怀的拍腿说。
“而义军夜攻进了天屿,将整个奉天宗总坛烧个片甲不留。”真正的狄长风志得意满地说,如今的他是义军的头儿,更是太子的左右手,将来的仕途,必定光明无碍。
“不过,听说风化真还没有抓到?”重生皱着眉头,仍旧无法释怀。
“那么担心干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常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
“这个人才是心腹大患呀!”重生瞪了他一眼。
“多操心就能让他早出现吗?”常清笑着反问。
“好了,争这些干嘛!”梦蝶看不过去,终于插进来叱道,“下载,你的正事办完了,换办我们的事了吧?”她斜睨着常清。
“俩位何事?我们愿效犬马之劳。”狄润父子异口同声地道。
“小事,不足劳烦二位。”重生立刻笑着拱手会敬。
倌莹原本的笑意却冻结了。她不安地看着大厅外的一颗树,试图找出一个较婉转的说法。
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有常清。
“有什么不对吗?”常清轻轻按住她的肩头,柔声地道。
倌莹心虚地不敢看他,良久才呐呐地说:“她……被我跟太子藏起来了,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谁?”常清再问,心头已有八分谱。
“兰妃。”倌莹看着重生轻吐出这两个子。
“你把兰妃藏起来做什么?”狄润大惊小怪地叫着,“她不是该在五年前的大火中丧生了吗?”
“谢谢你。”重生静静地说了这么一句。宫廷的诡异,他早有耳闻,因此,他并不太惊讶。
“我……”倌莹只来得及说一个子,就被下人的叫喊声打断了。
“太子驾到。”
一干人立刻急急忙忙地前往门口相迎。
“免礼。”太子立刻扶起了欲往下拜的重生,“皇……”他欲言又止地住了口。
“我们进厅里谈吧!”重生体贴地说。
太子点点头。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大厅。
“叫人在外头守着,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重生淡淡的朝太子说道,没有命令,只是陈述。
太子顺从地点点头,拉开嗓门重复他的哈。
狄润和狄长风想开口叱责重生的无礼,但眼明手快的常清已到他们身前,对他们摇头示意“不要”。
他们很疑惑,却什么也没说。
“谢谢你救了我娘。”重生率先开口。
太子对他悲哀的笑了笑:‘我是淑妃所生,却是寿妃的义子,我可以说是亲眼目睹我娘被凌虐而死。而兰妃,就像我另一个娘,我小时候常去冷宫找她谈天,我如何忍心见她葬身火海。”
“你们在说什么?为何不说明些?”狄长风再也忍不住,正经地问。
“请告诉我,她在哪儿?”重生恳求地望着他。
“在废弃的咏春阁中。”太子回答,而后,突然扎住重生的手臂:“皇兄,跟我回宫,去见父皇吧!”
狄润父子同时惊呼。
“你比我有才干、有智谋,而且又是长子,太子应该又你来当,只有你当上皇帝,大理国才会繁荣、安定呀!”
重生笑着拍拍他的手:“你太看轻自己了。”
“难怪他看起来那么像皇上年轻的时候,我明白了。”狄润喃喃自语地点着头。
“不,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不如你。我花了好几年想要解决奉天宗,但你不到半个月就将它铲除了。而且,不废一兵一卒。皇兄,你这么能干,怎么能不当皇帝?”
“我只想就出我娘,然后回中原。”重生轻轻挣脱他的手。
“不可以,你是大理人,就该为大理尽心尽力才对呀!”太子又急忙抓住他。
“你很罗嗦耶!’梦蝶冲上前,挡在他俩中间,凶巴巴地戳着太子的胸口,”当初,你老爹派人追杀你大哥及蒙归义,又将娘关在冷宫,在这么多年后,你如何能教你大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留在大理当什么太子、皇帝的……”
“可是,皇嫂……”
“够了。”重生轻轻捂住她的嘴,“我并不是因为恨才不留在大理的。”
梦蝶拉下他的手,回头问:“那是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狄润也插嘴道。
“因为他早已不是大理人,而是中原人。而且,他爹也不是大理皇上,而是当年救他、养他的庄弼。”常清插口静静地道。
“没错。”重生赞赏地点点头。
“是那个有‘天下第一奇人’之称的庄弼?”太子不敢置信地问。
“没错。”梦蝶抢先道,而后得意地补充,“他是我爹哟!”
“那你已经是个皇帝了。”狄润丧气地道,对中原庄家的势力,他已耳熟能详。
“我从不这么认为。”重生谦虚地说,“总而言之,我是绝不会取代你而成为太子的,你要好好干。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为兄自当全力以赴。”有朝他咧嘴一笑。
太子叹了口气:是认命,也是松了口气,“但,我还是请你跟我回宫见父皇一面,至少,让他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好吗?”
重生不语,但脸上的为难显而易见。
“我不想惹这些多余的麻烦,我只想……”试图婉拒。
“重生,我们去见他。”梦蝶持相反意见地叫道。
“梦蝶……”重生不悦地皱着眉。
“有什么不可以?我一直很想见见这么笨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她理直气壮地说。
太子和狄润父子立刻不赞同的咳了咳。
“难道他还不笨吗?”梦蝶朝他们吼。
重生叹了口气,走到常清的身旁做下,决定随她讲。
“他可是我们大理的皇帝,你不该出言不逊。更何况,他也算是你爹。”倌莹出声训道。
梦蝶满脸不悦地靠近她:“笨就是笨,不对就是不对,管他是皇帝,还是老子。就像我是你嫂子,你还不是说我不对。”
“这是两回事。”倌莹被她说得有些无力反击。
“是同一回事。”
“好了,别争了。”常清站起来大叫,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清了清喉咙:“我大师兄会去见皇帝,但条件是—皇帝也得见到兰妃,看看他所造的罪孽。”
“常清,你是在代我出主意吗?”重生冷冷地道,口气有明显的不悦。
但常清毫不在意地看着他:“你或许不恨他,但却无法原谅他。难道你不想看看他是否会后悔、会内疚吗?”
重生心动了,他确实想知道,虽然他并确定原因。
“父皇当然很伤心、很难过,知道真相后,他一个人关在寝宫好几天,太监们都说他很伤心,”太子急急地说。
“谁知道他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说不定他是睡大觉,说不定他的伤心难过是为了那该死的寿妃和丰佑平。”梦蝶嗤道。
“他不是那种人。”太子立刻反口辩驳。
“是呀!庄夫人,你可不能连说。”狄润也开口。
“太子,”重生站了起来,很严肃地看着他,“带我们进宫,今晚请你带皇上到咏春阁……”
的确,他是该见他,也应该让他见见他所早成的错。
第十章
段正兴不解的望向身旁的儿子,“太子,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去见一个人。”太子低头道,心虚得不敢抬头见父皇。
“见谁?”段正兴疑惑地问。
“一个故人。”太子也只能这么回答。
段正兴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回过头问跟在身后的倌莹:“莹儿,你知道多少呢?”
“皇上,”倌莹迟疑着,“你放心,我们绝无害你之心。”她答非所问。
“我并没有怀疑你们呀!”段正兴无奈地道,“你们到底带我到这废宫来做什么?”
他们正站在咏春带内的第一道门外。
“父皇,可否请你摒退左右?”太子小心地要求。
“干嘛?”段正兴没好气地问。
“这个恩不想太多人见到。”他小心地解释。
“既是如此,又何必见朕?”段正兴转身就走,恼怒得很。
“皇上,”倌莹仓皇地叫道,“此人是大理国的大功臣,是他让丰佑平俯首认罪,也是他让前任宗主一家得以洗雪冤耻。”
段正兴停下脚步,伫足良久才问:“那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来见朕?朕乐意封他高仕厚爵。”
“他并不是那种人。”太子口气中有着敬佩。
段正兴回过身来,低着头沉思着,一股好奇及不知名的渴望催促着他答应。
终于,他点了点头,摆摆手,才对身后的侍从说:“你们下去吧!”
“接下来呢?”段正兴看着他们俩。
“大师兄,你可以出来了。”倌莹朝里头叫道。
从门边闪出一个人影,身穿白衫的重生,脚步稳健地走向段正兴。
段正兴在一见到他的同时,脸色刷地变白,心头受到很大的冲击。但久经人事的他,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因此,他的表情无啥大改变。
这男子竟长得与他年轻时好象……
一种想法逐渐在他脑中成形,这想法令他害怕、后悔心痛……
“你是谁?”他困难地问。
重生看着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我姓庄,名重生。”他只是静静地道。
梦蝶悄悄走近,握住他的手。
“皇兄,你为何不说?”太子再也忍不住地叫了起来。
“你为何叫他皇兄?”段正兴严厉地看向太子。
“父皇,他就是当年兰娘娘生的孩子,也是父皇失散二十多年的皇子呀!”
“天哪!”段正兴的身子微微晃了几下,脸色显得更苍白。当年,他误会兰妃与人通奸。下令杀了那孩子,没想到竟是他的亲生子,瞧他与自己相似的面貌,他才深深了解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皇儿,”他轻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伸出手想要碰触这长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的儿子,“朕让你受苦了。”
重生后退,避开了他的手。
“皇儿,难道你在怪朕的无情吗?”段正兴痛苦地放下手。
“难道不该吗?你曾下令要格杀他耶!”梦蝶开口反问。
“请问你是……”
“我叫庄梦蝶,是他的妻子,也是蒙归义唯一幸存的徒弟。”
段正兴点点头,而后呐鞍地问:“蒙归义……他还好吗?”
“被人追杀了二十多年,终于和你派出的杀手同归于尽。”梦蝶瞪着他,眼中尽是怨恨。
段正兴的脸色更难看,心头的后悔也更深,“告诉我,我能补偿些什么?”他伤痛地问。
“逝者已矣,除非你能倒转时光。”重生冷冷地说,对段正兴的这分后悔有丝欣慰、有丝感慨、也有丝快感。
“皇儿,难道你还恨朕吗?”段正兴沉痛地问。
重生看着他,一时无法出声。说恨,他不认为自己有多恨他;说不恨他,又好象有那么一点。到底恨不恨呢?他心里也没个确切的答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会出口承认他是他的亲爹,无论情况再如何改变,他庄重生永远是庄弼的独生子。
“我来这儿的唯一目的,是想带娘离开。”天天瞥开头,淡淡的道。
段正兴心虚地低下头:”你母亲她……她在五年前的大火中丧生了。”
“亏你还记得。”梦蝶柔出口反讥,引得段正兴又是一缩。
“太子说她还活着。”重生看向太子。
“兰妃没死?”段正兴讶然惊呼,双眸激动地看着太子点点头,“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他兴奋地命令道。
太子犹豫着,就连倌莹也不安地偎近梦蝶。
“倌莹,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梦蝶也察觉到不对劲。
重生皱着眉,心中也颇多狐疑:“适才我与梦蝶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瞧见半个人影。你到底把人我娘藏在哪里?”重生厉声问太子。
太子猛然一缩,这才呐呐地回答:“她确实在里头,只是……只是她的模样……已经……已经……唉……”他说不出来。
“到底变成如何?”段正兴颤声地问,脸色也惨白得很,心中闪过各种可能,每一种都很凄惨。
重生也想到了,立刻抓住了太子的手:“迟早要见的,你就带路吧!”他把他往前一推,自己跟在他后头。梦蝶沉默地挨了过来,一脸凝重的表情。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吧!”太子一脚踏进咏春带内,朝咏春阁走去。
不多久,他们踏进了一个小房间,破落的景象显示着它的荒废。
倌莹取出了火摺子,点燃了烛火,太子将置在房间中的木桌推开,蹲下身,将地板往旁边一推,地板开了一个口,出现了一道阶梯。
“太子,这是……”段正兴好生惊讶,这秘室他怎么不知道?
“这是……我母后的寝宫,当她被人下毒临死之际,她告诉我这个地方,原意是让我在大难之际,可以有地方藏身。”太子悲哀地说。
段正兴骇住了,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他问:“淑妃难道不是自杀身亡吗?”
太子只是叹气,什么都没说。
“天下怎么会有你这种笨父亲?”梦蝶可忍不住了,“一个女人你害得不够吗?害惨了那么多人,你连原因都不知道,你是笨蛋,还是白痴?”
重生拍安排她的肩,很高兴他心直口快的妻子骂出了他想说的话。
“大嫂,不可无礼。”倌莹挺身叫道。
“莹儿,别拦,她说得对。”段正兴哀伤地举起手道。
“走吧!”重生拉着梦蝶朝那阶梯走下去,顺手去走了倌莹手上的烛火。
这些打击对他恐怕太大了,瞧他那惊骇心痛的表情,他不禁同情起他,真是无知得可怜。
这阶梯很短,重生一下子就踩到了底,举着烛火照了照,他发现这斗室超级简陋,除了一张木桌、一把小木椅、一张木床、一件棉被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些,他的鼻子有点酸。
下意识地,他往床边走去,烛火照着隆起的被子,他知道里头有人—他的娘,他苦命的娘。
深深吸了口气,他怯怯的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揭开这被子,但手伸到了被口,他的眼睛模糊了,想到他们分别二十多年,她可能受的苦,她现在可能的模样……他的难过,也怕面对现实了。
“兰儿,是你吗?”后头的段正兴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叫唤。
被子猛然掀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露出了头,跌跌撞撞地落下床:“皇上,是你吗?你终于肯听我的解释了吗?”随着她激动的叫喊,双手狂乱地四处摸索。
重生和梦蝶倒抽了一口气。她瞎了,他们同时发觉到。
“兰儿,朕错怪你了,朕让你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段正兴含着泪想要扶她起身。
“太子说得没错,皇上终有一天会为我雪冤,会明白我是冤枉的。”蒙呼兰哭着,盲目地抓住他的手。
段正兴顺手想哎哟拉她站起身时,却发觉半不到,他疑惑地问:“兰妃,你怎么……”
“没错,兰娘娘不只眼睛瞎了,双腿也已俱残。”太子沉声插嘴道。
重生感觉自己的身子晃了晃脑袋如蜂鸣般嗡嗡坐响——好生难受。
段正兴却已呆坐在地。
“太子,你也来拉!”独剩蒙呼兰犹满心欢欣,“你几天带了好多人,真吓了我一跳。莹儿今日有来吗?”
“兰娘娘,我在这儿。”
蒙呼兰点点头:“还有谁呢?好象不只三个人?”
“还有……你二十多年前生的孩子。”倌莹静静地说,不禁拿起衣袖试了试眼角的泪珠。
“什么?”蒙呼兰惊呼,两只手慌然地摸呀摸,“在哪儿?我的孩子在哪儿?我的孩子呢??”
“在这儿。”重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娘,孩儿回来看你了。”他粗着嗓子,任她的手轻轻爬上他的脸,探索地摸着他的轮廓。
“我的儿呀!你长大了。”他轻声低喃,泪珠顺着双颊不住往下滑落,“我还以为今生再也无法见到你,我甚至连你的生死都无法确定。感谢老天,你还活着。”她吸了吸鼻子,“对了,你舅舅呢?他是不是也来了?弟,你在这吗?”他她的手又想四周探去。
重生抓住了她的手,梦蝶哽咽地出声:“舅舅死了,两年前死在皇上派出的杀手手上。”
“什么?”她愕然,最后嘶吼出声,“皇上,你真的狠心下这么无情的毒手?”
“兰儿,我不知道我被骗了呀!”段正兴着急地解释,想起他们曾有的恩爱时光,他想回以往。他不能让她恨他,他得尽力挽回。
“对呀!你什么都不知道。”梦蝶冷哼,段正兴又是一缩。
“娘,孩儿来带你离开,孩儿会带你访遍天下名医,就算花再多钱,我也要治好你。”重生坚定地保证。
“谢谢你。”蒙呼兰感动地说,却摇着头,“娘是大理国人,又是嫔妃,我是不能离开这宫廷的。”
“别傻了,”重生粗声地道,“舅舅死了,奉天宗也毁了,你在大理无依无靠的,更何况,你已年华老去,你以为自己能在得帝王宠爱多久?”
蒙呼兰屏住呼吸,对儿子揭露的可怕事实突然感到悲哀,确实,自己已不再是年轻漂亮,更何况,经过这几年的折磨,她已是瞎眼的残废,不可能再抓住皇上的心了。
但想起往日的时光,她不愿就这么放弃,带着一丝希望:“可是,我还有你呀!”
“我并不打算留在大理,更何况,我也不能放弃在中原的事业及朋友呀!”
“但你是大理的第一皇子,是将来的皇帝呀!”蒙呼兰仍不放弃。
“是呀!兰儿,你劝他留下来,他是我大理的皇子,怎么能到外头流浪。”段正兴也借机怂恿,不想失去兰妃,也不想舍弃伟岸的儿子。
“住口。”重生喝道,瞥见太子难过的表情,“我是中原人,我叫庄重生,这一被子都不会改变。”他强调道。
“不该对你父亲如此无礼。”呼兰慌张地斥责。
“从他下令格杀我时,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重生咬牙切齿地道。
段正兴倒吸了口气,脸色苍白地说:“当时我不知道你是……”
“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重生狠狠地瞪住他,“为了你,我舅舅死了,我娘变成这副惨样,梦蝶也差点因此身亡,更别说整个大理为了你的愚蠢死了多少条人人命。皇帝,我才不要当,凡是跟你有关的,我全都不屑要。”
段正兴吓得说不出话来,头一回有人如此骂他,而此人还是他的儿子。
“皇上,孩子不懂事,你千万别计较。”蒙呼兰吓得哀求道,也为儿子的大胆放肆感到心惊。
“哇!重生说得好。”梦蝶拍手叫道。
“你又是谁?”蒙呼兰偏着头疑惑地问。
“我叫梦蝶,是你的媳妇儿。”
“媳妇?”蒙呼兰的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很高兴。
“是呀!娘。”梦蝶热烙地凑到她身边,“我跟重生以后会孝敬你,带你到大江南北去访名胜古迹,我们庄家也有很多大宅,仆人多得不得了,绝对会让你过得像皇后一样,一定不输在大理……”
蒙呼兰昏眩了,也十分压异她的儿子竟能创建如此富丽的王国。或许离开这儿也好,反正这里已没有什么让她好留恋的了。
看着她心动的表情,段正兴慌了:“你们不能走,我绝不让你们走。”
“你以为你阻止得了吗?”重生厌恶地道,握起拳头往床打,顿时,支离的木片到处飞舞,“我随时都可以杀你,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大理灭亡。”他冷笑,愤怒却没因段正兴苍白害怕的表情而消。
“皇兄,够了。”太子出口喝阻。
重生转头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问:’告诉我,是谁打断我娘的双腿?“
段正兴有是一声惊喘,当真一点也没想到。
“何必问呢?你该猜得到。”
“是寿妃。”梦蝶肯定地说,太子也默认了。
“娘,你想她死吗?”重生静静地问。
“不行。”段正兴急叫,看到重生和梦蝶杀人的眼光,他讪讪地解释,“她也算是朕的妻子,对她,我多少还有些情分。”
“但她的罪太深了。”梦蝶叫道,“而且,你这个笨皇帝有什么能力阻止我们?你连只鸡都抓不到。”她大声奚落他。
“好了,梦蝶。”蒙呼兰阻止道,然后抓住重生的手,“孩子,我不要寿妃的命,我只想以后与你们一块儿生活着,带娘离开吧!我想听听外面的声音。”
“好的,娘。”重生点头,拦腰将她抱起,却发现她轻得没几两重,这更让他坚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她。
“不,你们别走。兰儿,我封你为后,重生,我封你为太子做将来的皇帝,求你别走,你们不可以丢下我呀!”段正兴慌忙追上去。
太子静静地看着,脸上的落寞令人心酸。倌莹安慰地拍披他,换得太子怅然一笑。
“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太子苦涩地说。
“他只在乎他自己,更何况,他是个又笨又无能的可怜人。”倌莹批评段正兴。
“我该为你的无礼而惩罚你吗?”太子听了却释怀地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咏春阁,却发现段正兴呆站着,遥望着漆黑的夜空。
“他们走了,我的妻儿走了。”他低声呢喃,“我真是个笨蛋,竟白白失去了他们,兰儿是那么温柔善良,她怎么可能背叛我;重生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儿子,我竟下令要杀他。我真蠢,根本不配做个皇帝……”他捂住脸,任泪水顺着指尖下滑。
“皇上,”倌莹忍不住出声,“你那你更不可以忘了现在,更何况,太子也是个好儿子呀!”她提醒道。
“是呀!智兴也是好儿子。”段正兴道,却没正眼看太子一下。
两年后,大理正康皇帝——段正兴禅位为僧,由其子段智兴即位,段智兴在位二十九年,人称功极皇帝。
* * * * * * * *
“大师兄,此去江南,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会再相见?”常清不胜唏嘘,依依不舍地瞧着在马车上的重生。
说得重生尴尬的清清喉咙:“别这样,我大概会在师弟永旭那边待一段日子,若你想我们,你可以过来和我们相聚呀!”
“我会的。”常清肯定地点头。
“但,你得先带倌莹回闲云山庄跟你爹娘对质,澄清误会。”梦蝶坐在旁边提醒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常清对她咧嘴一笑。
“庄大哥,”倌莹走上前去,诚挚地道,“希望你们这一趟顺顺利利,尽快医好兰娘娘。还有,太子叫我传话给你,”她顿了顿。“他说,他永远是你的弟弟,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他一定会倾全力相助。”
“告诉他——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他这个兄弟的。”重生感动地柔声道。
倌莹点点头,转向梦蝶:“叫你大嫂仍觉得好别扭,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请你保重。”
梦蝶脸红地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一路保重。”
常清和倌莹肩并肩,看着他们的马车绝尘而去。
“明天换我们启程回闲云山庄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来给我们送行?”他感慨地叹道。
倌莹用手肘顶了顶他的手臂,然后对他露赤一笑:“放心,至少还有我爹娘和大蛾。”
常清张开手臂搂紧她的肩,“这一趟回去,可别像来的时候那般对我不理不睬的,到时,我可会发狂的,恐怕你的贞节就不保了。‘他用严肃的口气调侃着。
失节?倌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再也不会有人用她全家的性命来威胁她保持清白,更何况,他是她丈夫,这事是迟早要发生的嘛!
“到时,你会一走了之吗?”她斜睨着他。
“不敢了。”他举双手作投降状,“要是你再演一次杀夫记或自尽秀,那我可受不了。要是再来个不巧,突然冒出一群人人圣女圣女地乱叫,那我干脆跟你一起殉情算了。”他摇摇头,满脸不敢想象。
倌莹娇笑推了他一下:“不会的拉!”
“那你会不会和我爹娘联合起来设计我,用毒来害我?”他双眼瞅着她。
倌莹故作考虑状,“或许会喔!”她偏着头看向他。
“老婆,求你不要。”常清立刻哀求地道,“我可是你的丈夫,你未来孩子的爹,要是把我玩死了,你不就好可怜。”他嘟着嘴。
原本她还满感动的,听到后来,却忍不住想笑。
“那就饶你不死好了。”她半正经地道。
“你要跟我联手对抗我爹娘了吗?”常清兴奋地问,脸上的笑坏坏的。
“当然不。”倌莹吃惊地否认,同时,也了解到他的企图,“爹娘那么疼我这个做媳妇的,我怎么可以背叛他们。”她想挫挫他的锐气。
“那我们不回闲云山庄了,等到过年我们再回去,至少,还有四个兄弟可以帮我。”他急急地说。
倌莹摇摇头,觉得常清太夸张了。
“别这样,他们是你爹娘耶!你不觉得你太……常清,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发白?”倌莹低呼。
“快走,别管我,快走。”常清推她上马。
倌莹知道事有蹊跷,常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一抹恐慌攫住了她,她根本拒绝上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常清,不要瞒我。”她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问。
“你走,我叫你走,你没听到吗?”他大吼,用力想推她上马。
但倌莹挣脱他的手,也就在此时,她看到地上的血迹。“天,常清,你受伤了!”她叫。
“知道了就快走。”颉颃请咬牙,再一次劝她上马。
“我不能。”倌莹摇头,动作敏捷地绕到他身后。“老天,你中箭了!”她害怕地看着鲜血浸湿了常清的衣裳。
常清诅咒一声,拉着倌莹急忙扑倒在草地上。该死,周围几十尺内都是草,唯一的一堆石头却藏着射箭的人。
“该死,你这笨女人干嘛不逃?”他低骂,感到背后的痛更加剧烈。
“我不能抛下你呀!”倌莹理直气壮地回答,双眼警觉地来回搜寻敌踪。
“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处?只是拉着我一起死而已。”常清很火大。
“慕容常清,纳命来。”一匹马冲了过来,马背上坐着的不复风光的丰呼真。
“该死。”两人同时低咒,急忙起身躲过被践踏的命运。
丰化真勒住马,转过马身看着他们。
“倌莹,到我这儿来。”丰化真简短地命令。
倌莹楞住,不知该怎么办,不过,心中打算先假意顺从他,饿而后再制伏他。
“去呀!”常清推她向前,希望能让她免于危险。
“那小子不要你了,你还呆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丰化真冷笑道。
倌莹点点头,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她好怕她救不了常清,好怕就此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吊儿郎当的调侃。
丰化真满意地大笑:“慕容常清,你终也栽了吧?像你这种小子,是扳不倒我丰化真,抢不走我的女人的。”
他搭上箭,瞄准他。“这一次,我可不会在失手了。”
“慢着,”倌莹挺身挡住丰化真,“我不许你杀他。”
“难道你对这小子还后情意?”丰化真怒道。
“当然不是,”她大声否认,“我要他死,死得缓慢且痛苦,我不要你一箭了结他,我要他在这烈日之下慢慢流血而亡。”希望有人路过可以救他,或许他还可以自救呢!只希望他千万别死才好。
真是个好妻子,常清高兴地想。聪明的倌莹替他争取了些时间,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集中精神,凝聚心力……
“好,说得好。”丰化真笑着放下箭,朝她伸出手,“走,咱们上马。”
倌莹拉住他的手,顺势跨上马背,坐到他身后。
“驾!”丰化真掉转马头急奔。
倌莹不舍地往回看,她得救常清才行。
她拿下了头上的两把银钗,其中一把迅速地插进马的臀部,马立刻嘶鸣,提起前蹄,她立刻紧紧抱住丰化真的腰。
“老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尖叫。
“别怕,这马有点野,一下就顺了。”丰化真立刻全神贯注的安抚马儿。
倌莹见机不可失,立刻将银钗往马臀更深地插入,马饿而发狂地急奔起起来。
“倌莹,别放手。”丰化真大叫。
倌莹一手抓住他的衣服,一手高高举起另一把银钗,够准、够狠地往他后脑门刺去,并立刻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任自己掉下狂马,滚落在地。
全身好痛,她好想就这么躺平休息,但她不能,她必须回去救常清。
她勉强站起身,虽然全身都好痛,但她很欣慰地知道自己伤得不纵。她走着走着,忽然……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倌莹急转头,七孔流血的丰化真就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一把闪着光芒的短剑,如鬼魅般地瞪着她……
* * * * * * * *
“天地之气,助我成形,愿脱形体,聚气成灵,祈天地之气顺我所意……”常清念完了咒语,顿觉全身轻飘飘的,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离体,全身的痛苦也消逝了。
他的肉体伤得太重,所以,他只能用灵魂行动。想到倌莹如今可能遭受的危险,他就好慌,遂不再多想地往前急飞。
不消一会儿,他看到倌莹了,也看到丰化真拿着剑逼近她。
“倌莹,快跑。”他着急地大叫,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人身。
“常清。”倌莹大叫,好意外竟能听到常清的声音,不多细想,她转身放足狂奔。
常清在上头定下心凝聚意念:“土之灵御水之气,风塑墙来成一室……”
只见草地立刻出现裂痕,大量的土石堆积成一道墙死死地围住了丰化真,并向他缓缓靠近,任凭丰化真怎么敲打,都无法突破这面石墙,只见那石墙将丰化真压扁。
常清可以听到丰化真凄厉的哀嚷声,但他毫不心软。心想,这是丰化真自找的。
糟了,倌莹呢?
他却在此时感到一股拉力在拉他,仿佛要拉他到哪里。他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在呼唤他,恐怕是要死了吧?
但他还没找到倌莹呀!他朝着那拉力的按方向挣扎逃脱。但那力量太大了,他抵抗不了……
“啊!”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贴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女人身上。他大惊,立刻直起身子,但背后的剧痛却令他放弃地哀叫。
“常清,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回去。”
是倌莹!常清放松地靠在她身上,双手也环上了她的腰,但如此的天堂,却仍挡不住黑暗的来临。
若他真要死,他也要再说一次真心话该给她听才行。将头靠在她肩上,他废力地开口:“倌……莹。听我说……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倌莹懂得泪水掉了下来,她哭着:“我也爱你,求你别死,千万别丢下我一人呀!”
常清笑着闭上双眼,断断续续地道:“我……会……努力……我们……都……还没生……孩子呢!”说完,他便坠入深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清……”倌莹害怕地尖叫,将他拉上马背,策鞭催促马儿快跑。
尾声
常清躺在床上,心中好生无奈,经过十几天的高烧昏迷,他才逃离死神的召唤。但他醒了之后,却只能这样一直趴着。
起初稍微一动,倌莹就哭得像个泪人儿,仿佛他会就此归西。
如今,醒来已经半个月了,倌莹却常常跑得不见人影,待遇怎么差这么多?真气人。
“倌莹。”他大吼,她再不来,他就要下床去找她了,才不管大夫说他不宜妄动,应该多休养……
“干嘛?”倌莹打开房门,臭着一张脸,拿着饭菜进门。
“我好想你。”常清看着她。
倌莹冷哼一声,不打算告诉他—心里好高兴。她才不让他得意、臭屁呢!
“听说,你又把侍侯你的丫头吓哭了?”她眯着眼睛瞪着他。
“谁叫她笨手笨脚的,不如你的手巧。”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而后朝她招手:“来,娘子来。给你可怜的相公香一个。”满脸期待的表情。
倌莹朝天翻了翻白眼,他又来了,不过,不可否认的自己也挺期待的。
“如果我说不呢?”她故意的问。
“那我只好扑过去了。”常清对他懒洋洋一笑。
“那我还有什么选择。”她叹气,假装认命地过去。
常清一把将她压在自己的下面,很高兴地就要吻住她,却被她一手挡住:“小心,你的伤口会裂开。”她还是很担心。
“放心,这伤不碍事,我的爱妻。”随即便吻住了她。
倌莹也乐得享受他的热情,双手攀上了他的颈,将他拉向她。
就在如火如荼之际……
“砰!”门被撞开了。
倌莹立刻从常清的怀中起来,震惊地看向来客——慕容俊夫妇。
“早说不用担心嘛!瞧这小两口不正打得火热吗?”慕容夫人笑得可开心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慕容俊一脸认真地问。
常清本来他们惊得“坐”在床上,如今却希望自己昏倒。麻烦,他的爹娘一向很会惹麻烦。
呻吟一声,他软软地倒在床上,“倌莹,我背好痛。”他故意虚弱地叫。
“什么?”倌莹大惊失色,“快,快找大夫。”
“安拉!我儿子一向很强壮,不会这么轻易就倒的。”
“话不能这么说吧!”倌莹立刻替常清说话。
常清轻轻地呼口气。
真好,娶个老婆应付爹娘也不错,他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