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设有一个小舞台,一名小提琴家和钢琴家在演奏著优美的旋律,底下的顾客边享用高级的法式料理,耳边听著柔美音乐,个个陶醉不已……
离小舞台最远的一个角落位置,卓睿和他的相亲对象面对面坐著,初见面便单枪匹马赴约的两人默然,不语,连最基本的自我介绍都还没开始。
似乎是观察够了,女子大方地先开口。"卓先生,你好,我是褚昱萱,请多多指教。"她伸出手,欲与卓睿交握。
基於礼貌,卓睿不得不回握她的手,但语气却十分淡然。"卓睿。你好。"
"我爸爸跟我提过你,他说你非常的优秀,不仅工作表现十分杰出,而且还是个英俊有礼的绅士;今天一见,我爸爸果真所言不假。"褚昱萱的笑容极具风情,表现出她大家闺秀的泱泱风范。
卓睿撇撇唇,不予置评。
他向来对於阿谀奉承感到不耐且厌恶,偏偏上流社会谄媚逢迎的人太多了,他早已习惯以沉默来表达不认同。
"可以谈谈你自己吗?"
"没什么好谈的。你父亲应该都提过了。"卓睿不给面子地道。
"那就由我来谈谈我自己吧!"就算他不说话,褚昱萱还是能找话题与他聊,看来是满健谈的人。
"我七岁就到美国念小学,一直到去年才回来。我在美国的茱丽亚音乐学院修钢琴,年底前会在日本、港台举办演奏会,希望你到时能够来捧场。"褚昱萱笑瞅著他,一颗芳心在见到他的第一刻起,便已暗许。
爸爸没有骗她,卓睿真的高大俊帅,带领"卓越财团"也很有一套,果然是个会让人倾心臣服的男子。
卓睿轻轻颔首,还是没有开口,任她一头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打算好来相亲了,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却开始懊悔自己答应父亲前来相亲这件事。
为什么他心里会充满了罪恶感呢?而为什么他脑中又会不时浮现小希的甜美笑靥呢?这一切一切的不寻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对於这位褚小姐,他虽然不理不睬,但心里却难免愧疚--只因他根本无心在这场饭局上啊!
像现在,他只看见褚昱萱涂著唇彩的嘴唇不停地动,但她在说些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耳边回荡的都是小希清脆的嗓音,一次又一次抽动他的心……
正当卓睿渐渐陷入沉思中的时候,突然,一阵风朝著他们席卷而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希一闯入餐厅,找著了卓睿,想也没想地便冲上前来,一开口就是质问。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搅局,但她真的控制不了!
卓容一时间怔住了,不敢相信小希竟然会就这么凭空出现,就像她回国的那一天,躲在桌下给他惊喜一样。
精灵般的她总是这样,从不按牌理出牌,教他的眼光怎么离开她呢?
哎!他对她的心真是充满了说不出的矛盾啊!
他不语,小希便再问道:"卓睿,为什么你来相亲却不告诉我?"
卓睿经她一问,这才回神。他见到褚昱萱错愕的脸,和整间餐厅的人所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纵使他在商场打滚多年,一时难免慌乱,当下,原本初见她身影而起的惊喜在瞬间全消失殆尽。
他冷下俊脸,淡道:"我需要事事向你报备吗?"
小希听了,原本积在胃里的酸意一涌而上,熏红了她的眼。她苦笑著自嘲。"的确是不关我的事,你说得对……说得都对……"
十多年下来,这并不是第一次被他冷漠对待,但,为什么这一次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心痛呢?
和卓睿相亲的女子,为什么又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著她呢?是同情,还是嘲笑呢?她看不出来,因为此刻眼睛已经模糊了……
褚昱萱见状,小声问道:"需要我先离开吗?"
卓睿尚未回答,小希便抢著说道:"好啊!如果你愿意先离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跟卓睿有些话要谈。"
"OK!"褚昱萱很明事理,很快地便离开了餐厅。
卓睿见人走了,俊脸一沉,也跟著起身买单。
与其在餐厅里吵给人家看,还是到外头去吧,省得被八卦周刊拍到,又要乱写一通了。纵使他刚刚不太想理会褚昱萱,但毕竟还是需要借助她家的银行来拓展事业触角,在这种时候,传出负面新闻并不妥当。
走到外头之后,卓睿挑了个人潮较少的地方,劈头便不悦地问:"来找我有事吗?"想也知道是自己母亲通风报信。
小希逼自己吞回眼泪,挺直腰杆,勇敢迎向他冷酷的眼眸。"就算你要我死心,至少也先跟我说明白,不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拒绝我,好吗?如果你是要我感到难堪而自动退出,那么你就错了!就算你这样对我,我还是要喜欢你,喜欢你到底!"
被她激烈的口吻刺激,卓睿破天荒第一次以严厉的口气低吼:"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缠著我了?我被你缠了十几年,我觉得好烦,饶过我,可以吗?刚刚那位小姐,我是娶定了,你却把她气走……夏知希,我以为经过你父母的事,你会变得成熟一点,没想到你还是一样任性、幼稚、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顾虑别人的感受。所以,我请你放过我!"
他不是故意要说这些话,但这回他真的是被小希彻底给惹毛了!
卓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好好的相亲被小希破坏了呢?还是因为他不愿自己相亲的事传进小希耳里、甚至被她亲眼撞见呢?这下子,连他也糊涂了。
小希低垂的眼滴出泪水,很快地浸湿了她的脸颊,这时,她口袋中的手机响起,她没有理会,此刻的她早已心灰意冷……
他这一番话,把小希伤得彻彻底底!
小希持续望著地面,哑著嗓音说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懂了,都懂了……我什么都无法为你做,是吗?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放过你而已……我都知+道、都明白了。你放心吧,卓睿,我会去向她道歉、向她解释,我跟你……"她一时哽咽,好一会儿,才续道:"什么都不是,我再也不会破坏你的好事了……"这一次,她是真的放弃他了。
她用尽力气说完这些话之后,向来发亮的双眸黯淡地望著他,眼中闪烁著晶莹的光芒,她倔强地不让泪水掉落……好似用眼神与他诀别一般。
她看了他好久、好久,直到卓睿感到一阵心悸与不舍,正想开口说什么来补救、来挽回时,她却绽出一抹哀伤的微笑,接著掉头就走,不再留恋、不再眷恋,走得干脆彻底。
卓睿望著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浓浓的失落,本想追上前去,却见小希像不要命似的跑离。
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这一次,她要彻底的放弃他了吗?这本是他盼望多年的,只是,为什么在听见她亲口说出时,他的胸口居然会紧绷到发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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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小希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就连嫂嫂方亚靓敲门,她都不理,这一次,她是真的伤透了心……
她哭了一整晚,像是要用泪水洗刷掉自己对卓睿多年的爱恋似的,把双眼哭得像核桃般肿胀,无奈,心痛依旧剧烈,丝毫减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