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那是因为我之前没遇到你。」
夏苓苓闻言,马上举高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我承认姜是老的辣,可以请阁下停止戏弄人了吧?」他的肉麻话比她的小说对白还煽情十倍不只。「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要回家了!」
得赶紧回去赶稿,她的男女主角才正要开始如火如荼哩。
「你不会忘了我昨天提过,有一些事要和你谈吧?」辜正耀一挑眉,开始清楚认知到她迷糊的一面。
他对「公」事要求向来严谨,她……真能达到他的要求吗?
「我是真的忘了,你要跟我谈什么事?」她傻愣愣地仰望他紧蹙的浓眉。
「关于你日后领我的薪水一事。」
「啊!」
夏苓苓大叫出声,看著他眼中的戏谑,脸庞再度烫红。
对喔,她人都被他吻了,便宜也被他占光了,而自己居然只想拍拍屁股走人,回家写稿?不是誓言要摒弃女人当自强了吗?那怎么可以忘记他昨天隐约透露要养她的重大情节呢?!
她不自觉地捶了不自己的额头,完全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笑意。
「你可以开始解释,什么叫做我日后可能会领你的薪水。」呃,这种口气好像在逼亲。她眨著眼睛望向他,很快地换了一种语气:「抱歉,你昨天的意思是指……」
辜正耀低笑著,点燃一根香菸,长长吐了一口。
「我拒吸二手菸。」她捂著鼻子,圆滚滚的大眼控诉地瞪著眼前男人。
辜正耀眉头一挑,长吸了一口香菸,随即狠狠地朝她的脸面吐去──
夏苓苓一时不察,烟直接呛入气管里,惹得她低头猛咳,硬是咳个七荤八素。
「你给我记住!」咳得双眼泛著水光的她,食指凶恶地指向他鼻子。
「我是记住你了。」
辜正耀轻弹了下香菸,贵气姿态一如杂志扉页中的香菸广告模特儿。
夏苓苓仰头看著,不禁傻了眼──他好像国外罗曼史中的傲慢公爵噢!他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当初怎么会有勇气决定把他当成目标的呢?
「在我提出要求前,有些事情我想先厘清一下。你对我有什么企图?」他目光如炬地,语调低沉。
瞪著他眸中的了然,她嘴巴一努,扯住头发,四肢无力地弯下身子,蹲在地上──都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揪出真相了,还能再继续装下去吗?
「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在演戏,搞不好也早就倩到我的企图了,对不对?我只是一个想钓金龟婿的卑鄙小人……」夏苓苓瞪著地上的石板,闷声坦言,「算我认裁了,以后也不会再烦你了。对不起,还有,再见。呃……拜拜。」
一阵晚风吹来,夏苓苓又打了个冷哆嗦,手臂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环紧,一件温暖的风衣就已盖上她的肩头。
风衣上有著他的气息,一种混和皮革、菸味及男人体温的味道,亲密地裹得她不敢用力呼吸。
他在她身边的石阶坐下,两人之间陷入无声。
她不敢妄自移动,只是偷瞄著他──他俊峭的轮廓在月光之下,显得拒人於千
里之外。
辜正耀察觉到她的视线,却冷冷地不给任何回应。
因为他现在非常、非常地不高兴!
他的财富背景只是辜正耀这个人的附加价值,向来最痛恨的就是那种先看到他身后背景的趋炎附势女人,没想到连她都是!
他吞吐菸雾的速度加快了些,菸草味道在冷风中於是挥之下去,染了她一身一脸。
不久,一根香菸燃到底,辜正耀脸色冷凝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K金盒子拈熄火光。
他交叉双臂,居高临下地睨视著她。
夏苓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揉著自己的手臂,想把上头的鸡皮疙瘩摩搓下去。
「对不起……」她结结巴巴了起来,把自己瑟缩在他的外套里,却还是觉得好冷好冷。「我只是因为……」
「你还有脸解释?想穿金戴银,就凭自己的本事去赚啊,天下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他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对不起……」夏苓苓难堪地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垮下双肩。
「大声一点。」辜正耀凛声命令,脸色铁青无比。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当成一只大金龟,我是一个大猪头,这样可以了吧?」她双手叉腰,眼冒火花地对著他的脸大叫出声。
一吼完,难堪的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著转,她揪著外套,心一恸,泪水就这么哗啦啦地掉得措手不及。
夏苓苓咬住唇,却止不住哭泣,因为觉得丢脸,所以把脸全埋入他的外套里,细弱的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
「你以为哭就能让我原谅你的恶意算计?」哭到他心烦意乱。
辜正耀再度拿出香菸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谁为那种事哭啊!」她抬起泪痕狼藉的小脸瞪著他,红通通的鼻尖委屈地吸著气,用一种带著鼻音的声音哽咽道:「我哭是因为觉得自己笨到不自量力地挑上你这种『国际级』人物下手,我哭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么倒楣,没有一件事顺利……」
她抱住双臂,把自己缩成一颗小球,哭到不能自己。
「……我哭是因为就连这种需要专心哭的时候,我脑子里都还要担心下个星期的房租交不出来,我哭是因为──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我也会觉得孤单啊……」她难过的低喃著。
「你吵死了。」辜正耀叼著菸,健臂一把将她扯入怀里。
夏苓苓简直傻了,毫无反抗地靠躺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的气息及菸草味道刹时扑进鼻中。
他把自己搂得很紧,紧到她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可却觉得好安全,觉得自己被保护,觉得自己好想就这样一直靠在他身上。
她尝试把脸颊偎在他左胸上,随著他的心跳而呼吸。
呼──吸,呼──吸……慢慢地,她冰冷的指尖和低凉的体温变暖了,而他始终一语不发地维持拥抱著她的姿势。
「辜正耀──」夏苓苓吸了吸鼻子,低低喃念他名字。
「干嘛?」他朝天空吐出一口菸雾。
「我哭不出来了,你可以放开了。」她从小皮包里拿出面纸,捏住自己的鼻子。
辜正耀眉头一皱,低头瞪了她一眼。
「怎么,才哭完了就想过河拆桥?」对於她先前的居心叵测,确实是让他怒火高涨。但是,这女人却让人发不了火。
她老是不够精明,昨天甚至想提前对他撒手。
这种别扭性子,不需要她解释,他也相信她绝对是有其他理由,才会把他当成金龟婿。
可他还是──不爽快!
「不然要怎么办?就算我因为你刚才安慰的举动而感动到痛哭流涕、感动到想以身相许,你也不会愿意。」她不明白,既然他还是生气,刚才干嘛提供肩膀让她哭啊?
「我对於当别人的金龟婿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你还是可以用其他方法来报答我。」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继续吞云吐雾。
他又抽菸!根本一点都不尊重她!夏苓苓火了,想也未想地夺过他手上的菸,往地上一扔──
「你不要抽菸了!很臭!」她不高兴地说道。
辜正耀反手擒住她的腕,对於她这样自作主张丢弃他香菸的举动甚感不快。身边的女人从没有人敢对他这样放肆的!
「如果你想要在最快速的时间内,赚到你的房租,最好对我客气一点。」他瞪著她倔强的小脸,硬声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