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电话,突然灵光一闪,用骨溜溜的眼珠子偷瞧四周,如获救星似的露出得意的窃笑。
“我好像突然不太气夕木式明那日本鬼子,把明夏拐来日本当老婆了!”她边喃喃自语,边从包包里找出记事簿,打电话向目前身在东京的好友求救。
“喂,明夏吗?是我啦,我在歌舞伎町出事了……嗯,你快来救我吧,那家店叫春天酒店……”对话猝然中断,她猛抬起头来,看到一名中年女人按掉电话,凶巴巴地瞪着她,一脸后娘的刻薄相。她就是这里的妈妈桑?
妈妈桑不客气地拉起她,对着她大骂起来,虽然她听不懂,但想也知道一定是在骂她偷懒,但这妈妈桑也太会骂了吧?少说也骂了整整十五分钟!
骂完后,妈妈桑上下打量曲镶敏。这丫头果然长得标致,既有天使脸孔,亦有魔鬼身材,听保镖说,她还说得一口流利英语,看来是招待外国人的上好货色!
现在门外来了个衣着光鲜、说英语的男人,还指定她必须找个能和地沟通的女人陪酒,虽然不放心,但她别无选择,只得找上这个生面孔的丫头,免得客人不高兴!
曲镶敏见对方如买猪肉般上下打量她,无奈地叹口气,一会儿有人拿了一件凉快的半透明纱裙示意她换上。
什么,真的要她接客?还要穿这件没几寸布的“衣服”?真要命!
妈妈桑见她没有动作,投来凶狠的目光,一副“再不去换,就当众脱你衣服”的恶样,吓得她急急跑进更衣室。
哼!凶什么凶,从来没人敢对她这么恶劣!可惜她敢怒不敢言,为了自救,总要委曲求全,免得自己被五马分尸。
接就接,陪酒应酬的事,谁不会?只要不让他们带出场,她就不会吃大亏!谁怕谁?只要捱到明夏来找她,她就能脱身了!
穿好后,她认命跟着妈妈桑走进大厅。
妈妈桑把她带到一张在暗处的桌子,用生涩的英文朝坐着的男人交代几句后,把她推到沙发上坐好,接着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算什么?她现在可是他们的摇钱树啊,怎么这么无礼!曲镶敏低垂螓首,生着闷气,没抬头看男人。
祁骏对眼前女人静默的举动,并未感到不快,但却有些好奇:这女人怎么一副被逼的模样,全然不似一般酒家女热情?在她背后飘逸摇动的髻发,令人感觉到压倒性的艳丽;淡淡的香味由肌肤中散发出来,有别于一般的香水味。
这一切,与昨晚在路上偶尔和他遇上的美丽佳人互相重叠,祁骏苦笑,没想到自己活像怀春少年般,心急且鲁莽,不过是一面之缘,却净想着她!
“倔强的小姐,难道我真的很不堪入目吗?”这女人怎么连看都不看他?他伸手拉地的手臂,把她转过来,不期然,他看到那张让他想了一天的浓艳娇容!
她故作镇定的脸上透出一丝慌张,祁骏隐约可以从她狼狈的模样窥出端倪,看她微微颤抖的淡粉红色嘴唇,他的心被牵动了几分。
“是你!”他虽然惊喜,却把情绪隐藏于冷静自持的神情中。
听到男人的低唤,曲镶敏用力的眨眨眼睛,把视线移到对方的俊脸上,接着表情变得讶异,嘴唇开始难以置信地颤抖。“你……你……”
“怎么了?才一天没见就认不出我了吗?”祁骏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戏谑中带点宠惜。
她水汪汪的双眼瞅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以细嫩的双手紧紧抱住他。太好了,是他!他竟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他简直就是她在大海中的浮木!
虽然他对她来说,还算陌生,但毕竟他是她在这里惟一认识的人啊,而且她知道,他一定会帮助她,保护她,就好像昨晚一样……
她毫不矜持地偎进他敞开的怀抱里,所有的不安一扫而空,只剩一股温暖的安全感。
“被人欺负吗?”他好笑地一手搂住她,一手梳理她的卷发,仿佛两人是再亲密不过的情人,全然没有陌生的感觉。
真奇怪,这女人与他不过只有两面之缘,竟让他轻易消除防备之心!她无助的举动,更激起他的怜惜和保护欲。
祁骏的眼神里,闪动着温柔的淡淡光辉,洋溢着动人心魄的魅力,使曲镶敏不禁迷失其中,差点软弱地在地面前哭起来。
“幸好……遇到你。”她终于开口回话。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慌乱,好像有点怕这里。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有仇家在找她?
“你有麻烦?”他试探地问。假如是真的,这次就由他来帮她!
她想点头,却想起自己在他眼中的妓女身份,不得不隐瞒自己糊里糊涂被拉来当舞小姐的事。
看她欲言又止,他挑了挑眉。“别怕,我今晚和昨夜不同,可以轻易打发麻烦事。”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昨夜是他一时不慎,让仇家找着机会向他下手,所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可是逃跑中他受了伤,又掉了皮包,弄得狼狈不堪,也难怪她误会他是个惹了祸的穷流氓!
“别为我惹事了,难道你想身上再多几个伤口吗?”曲镶敏没有忘记他肩上有伤,少有地体贴他的处境。
“别扯开话题,这里不是你工作的地方吗?怎么你好像怪怪的?”他一眼窥破她的心思,锐利的目光使她感到不安。
这男人没事怎么变得这样敏锐,害她快瞒混不过去啦!
“我今天逃了,可是被他们抓回来开工。”她硬着头皮说道,但她可没胡说啊,她当真被人抓来“开工”,而他正好是她下海的第一个金主。
他脸色一沉,随即发现到她话中的含意。“逃?你不要做下去了?”这个消息让他的心舒畅起来。
“不要了。”她虽然长得漂亮一点,身材惹火一点,性子野了点,但她怎样说也是一个良家妇女呢!
祁骏深邃的黑眸扫了过来,他仔细看着眼前的窈窕女子。这谜一样的女子,总是出其不意给他惊奇,挑起他满满的兴趣,让他忍不住想探究她……
“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吗?”祁骏贴近曲镶敏,鼻尖蹭着她的耳后,亲昵地向她的耳朵吹气,无限蛊惑的在她耳际呢喃道:“我买你。”
她偷眼觑着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心虚得直冒冷汗。他怎么又提这件事呀?他就这么想买个女人来侍候自己吗?她忍不住发火说:“买我买我,你脑中就只想着这件事吗?”
他一怔,对她突如其来的火气感到莫名其妙。“对,不但买你,还要赎你,这样说会比较好吗?”
听他这样斩钉截铁地宣告,她呆住了!不过是因为一句玩笑话,他就要随便花钱买女人?他有病吗?
“你现在有很多钱吗?乱花一通!”她抗拒再看他慑人的眼神,佯作生气。他干嘛那么认真嘛,害她心虚得差点就想乖乖招出所有事实!
可是,一旦证出她只是路人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人,这个认真的男人会气得砍她吗?她可没忘记他是又穷又可怜的受伤流氓呢!
这样一想,她留意到祁骏和昨晚不一样。他不再狼狈,短发整理得干净服贴,身穿合身笔挺的西装,神色自若爽朗,看得出是个花得起钱来舞厅的公子哥儿。
“怎样,发薪水了?难怪有钱来这里找小姐‘慰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