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身上的瘀伤还没有痊愈,怎么可以去骑马!”维莉惊讶的瞠目瞧着她,然后不满叨念说:“哥哥也真是的,怎么不阻止你呢?”“有啦!他警告过我了,可是我没听劝。”
维莉太了解社征云的脾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来,起来吃早餐。”
征云想撑起身子,可是一点也使不上力,只听见骨头轧轧作响,哀叫一声,于是作罢。
“看吧!逞强的后果就是自作自受。”维莉忍不住又小小的指责一下,伸手去扶她。
征云撑起上半身,勉强喝完牛奶,又躺了下来。
“维莉,谢谢你邀我来牧场。”征云有感而发的说。“今天早上我骑着马,观看日出那一刹那,心里好感动,突然对以前每天拼业绩、好证明自己略胜别人一筹的生活,感到非常的没有意义。”
维莉轻笑一下,没有说什么。
“好好睡一觉吧,这才是现在最有意义的事。”维莉掩门而去。
* * *
一场好眠,醒来已是过了午后。
征云轻轻下床,稍稍的活动一下身体,觉得筋骨不再那么酸痛和僵硬,心里卸下负荷,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整个屋子不见半个人影。当她来到餐室时,看到冰箱上吸附着一张留言:
征云,我和景仁下山到医院产检,大约晚饭过后才会回来,冰箱留有食物,你和哥哥两人的晚餐就麻烦你了。
晚餐?征云略皱眉头。维莉这个贤慧女人,可能以为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下厨吧!
征云来到牧场,四处闲晃,最后来到放牧区。
她倚栏而立,手臂随意伸放栏架上,下巴悠闲搁抵着手肘,放眼呆望着栏圈里准牛妈妈们,躺卧、漫步,或是低头吃草。
“看什么?”维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旁边。
“牛。”征云的头转也不转一下。
“觉得很无聊吧?”
“不会,在牧场里牛是主角,可比人还有趣多了。”征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语气刻意保持僵冷。
他可以莫名其妙的对她时热时冷,她当然也可以这么做,不必用热脸去迎逢讨好他。
维扬搔头挠耳,讪讪的一笑。
“今天早上我……”
“今天早上是一次很特别的经验。”征云一点也不想让他说下去,便开口抢话。“在以前,我只知道落日很美,今天才明白日出更绚烂,说不定在我回去之前,我的作息习惯已经改变了。”
维扬不再企图找话了。他将左手肘靠抵着栅栏上,手掌支颐,保持头侧倾、眼圆睁的睇视她不放。
征云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她想受而不觉是办不到的事。
她的心开始蠢动慌乱,呼吸也急喘起来。
“对了,”现在换征云想找话来说。“今天五点的骑马练习还要不要继续?”
“今天暂停一次,早上你折腾够了。”维扬的目光仍没有要移去的样子。
“哦……”征云如蚊鸣般的应声。
又是好长的一段沉默。
火红的太阳也知臊的渐往东方游走,他怎么还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征云察觉到心中的爱种着了火,一时间感到口干舌燥,想念他口中生津的滋味。
猝然地,她惊觉的打了一颤,暗暗哼一句:杜征云,你怎么会对这个狂傲粗野又对都市女人有偏见的男人产生遐想?
“维莉到医院做产检,她请我准备一下晚餐。你……晚上要吃什么?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的手艺不是很好。”这样如此平常的对话,竟然使征云支吾了半天,才羞怯的说出来。
“我不讲究,有什么就吃什么。”
“知道了。”她快步的跑回屋里。
* * *
征云全力以赴的对抗青菜、鱼和肉。
已经过了好久了,不闻菜香溢出,只见厨房烟雾弥漫,桌上只有一道用水烫得过头而发黑的青菜,以及正躺在热锅里一条骨肉支离破碎的鱼。
“你……在干什么?烧房子吗?”维扬一走进厨房,见状,不觉惊愕。
抽油烟机轰隆作响。
征云拿着锅铲站离热锅子有几步之距,她的脑子被轰炸、眼睛被熏得有点昏眩不清了。
“什么?”征云听得不是很清楚。
维扬才要大声再问一遍时,看见锅子里熊熊冒出浓烟,同时溢出一阵焦味。
“喂!要烧焦了。”维扬一边叫嚷着,长腿早一个箭步的上前开掉瓦斯,过一会儿,烟雾消散殆尽,这才关掉抽油烟机。
征云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愣住了,丝毫不见平日工作时的机灵和能干。
“你实在……”维扬正要开口数落她一番,看她一副狼狈的模样,便不忍心的收口。“锅子里在煮什么?”他一脸嫌恶的指一指锅里一团焦黑的束西。
“鱼。”征云心虚的小声回答。
“鱼?!我的天啊!分辨不出鱼的形体也就算了,白嫩的肉质也煎成黑炭,你可真是天才。”维扬用锅铲翻了一翻,不觉啼笑皆非。“一般人在煎鱼的时候,都知道要用小火,你竟把火开到最大。”
“我想火开大一点,鱼里层的肉才能熟透。”
“还有,在煮东西的时候,哪有人站得远远的,东西不烧焦才怪。”
“我怕锅里的热油喷到我。”征云倒是说出一番自个儿的委屈。
维扬摇摇头,再走到桌旁,端起那一盘青菜。
“这又是什么东西?”
“烫青菜,是空心菜。”征云也不敢相信起锅时还是油绿绿的青菜,现在看来竟是铁青色。
“杜征云小姐,任谁都知道青菜易氧化而变黑,所以总是摆在最后一道下锅,才能绿油油的上桌。”
征云面有难色。“我……事先不是跟你声明过我的手艺不好吗,你还期待什么?”
“不仅只是不好,简直是不敢恭维。”维扬没好气的问:“你认为这些东西可以吃得下去吗?”
“这……”征云气丧过度竟有些恼羞成怒了。“我自认已经尽力了,虽然少了色和香,但我相信味道应该还不至于太差,我自己吃,至于你,爱吃不吃,自己看着办。”
征云拿起筷子挟了一口菜送入嘴之后,才愿意承认它实在是难以下咽;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吞入肚子里。
当她死要面子的要挟第二口时,筷子倏然被他抽掉。
“别逞强了,这东西怎么能吃!”
在维扬把菜倒入厨余回收桶时,连带的也把征云死鸭子的硬嘴巴丢掉。
“对不起,害你没饭吃。”征云惭愧的说。
“放心,只要愿意动手就不会没饭吃。”他说的同时,便开始动手清理锅里狼藉,接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二块冷冻牛肉出来,放进微波炉里解冻。
征云看得目瞪口呆。“你会煮菜?”
“跟你比起来,绰绰有余。”他热锅,然后将解冻后呈血红色的牛肉平放在平底锅上。“你吃几分熟?”
“全熟。我不喜欢在切肉时看到血水渗出来。”
征云在一旁看着维扬熟练的煎着牛排,竟越看越入迷。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穿上围裙是这么具有魅力,他拿着锅铲煎牛排,握着刀子专注的切菜,还有仔细的清洗锅子,甚至连拿捏恰到好处的调味等每一个动作,无一不是吸引女人的目光,感动女人一颗纤柔的心,另一方面也搅动女人隐隐现现在心底的欲潮。
“瞧你现在的神情,好像在监看我有没有下药。”
“我家很传统,男人是从不走入厨房一步,所以没有看过男人下厨的样子,今天真是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