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小师妹当不了仙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嘴巴刻薄!得理不饶人!
哼!就算她再吃几年素斋也一样啦!口业那么重,死后还是只能下地狱啦!
「这种事情随便找个人来说就好了,不用妳亲自出马吧?」
「因为我和海芽也要同妳一起回去呀!这两天起程的话,大概不出十天就可走到边界,海漠会在那里接我们。」
「妳们也一起回去?有必要吗?妳们在京里的身分并没有曝光的嫌疑啊!」
「是师父坚持的,反正『神尼降谕』的任务只能替东蜀各国拿到短暂的和平,就像之前那些成功或失败的任务一样,我们的工作是没有终止的一天的,除非死或是背弃组织,不过,那下场还是跟死一样,反正这是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不断在这些强国中制造混乱和矛盾,所以在我们离开后,下一个任务也同时展开了。」
「知道啦!这种事还用妳说吗?我是问妳回去做啥?那个小海芽反正只是来见习的,跟我回去找她哥撒娇也是应该的,那妳呢?」
「我没问,反正上头的命令我只要遵从就行了。」清音冷冷地答复。
「嘴上说遵从,脸上却是要死不活的表情,海漠找妳回去除了好事就是喜事,恭喜妳啰!师妹。」酸溜溜的。
「师姊若是风凉话全说完了的话,清音就先告辞了,请师姊记住清音的叮咛,在最后时刻也不要放松警戒。」丢下话,将她那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甩出美丽的圆弧,推门离开。
「哼!贱胚一个!」
故意要气她的!死丫头……
「光是脑子好有个屁用?心眼坏、嘴巴贱,师父疼就跩起来了!海漠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妳!」愈想愈气!
一双筷子在碗里猛戳,把肥嫩好吃的牛肉给戳散了,汤汁上浮出一层油光。
「臭丫头!鬼主意特多,连这种『神尼降谕』都想得出来!亏她自己也是吃斋念佛的人,什么『灭东蜀者乃真命天子』,鬼主意一堆!这种鬼话我也掰得出来啊!本神尼就来降个神谕,泠清音小鬼作恶多端、不思悔改,惩妳嫁给这辈子最讨厌的男人,并永远活在水深火热中!哈哈。」
就在假尼姑笑得夸张,收不住气的当头,一把淡漠轻雅的嗓音从门外飘了进来。
「神尼降谕竟不用掐指或是开坛祭天的吗?这么简单轻松,不如也来替在下降个神谕如何?」
「谁?!」假尼姑吓得脸色苍白。
「一个没神经、没主见,极需要神尼排忧解难的苦命人。」
「你……你在外面偷听多久了?」
「在不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人有先来后到,所以虽然早了那位施主一步,但瞧她心事沉重,该是问题严重些,所以礼让她先,在下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在外头。」
来人轻巧地推门而入,步履轻缓神态优雅,直到他走进烛光照明处时,那张人见了即忘不了的俊逸脸庞像招呼情人一样温煦地对她浅笑颔首,害假尼姑差点忘了呼吸。
「你、你究竟是谁?!竟敢这样装神弄鬼……」
「呵,在下正是来请教神尼装神弄鬼的本领的,怎竟受此骂名,这不是冤枉吗?」
「你究竟是谁?!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想拆我的招牌还得问我准不准?」假尼姑一手偷偷探向桌下,准备抽出预藏在桌下的家伙。
邝允炽露出一脸抱歉的表情,「虽然我没有神尼一样响亮的名号,但谁教我眼下正值人手短绌之时,只能让我这小小一个鬼王亲自送神尼一程,希望神尼别嫌弃才好。」
「鬼、鬼王?!」他骗鬼的吧!虽然她没见过鬼王,但至少还知道鬼王不会长这样……
那、那是长怎样呢?
「你再怎么装神弄鬼,也不像鬼王!」拔出利刀威吓。
「别不识好歹了,我刚才是跟妳客气的,妳还当起真来了,能让我这十王爷亲自送妳一程,已是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下快点把脖子抹净了伸过来让我划上一刀?」
这、这人嘴贱的程度,竟不输给泠清音那个臭丫头!
想起清音,假尼姑脑袋才稍微清醒一点,记起臭丫头曾叮嘱过她遇紧急情况时扳下榻边的小机括可预警求救,她转动眼珠子,身子慢慢退向床榻。
她眼底流光一闪动,邝允炽就知道神尼的时辰到了。
「难道神明竟没有降下神谕,要妳见到本王就要乖乖受死吗?」说话间,他手上已多了一把形状诡异的刀。
「神、神明才不会给那种神谕!」脸色煞白,心知逃不过这一劫了。
「那祂就不配当神。」刀光一闪,没有尖叫,没有死前的挣扎。
「或者该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全是一些装神弄鬼的人。
摆手让人进来收拾残局,他一个人步出禅房,外面早等着龙善寺的住持和几名由外地征召而来的武僧。
「神尼已在刚才坐化归天,龙善寺从今夜起封寺半年,寺内僧尼入关禅定,不得与外界接触,违者斩。」
「是。」
「敲钟吧!」他还得去抓另一只妖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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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姊,师姊有没有刁难妳?」
「她为何要刁难我?」
「谁都嘛知道,静慧师姊心胸狭窄、刁钻刻薄,最喜欢找我们这些小师妹的麻烦,对清音姊尤其眼红。」海芽个头小,年龄小、脸蛋儿小,胆量儿更是小,组织中她是最小辈的见习生。
而表现最杰出的泠清音和海漠就是她的偶像,这趟随清音到此,最主要就是要让她见世面,也期望在清音身边能让她长点智慧。
「没那回事,师姊是求好心切,人急的时候难免口不择言,妳别在人家背后数落人家。」
「清音姊心地真好,妳都不像师姊那样会在背后说她的不是。」好崇拜喔!
「那是因为我只会在她面前当面数落她的不是,妳别再用那种崇拜的眼光看我了,我消受不起,刚才说那些违心之论只是为了想消一点口业,师姊不就常挂在嘴上说我会下地狱吗?」
她就是喜欢直来直往,虽然和她纤细的外表完全不搭,还因此吓坏许多人,不过,人的个性是很难改变的,也因此才会得罪了师姊。
「清音姊好好笑喔!」海芽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师姊也算是功德无量了,这样替我消业障还真是不好意思……不懂?听说道人长短能消对方的业障,难怪我这几年过得都不错,可见师姊待我之不薄。」
「清音姊……请妳不要用这种正经八百的表情说笑好吗?很难受……肚子笑得好痛……」海芽弯着身子几乎缩成一团。
「振作一点,未来还有一段不短的日子要和师姊一起旅行回去,小芽儿妳还需要多磨练、磨练。」虽是这么说,她却做着相反的事,探出十指在海芽身上乱点乱戳,搔得她满脸通红,差点断气。
「哎哟……不行了……不要再搔人家的痒了啦!」
「谁在搔妳的痒了?我是在锻炼妳的心志、强健妳的体魄……别躲!」
房内又笑又叫,好不欢乐,直到那一声声暗夜幽冥般的钟声传来,才敲醒了两人的嬉闹。
「怎么回事?!是钟声哩!」海芽满脸的好奇,住京城这么久还没遇过这情形。
「是龙善寺的钟声!出事了!」清音反应极快。「芽儿快把东西收一收,我去叫人驾马车过来,顺便问一问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