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宇,这种情况是难免的,总是会有一些不幸的状况发生……」
「可是我想救它们!媚儿,你能想象吗?这个妈妈它有多努力、多痛苦吗?它当时的眼神,它努力挣扎到最后精疲力尽绝望的看着我的眼神……好象在告诉我不可能了,它知道自己和宝宝已经没办法了!」
「心宇。」她伸出手将激动的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闭起双眼栖靠在她柔软的胸前,他难掩哀戚的口吻,「我就是忘不了它当时的眼神。」
轻抚着他削短的发丝,她侧头抵靠在他的发旋上,似有若无的蹭着。
「我在想,我妈妈当初的眼神是不是也像这个长颈鹿妈妈一样?」
她抚摸的手乍停。什么意思……
「媚儿,我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郎心宇湿濡的眼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水,萧瑟哽咽的嗓音在空荡的四周响起。这件事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任何人提起,更不想在别人的面前泄漏自己的脆弱。但是在胡媚儿面前,他觉得卸下自己的心防和自尊,泛着泪光诉说这件事却是那么自然的事情。
「媚儿,我妈妈当时的眼神是不是也和它一样绝望?妈妈她会不会后悔有了我?如果没有我,她根本就不会死!」
「心宇,」胡媚儿温柔地打断他,轻柔轻吻他的发。「你妈妈一定会觉得高兴的,她生了一个勇敢有用的人,一个受到世人尊重的动物学家。」
温柔如风的暖意轻轻送进郎心字萧冷的心里。
感觉心灵深处某个始终空缺的角落被她奇异地填补了起来,他从她的怀里退开,泪中带笑。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是动物学家,我妈妈她就会后悔了?」
她瞪了他一眼,也笑了开来,「你别挑我语病行不行?」她伸手想擂打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拉了过去!
胡媚儿难掩羞涩地低下头,惊觉向来被称为狐狸精的自己,也有面对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窘况!
「媚儿,我……可以吗?」
粗厚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细致的脸庞,郎心宇浑然不觉自己眼底流泄出来的温柔和爱意。
「可、可以什么?」呆头鹅,这种事也问?
他深深着迷于她此刻的柔美娇态,那是异于往常狐媚冶艳的纯真风采。
他移动着大拇指轻柔触摸她的脸庞,她羞涩咬唇,低垂着视线不敢看他。真是爱极了她这不曾展现的纯美神采,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一点一滴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娇羞地扬起眉睫发现他的欺近,她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自已是真的喜欢他的,不是吗?这一份羞涩、这一份悸动和暗自期待,这种种的情绪是其它男人不曾给予她的感受。
是呵,就是他了,郎心宇。
当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直到两人的唇相距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媚儿?」
「嗯?」
「我可以吻你吗?」
她悄悄翻个白眼。真的是只呆头鹅!不然他以为他们现在在干么?「你吻吻看啊!」
他猛然皱眉,迅速往后退,拉开几公分的距离。「你这口气是不是在告诉我,如果我敢吻你,你就不放过我?」
「我哪有?!」
「你分明叫我吻吻看。」
「我是叫你吻吻看啊!」女方都已经说这么白了,不然他还要怎么样?
「瞧,你又在威胁我了吧!」
「我哪有?」冤枉啊,大人!
「你的口吻明明就是说'你敢!'的意思。」
笨蛋!「你会不会想太多啊,照字面解释行不行?」
郎心宇蓦地露出贼笑,「所以你希望我吻你喽?」
「神、神经病!谁希罕你吻我啊?想吻我的男人外头一抓一大把呢!」可恶,这时候不摆摆架子,他还以为她这只人人爱的狐狸精滞销咧!
「是吗?」
「本、本来就是!」算了,谁爱跟他接吻啊?呆头鹅!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抓起皮包,想站起身。
郎心宇见状猛地伸手一扣,害她重心不稳的跌进他宽阔的胸膛里。
「你、你干么?」枕在他的胸前,她气息不定的眨眨眼。
「你刚刚一定在偷骂我笨蛋对不对?」
废话!女人碰到这种情况能不骂吗?「没有啊!」
「有,你一定有。」
她挺起胸,「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被白骂。」
「所以?」
他蓦地咧开嘴笑,纯真灿烂如稚子。
顷刻间那深深攫夺胡媚儿的呼吸!该死的,为什么她就是抵抗不了他这种笑容?每当他这么一笑,让她不得不弃械投降,放弃狐狸精的高傲身段,陪这家伙耍白痴!
「所以,媚儿,我决定要讨回一个吻。」
低下头,他气势坚定的就要吻上她红艳的唇!
讨厌,要吻就吻,废话说那么多做什么?她枕在他的怀里仰头等待……然后电话响了。
霍地她睁开眼,不敢置信!「你有行动电话?!」
「有啊,霞君给我的。」
猪头,竟然骗她!装得还真像。稍早在电话里,龚霞君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骗她说连络不到郎心宇!你惨了,龚霞君。胡媚儿决定让她瞧瞧狐狸精不只媚功惊人,报复心也是一流的呢!
歉意地对胡媚儿笑了笑,郎心宇到处翻找着口袋,终于捞出行动电话。「喂?」
一个声音隐约从话机传了出来,胡媚儿听得不清楚,却见他的笑容乍失,猛然转头凝视着她。
怎么了?她用唇语问他。
只见他俊脸刷沉,一双眼眸含着复杂的情绪,紧紧胶着在她娇媚的脸庞上。「是,映娟,我差点忘了。」
映娟?他的未婚妻?!胡媚儿俏脸倏地刷白。
将她的表情瞧入眼底,郎心宇的嗓音喑哑了几分,「我知道,我想起来了。」
知道什么、想起什么?他和他未婚妻作了什么约定?!
「嗯,我们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两天后我就飞去普吉岛和你会合。」
像一道响雷猛然打在胡媚儿的脑海里,之后她什么也听不见!
只看到郎心宇紧紧地注视着自己,却和另一个女人计划着一起去旅行。
第六章
阳明山的夜晚冷凉如水,胡媚儿拉起外套的两襟将自已圈裹起来,却还是止不住袭上心头的寒意。
「媚儿,快进来,山菜已经上桌喽!」
「嗯,我马上就进去。」再瞥一眼台北市的夜景,她这才踩着徐缓的脚步走进小木屋。
迎接她的是基金会里所有的同事,和坐在龚霞君身旁默默瞅着她的郎心宇。
「媚儿,快坐好。」龚霞君招呼一声旋即举起酒杯,「来,大家敬郎博士一杯,谢谢他这一次应邀前来台湾。」
胡媚儿坐在龚霞君的身旁,淡淡举起酒杯,不看他。
郎心宇却控制不住自已的目光,直往她淡漠的容颜上瞧去。
「郎博士,我们大家敬你!喝了这杯酒,祝福你一路顺风!」
「就是啊!你明天早上的飞机就要离开了耶,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在众人说话的当口,胡媚儿始终保持沉默。一双柔媚美眸淡淡地垂下,优雅地举杯就口,啜饮那辣口的金门高粱酒。
「我……」
「哎唷,你们别烦郎博士啦!」龚霞君悄悄望了胡媚儿一眼,打断他的话。「人家郎博士明天要飞去普吉岛跟未婚妻会合耶,甜甜蜜蜜的享受两人世界!」
胡媚儿原本只是浓酒浅酌,一听见这番话,变成一口气呼噜灌尽!
郎心宇立刻开口,「媚儿,别喝那么多。」
「你管我。」她美眸冷淡一瞟,「郎、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