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试着甩开他,他却不肯松手。
她惊得花容失色。
她该不会……遇上性骚扰了吧?真糟糕!她必须快点摆脱这男人……夏野呢?他究竟在哪儿?他一定也正急着找她吧。
想起夏野与她失散,会如何心慌,她鼻尖一阵酸涩。
他一定很担心。都是她不好,怎么会牵错人呢?她简直是白痴。
徐玉曼着慌不已,一面在心底斥责自己,一面仓皇四顾。忽地,她眼角瞥见一道熟悉身影。
「夏野!夏野!」她放声尖喊,但四周实在太吵杂了,她焦心的呼唤只能无助地淹没于夜色。
「夏野!」
他没听见她的叫喊,他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他一定也很紧张。
她拚命踮高脚尖,眼看着他张大嘴像似吶喊着什么。是她的小名吧?她可以从他的嘴形清楚地认出。
她喉咙哽咽,眼眶泛红。
这一刻,她真的好恨这些挡在她与他之间的汹涌人潮。为什么这些人要分开他们?为什么他们不闪远一点,别来阻绝他们?
「夏野!」她高声喊,好不容易甩开了那金发帅哥的手,却还是无法接近她心爱的人,只能在人潮中被推来挤去。
眼看着与他的距离愈来愈远,她的心,忽然被一股莫名的绝望揪紧。
她会失去他吗?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明明只是相距咫尺,为什么她有种恍若天涯的错觉?
她好怕,好怕。
「夏野,夏──野。」她哭了,喉头哽咽着,泪水一颗颗坠落。
视线因泪水变得蒙眬,她展袖抹去眼泪,想让自己看清楚些,再张开眼时,他已不知去向。
她惊冻原地。
他真的……真的不见了?
她抚住喉头,傻傻地站在原地,脑海空白,心跳也在这瞬间停止。
她失去了他,她真的失去了他──
「啊──」痛彻心肺的吶喊惊着了附近的游客,纷纷转头看她,她毫无所觉,孤立人群中,呼唤着他的名。「夏野,夏野──」
「我在这儿,蓉蓉,我在这儿。」心疼的嗓音拂过她耳畔,跟着,一双厚实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
她眨眨眼,泪眼蒙眬地望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脸孔,不敢相信。
「夏野,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他将她拉入他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怎么啦?怎么哭成这样?」
焦虑关怀的声嗓安抚了她,却也更唤出她阵阵委屈。她抓住他衣襟,无法自抑地哽咽。「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怎么会呢?」他拍抚她不停起伏的背脊,柔声哄她。「我就在这附近啊。就算妳一时找不到我,也可以回饭店啊。难道妳连自己回饭店也不会吗?」他逗她。
「我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好害怕……我怕我们会分开,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真的、好怕啊!」她哭诉,无法形容方才的感觉,就像她一瞬间跌入了沉沉的黑暗,周围没有一丝光线,她连他的影子也抓不住。
那真的是一种很让人心慌的感觉,她心跳停止,连呼吸也忘了,只能呆站着,让那惊怖的黑暗铺天盖地罩住她。
「没事了,蓉蓉,我在这儿。」他不停拍抚她,温柔地安慰她。「没事了,别哭了。」
「都怪我太笨,连牵手都会牵错人,我是笨蛋。」她呜咽,责怪自己。
「妳不笨,是我不好。应该怪我反应太慢,看妳牵着别的男人,居然愣在原地。」他苦笑。莫说她心慌,方才的他也同样六神无主。当她背对着他,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时,他竟有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顿时惊恐无力。
「我应该马上把妳叫回来才对。」他自责。「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反应太慢。」他捧起她容颜,怜惜地吻去她颊畔泪水。「对不起,蓉蓉,对不起。」
她心口揪紧。
他好温柔,温柔得令她心碎。
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呵!
她凝睇他,深情地、沈醉地、全心全意地凝睇着他──
「我们结婚吧!夏野。」
第六章
「回想起来,那时候好像是妳主动向我求婚的。」人声鼎沸的赌场里,夏野忽然闲闲迸出一句。
徐玉曼抽口冷气,惊在原地,好片刻,才找回理智,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摄影师小王跟节目助理阿杰都忙着拍摄场内热闹万分的情景,无暇注意他们,才放松紧绷的神经。
她扭过头,忿忿瞪向表情悠然的男子,嘶声低喊:「你答应过保守秘密的。」燃着火苗的明眸像想杀了他。
他呵呵轻笑。「别担心,蓉蓉,我没打算把妳跟我求婚这件事说出去。我知道这会伤了妳的女性自尊。」
「我指的不是那个,而是我们曾经结婚的事。」她俯向他,阴沈地警告:「还有,我说过别再那么叫我。」
「怎么叫妳?」他装傻。
「我的小名!」她咬牙切齿。「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是吗?妳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有别的男人享有这个特权了?容我请教一句,那位幸运者是谁?」他问,笑容依然可掬,目光却变得森冷。
「那不干你的事!」她不客气地反驳。
「告诉我!」他粗鲁地扯住她臂膀。一想到她现在可能已经有个亲密男友,他不知怎地一股怒火直窜上来。「那家伙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妳真的不说?」
「不说!」她倔强地抬高下颔。
「好,那我马上把我们曾经结婚的事广播出去。」夏野深吸一口气,张大嘴。「Hello──」
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摀住他的唇。「你疯了!」她气恼地指控他。
「没错,我是疯了。」
为妳疯狂。
她倏地一震。这一刻,竟想起多年以前他曾对她说过的话。她怔看他,他眼底闪着火苗,目光炯炯,意味深刻,彷佛也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他们深沈地凝望彼此,视线在空中紧紧纠缠。
她捧住胸口,忽然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候,小王和阿杰拍完了空景,相偕走过来。乍见这四目交接、几乎像是深情款款的一幕,两人都惊讶地挑起眉。
「夏蓉小姐,你们……没事吧?」节目助理阿杰率先问。
疑惑的问话拂过耳畔,徐玉曼一愣,这才意会到自己一直傻傻望着夏野,顿时尴尬,连忙别过头。
「没事,没事。」她打哈哈,随便编故事。「只是夏律师刚刚告诉我,他以前也曾经玩过吃角子老虎,还赢了不少钱,我不太相信而已。」
吃角子老虎?他们什么时候谈到这个了?
夏野不觉好笑,瞥了徐玉曼一眼,她回瞪他,眼神充满警告意味。
「原来夏律师来过这里?」摄影师小王兴致勃勃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刚当完兵的时候,我是跟女朋友一起──喔!」
徐玉曼用力往夏野皮鞋上一踩,他痛呼一声。
「怎么啦?夏律师。」小王和阿杰惊慌追问。
夏野没回答,横眉瞪视徐玉曼。她也正看着他,满脸胜利的微笑。
他危险地瞇起眼。「我没事,脚有点痛而已。」
「夏律师脚痛?」阿杰急了。「很严重吗?我有带撒隆巴斯来,我现在马上回房拿过来──」
「不用了,只是小毛病。」夏野阻止他,锐眼仍直视着徐玉曼。「晚上回房后,找『始作俑者』帮我按摩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始作俑者?」阿杰跟小王茫然,有听没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