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我的车没熄火,你直接请马可开我的车。”杰夫顺过气来,马上正色道。
“是。”福克斯点头告退。
“啊!刚刚忘了问福克斯,家里有轮椅可以送爸爸到门口吗?”耶!时机正好。舒心愉观察现下的情况,突然问道。
“不用麻烦了,我来就好。”杰夫也没多想,直接跨向前。“爸爸,请您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到医院去。”他伸手过去横抱起雷夫。
“杰夫!”从头到尾,雷夫根本反应不过来,更被他的动作吓一大跳,没想到他的儿子不但赶回家,还亲手抱着他,为了他突如其来的摔伤!这认知让他在瞬间涨红脸。
“爸爸别担心,我不会让您跌下去的。”杰夫以为他是害怕。
“我……”雷夫说不出话来,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变得成熟稳重许多,而年幼可爱的模样,好像是昨天的事而已,岁月不饶人,一个不留神一切全变了样。
更教他震撼的是,儿子居然与他这么贴近,近得让他能勾着他的肩,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部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一直以为儿子是讨厌他的,他们之间除了生硬的对话没有其他,却没想到他竟会为了他的跌跤而做出这样的举动,眼前的这一切,几乎让雷夫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真是个好现象!就在她苦思不出怎么帮他们父子俩一把时,老天居然也来凑一脚,看来事情有个好的开始。
看到这情形,舒心愉没了之前的紧张,嘴角反而漾起了微笑,快步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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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杰夫焦急的等待医师的出现,告知父亲的情况。
“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很急,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坐下?我的头快被你这样走来晃去给搞晕了!”舒心愉决定不虐待自己的眼睛提出抗议。
“对不起!”杰夫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表情仍旧不安。
“杰夫,我想爸爸会没事的,只是做进一步的检查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她轻轻地捧住他的头,用手指去抚平他打结的眉心。
“我知道,可是我一想到父亲毫无预警的摔跤,我就很难静下心来。”他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杰夫,说真的。”舒心愉挪个姿势,小屁屁移到他腿上,趁机机会教育,“你的担心是可以表现给爸爸看的,而且不只私底下而已,这对化解你们父子俩之间的僵持,会有很大的助益哦!”
“这怎么可能?我做不来的!”他摇头,要他在父亲面前说什么关心的话,实在太难了。
“怎么不可能?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方才紧张的抱起爸爸,亲自送他坐车,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失忆啦?可怜哦!我居然嫁给一个得少年痴呆的老公!”舒心愉不忘揶揄他。
“那是刚巧……”他有些难为情的脸红。
“刚巧个头,你明明就可以的,干吗这么死爱面子,你跟爸爸总有一方要先放下身段,才有可能有进步的空间,而你这个做人家儿子的,总该要先示好吧!”她不客气的敲他的额角。
“我——”
“还我什么我,你要是不想听我的,那之前就不要来拜托我帮忙,省得我白费力气。””吱!死脑筋!她别过头去。
“好吧!我试试就是了。”杰夫想了想,终于妥协道。
“这才乖。”她故意像在哄小孩似的在他唇上瞅一个。
话才说完,头发灰白的医师就走出来,舒心愉赶紧跳下他的膝盖,迎上去。
“医生,请问我父亲的情况如何?”杰夫比她先一步开口。
“根据X光片的显示,范恩斯先生的脚踝有轻微骨折的现象。”医师认得他们是社交圈最奇异的组合,平民出身的东方女孩嫁给西方伯爵,被那些报纸誉为仙度瑞拉再版。
“怎么会这么严重?”不过跌倒而已!舒心愉讶然。
“是的,以范恩斯先生的年龄,骨质都有钙化的现象,所以比较容易因摔跤而产生骨头碎裂的问题。”
“那么我父亲的伤势大概要多久才会复原?要办理住院吗?”这是杰夫比较关心的。
“最快也要三星期,当然能配合住院治疗更好。”医师提出中肯的建议。
“医师,请您立刻安排我父亲住院,手续我马上办理,亲爱的,请你留下来,看医师还有什么需要?”
“好,你先去忙。”舒心愉挥手道。“医师?”
“夫人,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等会儿护上处理好范恩斯先生的伤,你再跟着护士,她们会带你一块到病房。”
“好,谢谢您,辛苦您了,医师。”舒心愉鞠躬道。
“不客气,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先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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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杰夫的安排下,雷夫住进了医院的高级病房,而舒心愉则开始过着家里医院两边跑的生活,只不过十几天下来,每回雷夫见了她,总是爱跟她斗嘴一下才高兴,就像这会儿的情况。
“拿去,我不要吃。”一碗汤就被放在他面前。雷夫放意当作没看见。
“爸爸,这是厨师特地炖了好几小时的汤品,别浪费人家的心意。”舒心愉很坚持。
开什么玩笑,这汤可是她采些温补的中药材下去熬的,不吃怎么行。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头放些奇怪的东西?”闻起来就是有股奇怪的药味,他才不要喝。
“爸爸,就算要害您也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吧!这样多容易被抓包啊!”她故意笑得露出牙齿。
“好啊!你果然没安好心眼!巴不得我摔死,对不?”雷夫愤恨的说道。
“爸爸,您这是在借题发挥,汤冷了,快喝吧!”舒心愉还是面不改色的笑着。
雷夫冷哼一声,直接把小餐桌推开,一个用力太大还把碗弄翻,汤水溢了满桌。
“爸爸,用不着对汤发脾气吧!”舒心愉惊呼出声,赶紧抽出几张面纸先抑制灾情,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汤水还是流到了薄被上,她快手的拿开汤碗,放到旁边。
“爸爸,你千万不要动,不要动哦!”汤永还有点热,怕他烫到连忙交代,自己则是快步的跑到洗手间去拿抹布回来擦。
整理的差不多后,她看了看被子被沾染的情况,还是决定换掉,于是又转身到另一头的柜子里抽出一条新的薄被替换。
雷夫就这么看着她跑来跑去的做事,居然连气都不吭一声,反倒是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点,欺负人在先,一股罪恶感浮上心头。
“呼!好在保温瓶里还有汤,爸爸,您现在想喝汤了吗?还是要等杰夫下班过来喂您喝?”舒心愉打的如意算盘是由杰夫来侍奉父亲最好。
“少拿杰夫来压我!”面对她的笑脸,罪恶感一哄而散,雷夫又拉下脸来,心里却想起杰夫亲自拿着水杯和药丸,要侍奉他吃药的情景,虽然他们还是很少聊到什么,可是那亲近且奇异的感觉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未曾想过会有这一天,他以为儿子从小就对他有所畏惧,长大之后又为了娶妻的事与他发生冲突,大概两人的隔阂与无言就这样到他老死了,没想到……这几天他反而会想,跌断脚不是坏事,反而是带给他们之间有转圈的契机。
“好吧!不说就不说罗!”真是的!明明就对杰夫近来的转变感动的要命,偏偏还在那里嘴硬,舒心愉退开一步,准备拿书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