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轻一点啊,谁叫你那么用力的……呜……不要碰我的脚,你没听见吗?”才把温毛巾轻轻地敷在耶律吹雪腿上,就听见她叫个不停。
她又是摔杯又是丢枕,只要是触手可及的东西,统统逃离不了被抛摔出去的命运,一旁的孙瑜和郑浑看了,也不禁摇头兴叹。
“真是恶人无胆,越凶的人越是怕疼!”郑浑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脸上虽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可心里头可乐得很。
郑浑的讽刺听在耶律吹雪耳里,非常不是滋味。
“臭光头,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那张脸!”那要笑不笑的脸,让人看了就有气。
“我是为我家主子留在这的,你以为我希罕待在这儿啊?”看她成了跛脚猫,郑浑说话也不禁大声了起来。
“叫你出去你没听见吗?‘出去!”
“我偏不!”他存心气死她。
看着耶律吹雪小脸气得红通通的,狄丞雁竟心生不舍。
“你就先出去一会儿吧!”他向郑浑投以一记眼神。
”我……主子,这太说不过去了吧,是她先挑起战火……”
“郑浑,她不想见到你,你就先出去吧!”好男不跟女斗,他要他多让女人一点。
“主子,她用毒箭害你,还把你搞得这么惨,你还在帮她……”
“我叫你先出去,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一旁的孙瑜再怎么笨,也听得出狄丞雁有意偏袒耶律吹雪。从他一开始就处处礼让她,容忍她那骄蛮任性的脾气,不难发现他要不是对这位小公主有那么一丝丝好感,是不可能让她这样为所欲为,还不发脾气的。
“你先出去,这里有我就行了!”孙瑜出面打圆场,这才使得郑浑悻悻然地振步而去。
看见郑浑气急败坏地走出去,耶律吹雪脸上顿时洋溢起欢乐的神采,甚至还忘了大夫已经将针扎在她脚踝处。
“大夫,不知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狄丞雁心系着耶律吹雪的腿伤。
没听到耶律吹雪半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老大夫有点快快不乐说道:“这位小姑娘啊,只要火气别那么大,好好静下心来养病,筋骨就会复原得比较快,要不然,肝火旺盛,即使是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我看也是好不了的。”
“什么!?十天半个月?能不能快一点啊?要我成天待在屋子里,我会闷坏的。”
耶律吹雪心凉了一截,她天生就不是静得下来的人,一旦得休养那么久,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想要快点好,就平心静气些,俗话说:心静气绵长,气调匀了,百病就不会缠身。”
老大夫帮她起针,并对着秋蕊说道:“麻烦你跟我到铺子里拿些药。”老大夫交代完毕,背起药箱,便带着秋蕊回到药铺去。
两人一离开,狄丞雁随即在孙瑜的搀扶下,缓慢地从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床榻边,探视耶律吹雪的伤势。
在老大夫的针灸治疗下,再配合着本身太极内功心法,狄丞雁身上的毒血己逐渐从毛细孔排出。内功底于深厚的他,这些轻微的毒,还伤不了他什么的。
“想吃点什么,我叫萼儿去帮你准备,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床上,有什么需要,孙瑜和郑浑也会帮你的。”
狄丞雁的关心与慰问,就连一旁的春萼听了,也不免帮他说起话来。
“是啊,狄公子还亲自嘱咐掌柜的,要腾出最舒适、最宽敞的房间给公主您,为了不想让公主您受到打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到东侧厢房来呢!”
“萼儿?狄公子?”
一听到他们彼此间这样亲密的称呼,耶律吹雪心里头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公主千万别责怪春萼姑娘,在回程的路上,我家主子为了避免您路途颠簸,让脚伤更加严重,所以才将身上袍子里的棉絮取下,包在公主腿上。
春萼姑娘是看了感动,才改变对我们的态度。”孙瑜如实以告。
“区区小事,你就别老挂在嘴上了。”
狄丞雁认为是小事,可春萼并不这么认为。
“公主,你有所不知,这清晨时分,九宫八卦林内可说是寒气逼人,你因为昏倒而不知道,狄公子脱下自己的锦袍为你披上,自己仅着单薄衫衣;就连我和蕊儿,也都是公子的两位随从将大衣脱下来给我们穿,才让我们避免受到风寒呢!”
北方气候,白天与晚上温度差距甚多,特别是在黎明时分,那气温更是寒进骨髓里,要不是狄丞雁他们三人将衣服脱下给她们‘保暖,这回程的路上,她们早就冻僵了!
听了春萼的一席话,耶律吹雪心窝里一阵暖意。想着当时他被她的吹箭所伤,不但没有将这股仇恨当场发泄到她们身上,相反地,还尽全力来照料她,看起来,这家伙还挺宅心仁厚的嘛!
“不过受了人家一点小恩惠,就把整个心全掏出来送人了?那好啊,要是你想跟他走就走,我不会拦你的。”
明明知道自己理亏,但看到自己调教出来的丫头,心全向着别人,心里头怎么说都不是滋味。
这句话说得仿佛过重了些,听得春萼双膝一沉,连忙跪在耶律吹雪面前。
“公主待萼儿恩重如山,从小大王收养我和蕊儿,将我们视如己出,如今公主若是不要我们,我们只有一死,绝对不会另投新主的。”
呜咽的哭泣声,听来令人鼻酸,小小的鹅蛋脸上,净是糊花花的泪痕,让人看了好生不舍。
“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你快起来吧,我不怪你就是了。”面恶心善的耶律吹雪,哪能受得了朝夕相处,如同亲姐妹的贴身丫鬟,在她面前哭得柔肠寸断的。
“多谢公主。”萼儿这才抹去泪水,站起身来。
“孙瑜,你赶紧带萼儿姑娘去梳洗一番,然后叫店家再准备一间上等客房,让她和蕊儿姑娘暂作歇息。”
“我明白了!”
孙瑜领了命,随即带着春萼先行离去。
等到孙瑜将门带上后,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狄丞雁与耶律吹雪二人。
他从容不迫地起身,先将几扇窗户关上,最后,还不忘将门闩闩上。看到狄丞雁做了这些个动作,不免让耶律吹雪提高警觉起来。
他将门窗关得密不透风,究竟意欲如何?
而他的表情看来也没有之前来得和颜悦色,越看是越不对劲,那笑容更是狡黠到了极点……
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当狄丞雁将一只月牙凳搬到她床榻前,四平八稳地坐着看她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劈头便是一问:
“你到底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你心里明白。”
“我……我该明白什么……”她发现到对方双目炯炯、笑容诡异,好像要进行什么计谋一般。
“你仔细回想回想,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话?”听他中气十足,更是让耶律吹雪惴惴不安。
“听你的声音,你……复原得很快嘛!”她想光来个投石问路。
“托你的福,你大概不知道,我修习的太极吐纳心法,可以将渗人体内的毒血,先储于丹田,再经过脐门、当门、玄机,最后经由百汇透天灵穴而出,所以说,你那雕虫小技,根本伤不了我。”他娓娓道出这一连串的过程,听得耶律吹雪哑口无言,心惊胆跳。
“所以说……你全身动弹不得,又让大夫替你针炙,这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