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钱想疯了,这是违法的,”奎子臭骂何欢。“你奶奶的戒律之一,不是说,不义之财,分文不取吗?你这样一搞,不仅名誉扫地,还根本不战自败,你头壳坏去了啦,你!”
“那——该怎么办?”何欢唉声叹握。
“此路不通,另寻他招,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奎子安慰她。
“阿普在等我,我没时间陪你混了。”奎子看看表,露出甜蜜的笑。
“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吗?”何欢嚷。
“呃,可是——阿普他不喜欢等人——”奎子面有难色。
“死奎子,见色忘友,看我下回再帮你掩饰,假装是你女朋友,到你家去演戏给你老爸妈看,休想!”何欢最近脾气特别暴躁。
“上次你欠我的亚曼尼衬衫,我还没问你追讨呢,哼,要不是看你可怜,要存那么多钱,我才不会姑息你到现在,臭男人婆!”奎子也反唇相稽。
不过何欢没点头,他可真是不敢走,万一她真翻脸,再不帮他掩饰,老妈肯定又要拖他去相亲,小生怕怕呀!
“滚啦,滚啦,死奎子,反正你的呆头呆脑,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还不赶快去约会,等到死,我也不会掏钱买亚曼尼衬衫送你!”何欢话虽如此,但气势已明显矮掉一截。
何欢自知理亏,是自己说话没算话的,但现下是非常时期,每分钱都得绑在身边凑数,亚曼尼衬衫贵得叫人咋舌,开玩笑,买那个送他?
“还不走?”
何欢就怕奎子真要等着她实践诺言,那还不如赶他约会去,还实惠些!
“好吧,亚曼尼等下回再说,约会重要。”奎子笑嘻嘻地撇下何欢。
“死奎子,祝你早日失恋,被阿普抛弃。”何欢没好气地半开玩笑诅咒。
未料,才几日,半玩笑式的诅咒,虽未至一语成识,也离实况不远了。
SUNSHINIA CANNA SUNSHINIA
黑色星期五,奎子来了,一屁股坐在何欢斗室里的地板上,神情萎顿,头发乱七八糟,像颗烂掉的大洋葱。
“你还活着吧?”
何欢抛下正在做的赚钱计划书,摸了摸奎子的额头。
没发烧。若不是发生严重的事,极在意外表的奎予,绝不会任自己这般模样的,何欢研究地瞄着他——咦?该不会是得了AIDS?
何欢咽了咽口水。“奎子,你要不要去验个血看看,嗯?”何欢难得地柔声说。
奎子仍颓丧着脸,沉默不语。
“说,你是不是没有用——呃,保险,呃——保险套?”这样的字眼,何欢有点羞于启齿。“要你管!”奎了懒洋洋的。
“你这样不行啦你,得了AIDS,神仙救不了你!”何欢紧张兮兮地。
“人家都难过死了,你还这么凶?”
奎子可怜兮兮地,要让何欢信以为真,马上跳起来,就要拖奎子上医院。
“你干啦你!我干么要上医院?”
“你不是怀疑自己得了爱滋?”
“谁得爱滋?你少咒我,讨厌!”奎子生气了。“请不要将AIDS和同性恋划上等号,那是天大的误解、天大的恶意,我可不是性关系随便的人,你是我的朋友,更不应该这样莫名其妙侮辱我。”
“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凶?要吓死人啊?”
“谁要你侮辱我?”
“我,我只是关心你嘛,好心给雷亲。”何欢白了奎子一眼,不理他,又开始在纸上算着这个月的进帐,同时规划每个月至少得赚多少钱才行。
她把还欠缺的四百五十一万三千元,平分给往后的五个月,意思说,每个月她得存下九十万零两千六百元才行。
天啊!她苦恼地拍拍脑袋。
她就算下海去卖,也不一定能卖到这个价钱吧?若是何茜可能就没问题,哎,人家硬是资本雄厚,三围是三围、脸蛋是脸蛋,何欢第一次怨叹母亲把她生得不够美,身材虽不致像洗衣板那么乏善可陈,却也没啥看头。
“你干么也苦着一张大便脸?”
“噢,你也懂得关心别人啦?”何欢没好气。
奎子打开何欢的冰箱,拿出现有义美冰棒。
“喂,别随便揩油哦——”
“哪!请你一支。”
奎子才没跟天借胆,这冰棒是他上回买来的,包括冰箱里的那颗大西瓜也是。
每回到何欢这里来,除了开水外,其余的休息,好吃零嘴的他,都是自备粮食的,还得让何欢“抽税”,当作占用冰箱空间、使用电费的补贴。
不过何欢也不随便占人便宜,奎子寄放的存粮,她不会随意取食,所以两人还能相安无事。
“你干么要死不死的?”何欢吃着奎子附赠的义美冰棒,口气和缓多了。“阿普呢?有机会带他来让我瞧瞧嘛?看是啥三头六臂的大帅哥,让你这迷恋?”
被碰到伤处,奎子泫然欲泣。
天哪!没见过这么爱哭的男孩子!何欢抓了几张面纸丢过去。
“难不成你又失恋了?我看看……这是你今年第——”何欢掏出笔记本翻开一看,“有了,第十一次失恋,再一次就正好凑足一打。”
“人家都难过死了,你还嘲笑人家?”
被这一损,奎子忍不住嚎啕大哭,气得拧何欢一把。他在何欢面前向来是原形毕露,毫不遮掩的。
“哎哟!会痛呐。”何欢叫疼。
真受不了这家伙,没事谈啥谈爱?又老是看错对象,屡屡找上异性恋者,不失恋才怪!可真奇怪,这回他总算找对了,爱上的也是个同道人呀,难道这么快就被三振出局了?
“好啦好啦,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何欢反过来安慰奎子。
一个大男孩幽幽怨怨地哭倒三个女孩子怀里,哎,天道真是反了。
“这一次,这一次情况,不一样啦,”奎子抽抽噎噎地说。“阿普,阿普他,他——”
奎子愈想愈觉悲从中来,哭得更加凄切。
“你哭就哭,别把鼻涕抹在我身上呀,求求你!”
“噢,对,对不起,”奎子用面纸秀气地揩了一把鼻涕,伤感地说。“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美丽的爱人,可是他享受惯了,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三步路也要搭计程车,还嫌我没有轿车——”
“奇怪了,爱享受,干么不自己赚,都花你的?”提到钱,何欢的盘算可打得精了。
..
“可是,可是人家爱他呀,而且,我如果不替他付所有费用,一大票追他的男同性恋者还等着替他付呢,他条件好得不得了,好多外国人成天追着他跑,气死我了!”奎子咬牙切齿的。
“你呀!小心被骗财骗色,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何欢生气地说。
“不,他是爱我的,只要我有钱。”
“没有就不爱,这算哪门子的爱?”
“我说过,他享受惯了,一个人要改变习惯是很困难的,你知道,”奎子分辩:“如果不爱我,他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一下的,哪里会肯和我交往,还和我去吃路边摊呢?”
“既然他肯和你继续交往,又爱你,你还哭个什么幼稚!无聊!”
何欢不理他,吃完冰,擦擦手,开始翻最近接的一个传播公司的企划案。
“可是人家舍不得让他跟着我过苦日子呀,你从没谈过恋爱,你不了解啦,爱一个人,就希望让他快乐、让他过好日子,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那你不如去撞壁算了!”何欢没好气的。
听到这般无情的话,奎子又眼眶一红,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