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靖回神,睁开眼睛放下手,起身打开衣柜拿出换洗衣物,转往后边的洗澡间。
赵清儿见他走了出去,不由心想:不如趁这个时候偷偷溜走吧,反正又还没有夫妻之实,看在他替她医伤的份上,让他眼睛白占便宜的事就一笔勾销。
主意打定后,她悄步朝窗边走去,探头欲张望逃离路线时,却看见那通往这里的径道上,有两排成队的劲装大汉,人数约莫二十,朝这小楼方向走来。
赵清儿本能地蹲下身躲藏,只听见下方传来喝唤:“换班了!”
随后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后院护卫交换结束!”
未久,一个浑厚的嗓音亦说:“前院护卫也交换结束。”
赵清儿好奇地偷偷探头往下看,这不看不打紧,看了差点惊呼出声!下方是两列人数约莫四十人,一律碧青劲装打扮的汉子,随著前头两名身穿深蓝的领头而行,且每个人皆脚步轻盈,可见武功都不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栋不起眼得像座仓库的小楼,需要这么多的守卫?要从这里溜出去简直难如登天,难道他们已查知她就藏身在此,想把她围困至死?
“你怎么了?”
正好回到房间的南宫靖,见她站在窗边,一脸的忧急,遂开口询问。
赵清儿回神,急忙离开窗边,压低声量问:“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守卫,而且看起来个个武功都不弱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派那么多人要做什么。”南宫靖用一种不甚了了,也不在意的口吻说:“反正又没妨碍到我,他们高兴就好。”
“他们?”赵清儿闻言疑念渐生,难道她先前的猜测错误,遂问:“难道你不是此地的少主人?”
“我?”南宫靖眸中闪过一丝愕然,睇了她眼,想了想说:“我只是这‘翠吟楼’的主人,他们才是‘迷雾谷’的主人。”
什么意思?赵清儿小心地询问:“你跟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南宫靖眉头微皱,思索过后说:“论岁数他们比我大,论辈分他们比我小,这就好比老头子娶了个年轻的小老婆,孙子的年纪比小儿子大,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老爹爹死了,他这个小儿子就被辈分小的侄子给软禁了,还真是可怜哪!可是——他似乎也没什么不满的,也或许是自知逃不出坏侄子的掌心,所以就得过且过……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赵清儿不觉对他投以深深的同情,同时间也激起了她的侠义之心,抬手一拍他肩头。“没关系,你再多忍耐一会,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南宫靖听了,大感不解。她要替他想什么办法?弄走“翠吟楼”四周的守卫吗?那恐怕不容易吧?接著他想起了一件事。“我一直都忘了问,你有名字吗?”
一经他询问,赵清儿也才想起,自己既未自报姓名也没问他的名字,更想起这样的她一早就说要嫁给人家,思及此,不由娇颜染霞发烫,娇羞地轻咬下唇,低答:“我姓赵,名叫清儿,你呢?”
“复姓南宫,单名靖字。”
这时,赵清儿听见外头传来登梯的脚步声,本能反应地赶快躲回床帐后。
南宫靖正感奇怪之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一个娇脆的嗓音说:“少君,我们送晚饭来了。”
南宫靖睇了床铺一眼,应声答:“进来。”
房门推开,怜香和惜玉进来将晚饭摆上桌,当两女欲退出时,南宫靖开口唤住她们:“你们等一下。”
“少君有何吩咐?”两女齐声说。
“我问你们一件事,女人的胸前是不是都长了两颗大肉瘤?”南宫靖仔细回想那奇特的触抚感觉。“摸起来软软的,还有一种奇特的弹性,是不是?”
此话一出,怜香和惜玉皆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转首看向对方,同声问:“是你被摸了吗?”
接著又齐摇头否认:“不,不是我!”
说完,两女相互楞看半晌,怜香靠上去轻问:“会不会是春燕她们被摸了?”
惜玉斜睨著少君,用几不可闻的音量答:“应该不是吧,否则炼药房那么多人,怎么都没人谈论?”
那到底是谁被摸了?这是姊妹俩此刻心中共同的疑问。
此时,躲在床上的赵清儿是又惊又羞又气!惊的是她不但被看而且还被摸!气的是他竟把此事拿出来与人说,若不是怕泄露行藏,她真想冲出去揍他两拳。
“到底是不是?”南宫靖追问。
姊妹互看一眼,怜香红著脸点头,“是啊,差不多是这样。”
“原来她真的不是有毛病呀。”南宫靖自喃,待看见姊妹俩那好奇的眼神,遂挥挥手,“你们可以出去了。”
“是。”两女依言退了出去。
南宫靖待她们走远,转身就欲招呼赵清儿出来吃饭,不意才转过身,就见一颗枕头朝他飞来,更不偏不倚地砸他个正著。他本能地闭上眼,待睁开眼睛,面前已伫立著满面怒意、娇颜胀红的赵清儿。
“你……”赵清儿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可以把这种事说给别人知道!”
南宫靖捡起枕头,拍了拍丢回床上,不解地问:“我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事吗?我并没有把你在我房间的事说出来呀。”
“不……不是这件事啦!”
南宫靖是更加的不解了。“那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赵清儿心里虽气,却怎么也无法明说道出,又见他一脸的不在乎,最后气得脱口而出:“你怎么可以把摸我胸部的事说给别人听!”
南宫靖总算有点明白了,却不甚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不能说给别人听?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因为我是男人,为了确认,只好问怜香她们了。”
原来他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女人!赵清儿是气得七窍生烟,开口骂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一般人都分得清男人和女人的!”
南宫靖闻言却问:“怎么分?一般的女子都挽发髻、穿罗衫,你不但穿男装,还缠布,而我又没看过女人的身体,怎会知道女人的胸部都长著两颗大肉瘤?”
“这——”赵清儿被驳得哑口无言,片刻才又说:“就算这样,用看……看的也看得出来。”
南宫靖看著她问:“怎么看?”
“首先——”赵清儿想了想,“就是看她有没有穿耳洞。”
不意,南宫靖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抬手拨开两鬓的发露出双耳,“我也穿了耳洞,难道我是女人?”
赵清儿见了,霎时傻眼!怎么也料不到他竟是那个例外,遂轻咳一声,“这……这当然也有例外的。”
待见他瞅著她直瞧,似在说:看吧,连你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女人了吧。赵清儿秀眸一转,轻咬下唇,“再……再来就是看胸部……”
南宫靖闻言,目光下移,端详了好半晌,除了看起来好像肉肉多了点外,实在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不觉眉心微蹙。“我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
他是在讽刺她的胸部不够看吗?她自觉虽比上不足,但比下却绰绰有余了。赵清儿当下恼羞成怒,气得拿过研钵把桌上好吃的全夹进钵里,转身就躲回床上,再也不理他了。
南宫靖很是莫名其妙,见她又躲回床帐后,遂迳自坐下开始吃饭。
晚饭过后,南宫靖坐在桌边凝神看书。
赵清儿抱膝坐在床的内角,凝著那映在床帐上的身影,随著时间愈晚,一颗芳心更加忐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