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靖注视著他,冷冷地一笑。“袁老头掌领的衡山派,还真是愈来愈有出息了呢。”
“你……你……”凌志安没想到他竟看出他们是衡山派的弟子,更胆敢直呼掌派师伯为老头,当真狂傲得无以复加,不禁喝骂:“你是谁?竟敢口出狂言诬蔑我们掌门人,有胆报上名来!”
南宫靖不受激,只是冷冷地说:“报上名要做什么?好让你们回家去哭诉吗?”
“你不敢吗?”凌志安再度出言相激。
南宫靖只是笑了一笑。“不敢的是你们,不是我。”语毕转首对妻子说了句:“我们走。”
赵清儿从愕楞中回神,没想到这个不会武功、一直被她看得扁扁的木头相公,临到紧急时刻竟有能力保护她,令她大感意外又感窝心。
凌志安听说两人要走,耳闻身后愈见凄厉的痛呼声,不由心急地踏前一步,用长剑指著南宫靖的咽喉,“要走,先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南宫靖开始有点恼火了,抬手露出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的黑色管子,冷冷地说:“让开!否则就让你尝一管‘三步追魂针’,见识过的人都已去见阎王了,你想去和那些人聚头聊聊吗,我很乐意送你上路的。”
凌志安闻言,骇得后退三大步,他想起来了,江湖上有个以暗器和毒物称雄的门派,不禁呐呐地问:“你……你们是四川唐门的人?”
南宫靖不做正面答覆,“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闪开!”
凌志安自忖得罪不起四川唐门的人,只好乖乖地让开。
赵清儿从三人身边走过时,赏了三人一记白眼。“哼,活该,自作自受。”
凌志安目送两人走过,回头见师弟们已痛得在地上打滚,心焦如焚地左张右望,希望能出现救星,当他顺著南宫靖行去的方向望去时,看见两个相偕走来的人,立刻大声唤叫:“四师叔,快来呀!”
原本面色凝重、与段冰燕相偕并走的尹亮风,听见唤喊抬眼望去,就看见神色焦急的凌志安,一个跃身来到了三人身边,待看见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两人,不觉惊问:“他们怎么了?”
凌志安隐瞒了两师弟的不轨意图,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详述。
“真的是四川唐门?”尹亮风从来没听过唐门有“三步追魂针”这等听来霸道无比的暗器,难道是新近研制出来的?
凌志安只得点点头,“我猜是。”
尹亮风看著地上打滚哀叫的两人,不觉对“唐门”的跋扈张狂心里有气,低骂一句:“唐门真是欺人太甚了!”话落转身就欲去替门下弟子讨回公道。
在后头的段冰燕与南宫靖两人错身而过之后,不由心头一凛,浑身一僵,更不禁喃语:“怎……怎么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你们两个小……”
段冰燕见好友似欲追向两人,忙抬手拦住他。“慢著,稍安勿躁,妄动招祸。”
尹亮风不解地看著他,耳听门下弟子的惨呼声,既心焦又气愤。“可是……唐门欺人太甚了,我——”
“不是唐门,他是……”段冰燕靠上去在好友耳边轻吐一串字句。
尹亮风听完,霎时面色一片惨白,不由自主后退一大步,双唇张合数次才问出一句:“当真?”
段冰燕颔首低答:“我见过他们师徒两次,不会认错人的。”
尹亮风回头看著已声嘶力竭的两人,转首又见南宫靖已渐行渐远,左右难兼顾之下,只好返身先点了他们手臂的穴道,让两人稍减痛苦,回头对好友投以求助的眼神。
段冰燕当然明了好友的心情,但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尤其对方又是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非正非邪的怪杰,卖不卖他的帐还很难说,但面对好友的祈求,也只好硬著头皮试试了。
“南宫公子请留步。”
前行的南宫靖闻声不由眉头一皱,他讨厌和白道上的人物打交道,可是又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停下脚步。
赵清儿当然也跟著停步,更不禁暗感忐忑,怎……怎么办?刚才错身而过时,曾偷瞄了两人一眼,看起来武功好像很好呢,后来更听见凌志安唤叫“四师叔”也许是衡山派的高手之一,凭她的三脚猫功夫,既无法保护自己,也保护不了她的木头相公,她不禁靠上去低问:“喂,怎么办?他们的武功好像很好耶。”
“当然是很好啊,衡山派掌门的四师弟和武林盟主,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软脚虾吧。”南宫靖淡然地说。
咦?什么?武林盟主?!他是段冰燕?!赵清儿惊骇得转过头,把那年约四十余的男子仔细打量一番。男子英姿焕发、气宇轩昂,浑身更散发著浩然的气质,不愧是白道所共推的武林盟主。
好半晌,南宫靖才不甚情愿地转过身来,望著他淡淡地问:“不知段盟主有何指教?”
段冰燕微笑抱拳。“公子,久违了。”
“是很久没见过了,不过你大概不怎么想碰见我吧。”南宫靖把视线投向尹亮风。
段冰燕被他一语道中心思,不由面露尴尬之色,忙用微笑掩饰。“公子说笑了,段某人颇感有缘呢。”
尹亮风见他把视线投向他,不由心中一凛,忙抱拳陪笑,“衡山派尹亮风与公子初次见面,幸会了。”
南宫靖一点头。“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你。”
尹亮风闻言心头一跳!他压根未曾与他谋面,他怎会知道他是谁?思及此,不由心底发毛。
“这个……”段冰燕略略迟疑才问:“不知衡山派的晚辈是何处冒犯了公子?”
“他们是没冒犯我,不过——”南宫靖把视线投向那三人。“却冒犯了我夫人。原本是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是那两个小子却突然莫名其妙把我们拦下,硬是诬赖我夫人偷他们的钱包,还同时出手袭向我夫人胸前,我这个做丈夫的理当要保护我的妻子;那个拿长剑的还厉声责问我,要我交出解药,你们衡山派的家教还真令人愈来愈叹服了。”
话落,南宫靖漾开一抹迷人的浅笑,“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投帖拜山,好好跟贵掌门人谈谈。”
尹亮风听说他要投帖拜山,吓得心胆俱裂,面色一片惨白,霍然转身双目圆睁厉声喝问:“公子所说属实?”
凌志安等三人这时方知事态严重,连有权号令武林的武林盟主,都对对方客客气气的,对方的来头定然不小。
洪贵云被四师叔看得浑身发抖,只得点头承认:“我……我们……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
“该死的混蛋!”尹亮风上前各赏了三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气得浑身发抖。
三人见他气成了这样,只能噤若寒蝉捧著挨打的脸颊,明白这次是真的闯大祸了。
尹亮风打了三人后,回身向好友投以求助的眼神。
段冰燕暗暗叫苦,但为了好友,也只好硬著头皮替衡山派求情,深吸口气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否卖我段某人一个面子,高抬贵手饶了这三个有眼无珠的小子?”
“卖你面子?”南宫靖注视著他问:“段盟主想怎么买?”
“这……”段冰燕一时语塞,暗忖这个小怪杰比他师父更难捉摸,也更难缠。
南宫靖刚才的一段话听得赵清儿甜到心坎里了,待看见那三个臭家伙被掌掴,又见段冰燕替他们求情,俗话说:不看僧面要看佛面,心想就这么息事宁人算了,遂拉著南宫靖转过身去低语劝道:“我看就这样吧,人家段盟主都这么说了,就卖他个面子吧。”